千年之前,山峰之巔,書生做山賊,身邊一少女,十五六歲年紀,天上月光朦朧,少女與書生相伴,說些心裡話兒,十分的美妙。
這兩人,彼此情緒相同,只是一個是回憶,一個卻陷入幻象,都自迷了。
木婉瑩見的白素素眼中柔情,雖看不出究竟,但也幾分猜測,就有些焦急,思念一轉,就要說話,卻聽白素素說道:
“婉瑩妹妹,你和他得其所哉,知道其中的味美,如何對我有這疑問?”白素素從回憶中自由出入,如蜻蜓點水,不沉浸其中,更似乎知道木婉瑩想說什麼,來了個釜底抽薪。
聽得白素素如此說,木婉瑩臉上一紅,卻是不好言語。
柳丹青也從幻相中掙脫,聽得佳人如此說,心中一冷,剛剛拿起的茶杯,不曾碰到嘴脣就又放下。很多東西,一旦說破,就沒意思,只是放不下的終究放不下。
“我如何就是放不下?”柳丹青把玉杯放到桌上,就有了些力道,發出了聲響,元神也離了泥宮,就又有些不自在了。
白素素面色依舊平靜,誰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不知爲何,柳丹青忽的一慌,不敢看白素素,又連忙將茶杯端了起來。
木婉瑩連忙接口:“話雖如此,只是我和落凡相處,那是前緣再續,其實,只要我們心中舒服,一切都不值一提呢。”
“對於我們來說,這些都是明白,只是明白了又怎樣?”柳丹青接話道:“依舊擺脫不了,文姐,你說我該如何選擇?”
柳丹青知道希望無多,索性放開了說,只要兩人各自說些往事,把心裡話給說明白了,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
見柳丹青如此,白素素眼睛發亮,隨後嘆息了一聲,起身望窗臺走了走,看着窗外極遠處的天邊。喝完杯中茶,纔回到桌上。
白素素的模樣,從容恬淡,十分的身姿,白衣飄飄,如那紫薇星中的仙子,柳丹青心動不已,也不壓制這份喜愛,全部表現在臉上。
木婉瑩看在眼裡,心便動了一動,暗道:“這纔是哥哥當年的模樣,若是再有些剛性兒,連我也十分心動,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兄妹情了。”
忽的腦中一閃,想到了以往與落凡親熱時的畫面,只覺渾身有燥熱涌動,十分快活,又想起這次兵解,未甦醒時與柳丹青的糾纏,便紅了臉,連忙把頭低下。
“你我都有執念,賭的都是我們自己的身家,你我都是不甘。”見柳丹青的目光盯得緊,白素素便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越是修道之人,就越是有這執念,修煉,修的是道,求長生,還是其次。生靈生於世間,真靈就有缺失,而缺失的這一部分,往往就藏在有緣人的真靈之中。
木婉瑩便說道:“他和我說過,在靈魂誕生之初,真靈本是缺失的,是以降生於世間,便要修行,便要尋找那缺失的部分,因此,我們纔有情感的需求。”
“所有人生來都有缺失,而這個缺失就藏在了有緣人的靈魂之中,你就是我的有緣人。
我愛的從來不是別人,我愛的只是我自己,我愛的只是我自己的一部分,而我這一部分,剛好在你的靈魂之中。”
往事如煙,煙雲中又能幻化出世界,當年的時光就藏在這其中。
那時節,木婉瑩還只是只白狐,書生求學,路經西湖,就把她帶在身邊,二更天黑,燭光之下,一人一狐相對,他便訴說些心裡話兒:“你是狐仙,我的心思,你是能懂的。”
當時的木婉瑩雖不明白,卻也感受到了情誼,連忙點了點頭。
劉玄龍便笑了,十分滿足,彷彿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卻還是有些不如意,白狐扭了扭頭,一副不解的樣子,只聽劉玄龍右手揣着心口,嘆一聲:
“方寸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你雖能躍過這無重數……你何時能修煉成人,與我一起閱盡世事人間?”
