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的酒席不到晌午就已經開始,竟然一直喝到了二更天,最後金殿亭等人都是大醉而歸,程文匯派人把六位掌門送回到各自所居的客房休息,杜鵑揹着沈雲晴回了西跨院;雁天朗則晃晃悠悠的來到白傲月的房中,白傲月把他扶到牀上說:
“瞧把你喝的,我以爲連我的門口都找不到了呢?”
雁天朗不悅的說:
“怎麼了?嫌棄我了?當上了盟主也該卸磨殺驢了吧?”
白傲月賠笑說道:
“你說的什麼話?咱們倆何必分你我呢?”
雁天朗藉着酒勁問道:
“怎麼不分?你是萬人之上的盟主,要名份有名份,要地位有地位,我有什麼啊?只不過是跟着你白忙活罷了!”
白傲月聽他順嘴胡說不由得火冒三丈,氣呼呼的說:
“這盟主之位本來就是爹爹留給你的,若不是你在外面幹出那些丟人顯眼的事,我跟這盟主又有什麼關係?誰當盟主還不都是你說的算?我都不願意數落你,你在咸陽乾的醜事哪個不知道啊?說道名份,我跟了你這麼長時間我有什麼名份?我說過什麼嗎?當年說好了你入贅我們白家,結果你帶個夫人來到襄陽,這天底下哪有帶個夫人入贅的?我的處境有多難你想過嗎?”
雁天朗聽白傲月數落自己他也急了,大聲嚷道:
“嫌棄我們你早說啊!我們也不是到你們白家來討飯的,我這就帶人回西海便是,省的在此惹你心煩。”
白傲月堵着氣說:
“走吧走吧!我也沒什麼好留戀的,索性我死在這算了,早就受夠你的憋屈氣了。”說完從櫃子裡撤出一條白綾就要出去尋死。
雁天朗一驚喝的酒此時也醒了大半,上去拉住白傲月不讓她走,白傲月說:
“不是煩我了嗎?我死了你們倆過得也清靜,省的整天在你們眼前礙事。”
雁天朗緊緊的摟住白傲月落下眼淚說道:
“我今日喝多了就多說了這麼兩句閒話,你又何必非得跟我較真呢?你若是死了叫我還怎麼活?”
白傲月看雁天朗如此自己也不由得流下淚來,她從懷裡拿出手帕一邊給雁天朗擦拭淚水一邊說道:
“自從爹爹死後,我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你打我罵我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守在我的身邊,可是你竟要棄我而去,我牽腸掛肚等了你三年才總算把你給等回來,你若是走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支撐着這個局面還不都是爲了你嗎?若不是爲了你以我這般容貌什麼樣的人家找不到?好歹也能落個夫人的名份,何必留在這操這份心?”
雁天朗聽罷覺得是自己理虧,央求道:
“我知道姐姐爲了我受了很多委屈,都是我對不起姐姐,姐姐要是還生氣就打我幾下出出氣吧?”
白傲月拉下臉說:
“誰指望你搭人情,我早把自己當成你的人,誰想你還要和我這般生分,整天姐姐長姐姐短的叫,恐怕別人知道我跟你雁大俠有什麼關係似得!”
雁天朗問:
“不讓叫姐姐那我叫你什麼?”
白傲月反問道:
“當年在醉香閣你討好我的時候叫我什麼來着?當年把我當個寶貝蛋似得,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我吃了,現在哄到手了就不拿我當回事了!”
雁天朗抱起白傲月來到牀頭深情的說:
“月兒,這回你愛聽了吧?”說完輕輕的親吻着白傲月的臉額,
白傲月輕輕的推開他說:
“從那時起,我便不再把自己當成你的姐姐而是當成你的月兒了。”說着便給雁天朗寬衣解帶……
次日衆位掌門都來辭行,白傲月帶着雁天朗將衆人逐一送走,雁天朗拉着顧雪濤要他多留幾日,顧雪濤說:
“該捧的場也捧了,老夫再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了,在你身邊我還得裝着些身份,否則別人還會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還是我一個人去雲遊江湖活的自在!你們自己好自爲之吧!這纔剛剛開始,難事還在後頭呢!有用的着老夫的地方就給老夫捎個信,你小子有難老夫是隨叫隨到。”
雁天朗趕緊道謝又親自把顧雪濤送出襄陽,回來見衆人都已散去他坐在盟主的椅子上喝茶,白傲月從外面走進大廳笑着說:
“什麼感覺啊?當家的?”
雁天朗撇撇嘴說:
“不過就是一把椅子能有什麼感覺?也沒個人參拜,不如你拜一拜我吧?”