也正是這話,木婉瑩烙下了修行的印記。
木婉瑩這一句話,柳丹青怔怔的,眼睛只看着佳人,一言不發。
白素素也不說話,兩人相對而坐,都看着對方,各自都能明白對方這執念的執着,只是柳丹青不知該說什麼。
卻是白素素道行高深,端起茶杯就要說話,卻看到了那低頭紅着臉,癡癡傻笑的木婉瑩。
木婉瑩依舊在自己的世界裡,這番卻是與落凡獨自相處的兩人世界,當時兩人云消雨止,說到了劉玄龍。
夜半三更,外面下着細雨,時不時的一聲驚雷,也能隱隱約約聽到極遠處的蛙叫聲,那酒樓的房內房外一片春情,落凡懷中抱着木婉瑩,兩人半躺着,只聽落凡說道:“劉玄龍雖不通長生之道,但說的話卻是深得修道之玄機。”
“朝聞道,夕死可矣。”木婉瑩的臉上又有了春qin,摟着落凡的脖子,仰頭眼神汪汪道:“道之爲物,恍兮惚兮,剛纔那一剎那與你融合,可還是看不清呢。”
落凡楞了楞,就看着木婉瑩笑道:“好,好,也只有那一刻,我才知道你這小狐狸的玄妙。”於是,兩人又在一處了。
“你我都是一般,希望重溫過去的美好,彌補以前的遺憾,這執念甚深,但這更是我內心的因果,不做了解,如何悟道?”白素素不理會木婉瑩的情況,話是給柳丹青聽的。
“如今,他人在何方?”柳丹青語氣看似平靜,實則萬分的焦急,只是在佳人面前,他不願顯示虛弱。
柳丹青這麼一說,白素素心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真的找不到他,你的確是我的選擇。”但轉眼又堅定了想法:“可我如何甘心,就此放棄?”
“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你我修行之人的最終追求,叫我如何抗拒?”柳丹青這句話當中的“朝聞道,夕死可矣”,卻是驚動了木婉瑩。
木婉瑩紅着秀臉,一副萬千風情縈繞的模樣,看了一眼柳丹青,臉又紅了。
而柳丹青卻目不轉睛的看着白素素,說道:“你那故人,於你來說,如今只是個虛妄,而我,就算是有所不及,我也認了,你卻何苦去賭那虛妄呢?”
“柳丹青,你這是沒有考慮我的欲求。”白素素神色一邊,直呼其名。
“對不起文姐,這是我的私念作祟。”在木婉瑩看來,柳丹青的語氣似乎有種傷感,連她自己也,不覺有股溼氣融入鼻中,融入眼角。
但定眼看去,卻看不出什麼異常,只聽得柳丹青繼續說道:“但是文姐,我比他更加能夠助你修行,就算我給不了他給你的那份感覺。”
說到這裡,白素素也感覺到了那眼角溼潤,呼吸沉重的不甘。“而且我的情意,文姐你也十分明白,在這凡間,我有什麼事辦不到?”
“哥哥這話說的差了。”柳丹青的話有些不通,木婉瑩雖然着急,卻也有心無力,只好端起茶杯喝盡,又給三人添滿了。
“我的確都明白,也非常的感動,與你們兄妹在一起,也十分的讓我舒服,我承認,你在我心中有一席之地,我也知道,我會一直記得你。”白素素接過木婉瑩遞來的茶,雖有些燙,但接過來的時候,卻有些冷了,與窗外的這天氣,怕是有幾分相似。
“但你我之間,也僅此而已,其他的我希望你不要輕易再說。”白素素臉上的神色十分堅定,說完更是站起了身子,與木婉瑩道了聲:
“婉瑩妹妹,這事我不怪你,但以後,你不要再提了,好嗎?”木婉瑩的小動作,白素素自然明白,雖然沒有生氣。
這話,木婉瑩就有些難堪,雖然小動作並沒有成功,但還是不好說話,吶吶的有些尷尬,連忙起身,讓白素素下樓去了。
柳丹青竟然也是一般,站起來就不動了。
其實木婉瑩也明白,看了柳丹青一眼,兩人相對無言,只是喊了一聲:“哥。”
柳丹青雖然難受,但性格使然,自覺無法強求,只得忍着疼痛接受。聽見了妹妹喊了一聲,便勉強擺出個笑臉說道:“文姐剛纔說,不要輕易在提,看來還是有機會的。”
“哥~”木婉瑩又喊了一聲,神色焦急,帶有哭腔。
“我一直知道,自己爲何鍾情於她,這雖是我自己的貪嗔癡,但我願意承受,你就不要操心了。”柳丹青說完這話,見木婉瑩神色依舊,便走過來,伸開了雙手。
木婉瑩讓了讓,卻還是讓柳丹青抱住了。
兩人腦袋相錯,柳丹青緩緩道:“妹妹,你對於哥哥來說,就如一面鏡子,能時刻照見當下的自己,但在文姐身上,我能找回生命之初失去的那個自己,這是哥的執念,好妹妹,你是能懂哥哥的人,快別這樣了。”
三個人在這酒樓上說話,雖然說的少,但因多有沉默,時間卻用了不少,也是因緣際會,兄妹兩在結賬後,剛要出門時,對面有個人影朝這邊走來,竟然是李蘇蘇。
“躲開她吧。”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但柳丹青卻是以元神入玉晨福地,以祭臺施法,以幻象迷惑住了李蘇蘇的眼睛。
李蘇蘇到酒樓門口,見店小二過來迎接,一邊說着歡迎的話,一邊又說“客官慢走”的話,就愣了一愣,四顧茫然的看了看,但卻沒說什麼,只是朝樓上走去,卻是剛纔柳丹青他們說話的房間。
木婉瑩見柳丹青走的遠了,便嘆了口氣,才把目光從李蘇蘇的身上拿走,追着長街而去,正是白素素離開的街道。
李蘇蘇來酒店時,從西往東走。白素素出酒店時,也是往東走,也就沒有碰上。
世間之事,無巧不成書,這酒店的對面有個作坊,門前陳列着各種面具,因是冬天,擺的比較少,卻引起了李蘇蘇的注意。店門口一個人,是孫富家的下人。
“給我一張人品面具。”是那下人的聲音。
李蘇蘇自言自語道:“看來他以後,是想帶着人皮面具出門了。”
此時天色已晚,李蘇蘇在這酒店已很長時間,早就吃飽了,只是心中不暢快,獨自喝些寡酒。一個單身女子,如此喝酒卻是不好,但整個酒樓沒人敢勸說。
而見了那個下人後,李蘇蘇的殺氣就淡了很多,就有人敢過來勸說了:“姑娘,你這麼喝酒,要當心安全啊!”
李蘇蘇擡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樓中的氣氛,道了一聲謝謝,下樓,結賬,走了。
“我怎麼到這裡來了?”李蘇蘇因爲喝了酒,迷迷糊糊,竟然到了孫富家。
此時已到亥時,人皮面具已經到了孫富的手中,月夜明朗,雖然有些清冷,卻也能夠有所襯托。
月光透過天窗照在房中,此時孫富還沒睡,似乎有些害怕,正在把那面具往臉上戴。李蘇蘇看的清楚,倒也是一個俊俏的模樣。
李蘇蘇爬在房頂,眼中所見,忽然就沒了興趣,翻了個身,正準備離開。月光照在那秀麗的臉上,能見到那失望之色。
“是誰?!”因李蘇蘇翻身引起了瓦片的動靜,剛好又有一陣寒風吹過,房中的孫富竟然嚇了一跳,猛然一個轉身。
卻什麼也沒看到,只是把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掉了下來。“這什麼鬼東西,怎麼死活帶不穩?”孫富一腳踢飛了面具。
隔着一兩丈的距離,李蘇蘇都能聽到面具撞在牆上的聲音,還有那粗重的呼吸聲和鼓鼓的心跳聲。
“怎麼回事?他在怕什麼?”又將身體趴下,倒是有了幾分好奇。雖然好奇,但更多的是忍不住想看看那相似近乎相同的,柳丹青的模樣。
何曾想,孫富如今的模樣,那喘着粗氣神情緊張的樣子,在李蘇蘇看來,竟然與當日初見柳丹青時,幾乎是一般的模樣。不自覺地心中一蕩,眼前一花,彷彿又回到了當日初見時的場景。場景如幻象一般在眼前呈現,卻是李蘇蘇學到的自我迷幻之術。
“美人兒,別怕!”在李蘇蘇的感覺中,柳丹青從樓頂房樑上跳下,轉頭看了自己一眼,便也走不動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聲音也在顫抖着。
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都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和心跳,自己在桶中沐浴,水溢到了嘴邊,自己的呼吸也時一般的粗重急促,嘴邊的花瓣都被吹的散了,水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漩渦,波紋散開。
自己的心跳,更是如那慌張的小鹿,不知所措,手在水中抓得緊緊的,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有害怕,也許有期待,更有些緊張和羞澀,五味雜陳,只是想看着他下一步的動作,越發的心跳加速,渾身發熱:“他要幹什麼?”