“瞧把你給美的,你也不怕折壽?”白傲月走到雁天朗跟前坐在他的懷裡繼續說:
“你還得陪何姨娘到嶽州去一趟,她的事咱們可不能不管!”
雁天朗和何夫人是老相識,初次來中原的時候就受到過何夫人的禮遇,何夫人的事他自然不會推脫,問清楚了江家和鍾家的情況之後雁天朗對白傲月說:
“你趕緊準備人手我這幾日就啓程。”
白傲月說:
“此次是咱們第一次下江南,我讓海棠帶上咱們家所有的船隻陪你前往。”
雁天朗無奈的笑着說:
“好吧!也讓那些土財主見識見識咱們的實力。真是殺雞用牛刀。”
白傲月微微一笑馬上派人召集散佈在漢江沿岸的船隻,三日之後由二三百條大船組成的船隊從襄陽出發經漢口折返駛入洞庭湖水域……
打發雁天朗等人走後,白傲月命程文匯將襄陽府的大印送還給高仕瞻,只說是在抓捕盜匪過程中盜匪已然被殺,故而只有將大印奉還高大人。高仕瞻拿回大印有模有樣的親自過府致謝,白傲月殷勤挽留,高仕瞻見此次沒有太多江湖中人便在白家用了午餐,席間也只有白、沈二人作陪,白傲月自視酒量不行便慫恿沈雲晴陪高仕瞻喝酒,她在一旁把盞,到底灌醉了高仕瞻才肯讓他離去……
方浩甫看着人人都有事做,只有自己閒置在白府之中,日子過得也甚是無趣,便向白傲月提議要招募一批壯士,由自己親自訓練武功和陣法,留着日後保護白府的安全,白傲月聞言欣然同意,任命方浩甫爲白家的大總管,主管訓練府中的門人,自此白家便有了兩位大總管。
方浩甫數日之內便招募了幾百人,每日在校場之上傳授他們劍術訓練他們陣法,很快就爲白家訓練出一批精英……
雁天朗的船隊經過半個多月的漂泊終於來到了洞庭湖上,鍾昰孛的人哪見過如此陣勢,紛紛請求鍾昰孛派人去和江家講和。鍾昰孛心想:鍾家的快船以神速著稱,進可攻、退可守,白家的船隊再多也沒什麼可怕的?於是當晚不顧衆人勸阻親自帶着十幾艘船快船備齊弓弩來偷襲白家的船隊,想給雁天朗一點顏色看看。
這日時至午夜鍾昰孛帶着精心挑選的一百多名水性好的家丁,趁着夜深人靜偷偷的摸下湖去,警惕的將快船劃到到嶽州沿岸,找好了白家船隊的中軍位置,便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攻過去,鍾家的家丁水性果然了得,一條條快船箭一般地在湖面上飛奔,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便靠近了白家的船隊,當衝在最前面的船隻就要靠近雁天朗所乘船隻的時候,只見在大船之上閃出一道光影,剎那間朝這條快船襲來,只聽見一聲巨響,這條船便被劈做兩半,慢慢地沉下水去。此時後面船隻上的水手都大吃一驚,誰也不敢再向前靠近,鍾昰奎呆呆的看着沉船的方向說:
“撤,趕緊撤!”
此時再撤哪還來得及?船隊後面早已被幾十艘大船攔住了退路。只見此時從沉船方向一道梭影般的駛過一艘小船,那小船之上站立一人手裡拿着一把光彩奪目的寶劍,只見那人來到鍾家的船隊近前一通砍瓜切菜般的亂砍,十幾條船皆被砍裂,船上的水手趕緊跳水求生,鍾昰奎本想帶着這些散兵游回洞庭湖南岸,可是周圍近百條大船撒着大網鋪天蓋地的包圍過來,湖面上也頓時燈火通明。
不一會功夫白家的水手捕獲上來一個人,他們趕緊將這個人帶到雁天朗和何夫人所在的船上,雁天朗冷冷的問:
“你們此次來了多少人啊?”