“來人!”正當李蘇蘇沉浸在回憶中,忽然就被從記憶中拉出了出來,記憶中的畫面,如被打破了的鏡子一般,畫面分崩離析,人也就立馬驚醒。卻聽到了孫富一聲大叫,彷彿遇到了妖魔鬼怪般。
低頭往下一看,果然,的確是受了什麼驚嚇,孫富背靠着牆壁,手中竟然拿着一柄桃木劍!
桃木劍上有張黃符,而孫富的脖子上,不知何時也掛上了一串佛珠。孫富打起精神,喘着粗氣,眼睛睜得圓圓的,如同張飛發怒的模樣,都快鼓出了眼眶。
李蘇蘇也吃了一驚,連忙四下張望。
冬至時節,雖然沒下雪,但在晚上,卻也十分的寒冷。李蘇蘇只見四下裡靜謐悄悄,孫富所在的房屋,四周隱隱約約有種詭異的氣息升騰。
而不遠處的柴房中,那看家的黑狗,也在瑟瑟發抖,不知是天太冷還是怎的,只是那黑狗的頭上,竟然還有隻色彩鮮豔的蝴蝶,李蘇蘇納悶:“大冬天的,怎麼還有蝴蝶?”
“怕是有些古怪!”李蘇蘇忽然感覺,自己沒有了那多愁善感的情緒,反而有些激動,忽然又明白了什麼,暗道:“難道是有鬼?”
來不及多想,耳邊又傳來孫富的叫聲,接着又是傢俱物什倒地的聲音。李蘇蘇連忙低頭一看,只見孫富倒在桌子底下,那佛珠和桃木劍上的黃符都不知哪裡去了。
原來是孫富撞在了桌子上,他這一撞,腦袋十分的疼痛,戰戰兢兢的從桌底下爬出,把桃木劍緊緊地抓住,以劍撐地站了起來,但腦袋和腹部十分的疼,連腰都直不起了,面色更是扭曲了。
李蘇蘇雖然看不到孫富的表情,但他那彎腰的模樣,確看的十分清楚,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柳丹青,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柳丹青痛苦彎腰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怔,渾身一緊,竟然有些呆了。
腦袋中雖然有這個念想,但面前卻沒有呈現如幻象一般的畫面,看到的人依然是孫富,沒有半點心上人的影子,眼中的一切,十分的真實。
真實的房中,在李蘇蘇沒有看到的角落裡,孫富擡頭的眼中,更添了十分的恐懼,看到了先前跳湖自盡的杜薇。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看着黑暗裡的女鬼,十分豔麗的衣服,分明當日跳河自盡時所穿的,雖然面容臃腫,沒有了那份容顏,但孫富作惡心虛,如何不認得她是杜薇?