那人自從剛剛落水就受了驚嚇,至此還未緩過神來,戰戰兢兢的說:
“連同掌門人一共來了一百三十五人。”
雁天朗端詳了一下此人的神情,發現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之態,雁天朗微笑着說:
“很好,你這就回去報信:說你們鍾家偷襲失敗、掌門人被俘,趕快找人來搭救你們的掌門人。”說完命人將此人帶到包圍圈以外的水域扔到水中。雁天朗又對海棠說:
“你出去傳我的命令:水中還有還有一百三十四個鍾家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抓住一個賞銀百兩。”
海棠走出船艙對着附近的船隻大喊:
“雁爺有令:水中還剩一百三十四人,一個都不許放跑了,抓住一名俘虜賞銀百兩。”
此令一出,白家的兵勇立即歡呼吶喊起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在水裡打撈俘虜,天亮的時候一百一十四人都被抓到江府之中。卻始終也沒有等來鍾家的援救之人。
海棠命人審了半天也審不出哪個是鍾昰孛,最後雁天朗親自來到人羣之中,他隨便抓出一個人問道:
“鍾昰孛在哪?”
那人低着頭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雁天朗毫不客氣一劍下去便要了他的命,接着拉起第二個人說:
“我知道你也不會說。”說完又一劍將他殺死。
當雁天朗來到第三個人面前的時候,那人嚇的趕緊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大俠饒命,小的知道哪個是鍾昰孛。”
雁天朗大聲說:
“我就知道有識時務的,你指出來吧!我饒你不死。”
那人指着人羣中間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胖子說:
“他就是我們鍾掌門。”
雁天朗轉身來到鍾昰孛的面前說:
“跪下。”
鍾昰奎哼了一聲挺起身子。雁天朗重複道:
“跪下。”他在這聲音裡運用了《必殺訣》中的以聲攝人之術。
當鍾昰奎聽到第二聲的時候早已招架不住,五臟六腑上下翻滾就好像要炸開的似得疼痛,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
“雁大俠,您不要再喊了,還是痛痛快快的殺了我吧!”
雁天朗哈哈大笑的說:
“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你了,你怎麼知道我姓雁?”
鍾昰奎心裡略微平復了一些,他嘆了口氣說:
“普天之下除了雁天朗誰還會有這般功夫。”
雁天朗打量了他幾眼說道:
“沒想到你的眼力還不錯,來人,除了鍾昰孛以外其餘的人全部處死,就讓鍾掌門親自目送他的弟兄們上路。”
何夫人聽了吃驚的問:
“賢侄的意思是都殺了?”
雁天朗說:
“前輩怎麼如此愚鈍啊?若是他們今日捕獲了你我會留我們的性命嗎?我帶了這麼多人來平定洞庭湖,回去總得有個交代吧!”
何夫人聽完便不再言語,鍾昰孛跪在人羣之中看着他的同伴一個個被殺,哀嚎遍野、慘不忍睹,最後遍身血跡的鐘昰孛被帶到何夫人跟前,此時就是讓鍾昰孛站起來他也再沒有站起身的力氣,只是直勾勾的跪倒何夫人的面前,何淑嬌問:
“鍾老三,你何必對我苦苦相逼?今日的後果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說完何淑嬌轉過頭又對雁天朗說:
“雁賢侄,我看這個人還是打發回去吧?”
雁天朗驚奇的問:
“前輩此舉是何用意?”
何夫人說:
“我們若將此人殺死,鍾家的人勢必竭盡全力爲此人報仇,若放他如此狼狽的回去,鍾家人的鬥志勢必土崩瓦解就此一蹶不振。”
雁天朗想了想贊到:
“還是前輩高明!”
轉頭又對鍾昰孛說:
“今天暫且饒你一命,你回去趕緊把前些日所劫的貨船送回來,三天之後雁某若是看不到貨船就將你們鍾家夷爲平地、斬盡殺絕。”說完打發人送鍾昰孛回去。
鍾昰奎穿着那件染滿他自己弟兄鮮血的衣衫回到鍾家,趕緊打發人將所劫商船上還活着的水手和貨物盡數送還給江家,鍾家人看到鍾昰奎帶着百十號弟兄耀武揚威而去,現在孤身一人如此窩囊的回來,個個深感恥辱,從此與他離心離德,鍾家也就此敗落了……
何淑嬌的事安置妥當之後雁天朗帶着船隊返回白府,何淑嬌又備齊了親自到襄陽致謝。
白傲月本想以強大的陣勢震懾住鍾昰奎,可是不成想鍾昰奎不知天高地厚最後到底鬧的兵戎相見,幸好白家沒有遭受什麼損失!
白傲月又立即上書朝廷:說洞庭湖畔鍾家,糾結人馬在湖上打家劫舍、爲所欲爲,經襄陽府高大人授意,盟主白傲月派人前往鎮壓,剿匪百餘人、剿回被劫貨物二十餘船,俱已歸還失主。
朝廷裡那幫謀士自然知道其中玄機,撰寫詔書對白傲月大肆表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