孫富搖了搖頭,這回看清楚了,那恐怖的女鬼似乎有所顧忌,不由得心中一寬,緊了緊手中的桃木劍,吞了吞口水。
又見他身前,有一團霧氣凝聚,越來越濃,如同把石頭丟進柴火灰燼中,激起的灰塵一般,加上角落裡面月光不到,更顯得詭異恐怖,彷彿其中孕育着厲鬼。
“喵~”女鬼張口一叫,聲音竟然如同深夜發情的母貓,還多了一份若有若無的不真實,李蘇蘇都嚇了一跳。
“真的有鬼?”連忙從懷中取出符籙,是當日柳丹青所送的,將符籙用劍穗綁在手上,方纔回頭往下一看。
卻看到一個巨大的貝殼張開大口,就要罩到孫富的頭上,彷彿要將他給吞沒,再化作虛無。孫富往地一滾,險之又險的躲過了貝殼的一張一閉。
這貝殼生於那女鬼面前的煙雲之中,但這貝殼的樣子,像是那數百年墳頭裡挖出來的骨頭,再放到水裡浸泡出來的模樣,一種令人發毛的慘白,孫富如何敢讓其沾身?只好躲過,站起身,強忍着疼痛,拿桃木劍對準了那貝殼。
“這東西彷彿不真實。”看着下面的貝殼,李蘇蘇下意識的低估了一聲,連自己也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卻見那貝殼有了變化。
竟然是變成了一個異常明豔的女子,風姿綽約,李蘇蘇認得是杜薇,卻也被激發了怒氣,手中劍緊了緊,眼中也有殺意。但終究只是一閃即逝,硬生生的忍住了。輕輕的一拳打在屋瓦上,雖然有聲響,但沒有驚動杜薇。
貝殼變成杜薇往孫富那裡走去,嘴裡面罵道:“狗賊!我與李郎備嘗艱辛,好不容易見得光明,竟被汝以姦淫之意,巧爲讒說,斷我姻緣,破我恩愛,乃我之仇人!”
孫富戰戰兢兢的,李蘇蘇看的清楚,心裡卻不明白:“怎麼這麼厲害?連佛珠都不怕!”畢竟也是修煉過的人,李蘇蘇有些眼光,自然識貨,目光又落到了杜薇的身上。
“你雖爲我仇人,但我如今情無所依,內中空虛寂寞,且就從了你。”
“什麼!?”李蘇蘇目瞪口呆,睜大了眼睛。
卻又聽都杜薇說道:“郎君啊,你是不是悶的慌?”女鬼說這話時,身形如柳。
“好不要臉!”李蘇蘇好不容易纔緩過神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李蘇蘇閉上了眼睛,實在不願意接受。
女鬼的話,孫富也摸不着頭腦,但孫富自從和柳丹青一起偷窺李蘇蘇沐浴之後,一顆色膽早就肥了,不知害了多少良人,色膽可以包天,他也差不了多少。
雖然依舊有些害怕,但身體就是有了反應,把劍給收了防備,吞了吞口水,忍不住調笑道:“的確是悶得慌,莫非你能解憂?”
“郎君,你要是悶的慌,對我十娘講,你想怎樣便怎樣,十娘我都能爲你解憂愁。”依舊是如往日般的溫柔。李蘇蘇卻是沒有聽到,他正在回憶當日溪湖畔牡丹亭裡,那落入風塵泥潭中依舊似水明徹的女子。
“我想怎樣就怎樣,這可是你說的!”孫富的聲音依舊發抖,說的也快,卻是十分的激動,還有興奮和害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似乎那種在走路時,腳下突然一滑的驚駭,心怦怦直跳,然後站穩,卻見的腳下有萬貫錢財的興奮。
“一切都由的你,郎君切莫讓奴家失望。”
李蘇蘇目光重新落下,心裡面依舊不平,但見到杜薇這風情,卻是自愧不如。“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本事,他就不會拒絕我了。”李蘇蘇心裡面生出了一股自卑,她是去過青樓的,知道這本事,只要是個男人,就抗拒不了,不然在當時也不會把柳丹青往青樓裡面送。
在李蘇蘇看來,心上人雖然萬般好,卻也是個好色之徒。“可惜你好的色,我身上沒有。”李蘇蘇又陷入了回憶,卻是當日把柳丹青給救回,兩人肌膚相接觸的畫面,當時的兩人,一個面紅心跳,一個身體有了反應。
“奴家種玉不虛,今夜得侍君子,真是三生有幸。”見孫富急不可耐,女鬼杜薇低頭自言自語,獨自解開了紅綠蘿裳。
如此軟玉溫香,絕色美人,花魁第一,也曾經是那戀戀不忘的人,孫富如何能抵擋?丟了桃木劍,在這一瞬間,他卻成了色箇中餓鬼。
李蘇蘇在屋頂看的清楚,不自覺紅了臉,心中更有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