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卿淞追出來一看只見那孩子從一棵大樹上跳了下來,身上揹着一隻凍僵的大兔子,那孩子見雁卿淞出來天真的笑着說:
“師父這幾天餓壞了吧!這還有一隻山兔,咱們到裡面生火烤着吃吧!”一邊說着一邊揹着兔子走進洞裡。
雁卿淞跟着那小孩走進去只見他從洞口旁邊的灰堆中扒出火原,找來幾根枯萎的木棒熟練的架起了火,雁卿淞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神情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跟隨師父闖蕩江湖的經歷,似乎自己當年也就是他這個年紀,那些腥風血雨現在想來恍如昨日一般。雁卿淞正在深思忽然聽到那孩子喊道:
“師父,您先喝點水吧!”
雁卿淞緩過神只見那孩子端着一碗水站在他的面前,雁卿淞接過來喝了一口覺得這水真是分外甘甜。耳邊又響起噼噼啪啪的木棒燃燒的聲音,雁卿淞擡眼一看卻看不見這洞裡有多少菸灰,他覺得甚是奇怪不由得仰面朝上四下端詳,只見有一個碗口粗細的石洞通到上面的樹洞之中,洞裡的菸灰全都順着這個小洞冒了出去,雁卿淞暗暗的想:不成想這裡竟然被他設計的如此精細!
就在雁卿淞遐想之時忽然聞到了撩人的肉香,雁卿淞問那孩子:
“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答道:
“老大!”
雁卿淞笑着說:
“你怎麼叫這個名字啊?”
那孩子指着那副骨架說:
“是他給我取的,他說我是他的大弟子,就叫老大,再收徒弟就二、三、四的排下去……反正活不了幾年,叫什麼名字也都無所謂!”
雁卿淞低聲說:
“這個人利用孩子替他練功,怎麼連個像樣的名字都不願意給孩子取?”
老大應生說:
“可不是嗎!”
雁卿淞笑着問:
“那我給你取個名吧!”
老大高興的說:
“好啊!”
雁卿淞深思了一下說道:
“以後你就跟我姓吧!我姓雁你也跟着姓雁,我今日身陷囹圄見到你以後就覺得天寬地朗,你就叫天朗吧!”
天朗高興的回答:
“是、師父!”
此時兔肉已經烤熟,天朗遞給雁卿淞半隻兔子,然後走到那個骨架睡的牀下拿出了一個罈子,打開罈子放在桌上,雁卿淞立刻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酒香,天朗給他拿過一個空碗擺在面前,他便自斟自飲的喝了起來,這幾日忙於奔波,餓了也只是吃些生肉,夜間也只得打坐運功禦寒,沒想到今天沾了這個孩子的光:烤着篝火、有肉有酒吃了一頓“像樣”的晚餐,現在想想好像人生好像再也別無所求似的!
天朗拿起一個馬紮坐在火堆旁邊背朝着雁卿淞悄悄的吃了起來,雁卿淞不解的問:
“你這孩子怎麼不到桌子上來吃啊?”
“不習慣。”天朗低聲說,說完瞅瞅牀上那副骨架,雁卿淞也轉過頭看了看牀上那副骨架,想了一會問:
“他的肉哪去了?”
天朗淡淡的說:
“我不在的時候被野狗給吃了。”
雁卿淞差異的問:
“那你爲什麼不把他給埋了?”
“往哪埋啊?”天朗轉過頭驚奇的看着雁卿淞問道。
雁卿淞笑了一笑嘴裡喃喃的說:
“也難爲他了,還是個孩子。”想了一會又自言自語的說:
“你就沒聽別人叫過他的名字?或者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份?”
天朗突然想起什麼事,跑到骨架後面從牀邊拿起了一把劍和一個竹簡遞給了雁卿淞,雁卿淞打開竹簡只見裡面寫着非常優美的篆字,雁卿淞曾經跟熒雲子學過一些古文,但是並不十分精通,只是大概看懂了這些文字的意思,竹簡上寫道:平生鑄得六柄寶劍,其中五柄皆已名震天下,晚年得衆劍之所長鑄得神劍絕鈞,只因此劍鋒芒外漏、殺氣逼人,它若出江湖必將爲禍人間,故在劍身之上鍍青銅一層以遮其鋒芒,葬於陵寢只爲少做殺孽而造福蒼生!落款是歐冶子。
雁卿淞看着此簡大吃一驚,他忽然想起四年前武夷山鑄劍門的祖墓被盜,江湖中人都懷疑是皇甫犇所爲,後來因爲皇甫犇銷聲匿跡,而鑄劍門的祖墓之中的陪葬之物又“沒有缺少”,所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今天看來,這事定然是皇甫犇所爲,被野狗吃了的也就是此人。沒想到這皇甫犇的心也真夠大的?想要修煉天下最離奇的神功、想使用世間最鋒利的寶劍、說不定還想稱霸武林,若是讓這個盜墓賊得嘗所願那才叫天理不容!
想到此處雁卿淞又從劍鞘裡拔出那把寶劍,此時這寶劍已是遍體紅斑綠鏽,可是劍身之上卻發出咄咄逼人的劍氣,叫人爲之不寒而慄;劍鋒之處也散發着奪目的光輝,讓人的眼睛不敢直視它的鋒芒,雁卿淞端詳了一會這柄寶劍心中暗自好笑:皇甫犇啊皇甫犇!沒想到你百密一疏讓我老雁撿了個便宜,得了個徒弟又帶了把寶劍,我得好好的感謝你啊!想到這他走出洞去,在密林之中找了個樹木稀疏之處,一提真氣用掌力在地上刨了個大坑,天朗跟在身後莫名其妙的觀看。雁卿淞刨完坑走進洞裡用皇甫犇的被子裹住他的遺骸對天朗說:
“天朗,你把它抱出去放坑裡吧!”
天朗毫不猶豫的抱起那包骨架走出山洞扔進坑裡,師徒二人七手八腳的用土把坑埋平,雁卿淞搬過十幾塊大石頭壘起一個高大的墳頭,壘完之後對雁天朗說:
“天朗,跪下給他磕個頭!”
雁天朗站在那沒有動,雁卿淞繼續說:
“你與他畢竟師徒一場,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你怎麼也得給他磕幾個頭送送。”
天朗聽了這話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轉身就走,雁卿淞低聲說:
“本該相依爲命卻要反目成仇,皇甫犇你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啊?”
當晚,雁卿淞和天朗緊挨着睡在天朗的牀上,雁卿淞由於自從下了無名峰以來一直日夜奔波,好不容易纔睡個安生覺,再加上白天喝了幾碗酒,所以這一覺睡得特別香,醒來的時候見雁天朗已經不在身邊,那顆夜明珠上也被蓋着一塊獸皮,所以洞裡面一片漆黑。雁卿淞起身拿開獸皮,這洞裡頓時又亮了起來,他慌忙的出去尋找天朗,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見蹤影,雁卿淞這下可着了急,心中暗想:若是這個小東西跑了我可就要被困在此處了!
就在此時只見天朗興沖沖的從密林中走了出來,手裡還抱着個毛絨絨的野山羊,天朗的嘴叼在山羊的脖子上,臉上沾滿了山羊的血和毛,活脫脫的野人一般。他走到雁卿淞面前把山羊拿給雁卿淞看,雁卿淞伸手接過山羊見那山羊竟然還能動彈,他便抽出凌妖劍在山羊的脖子上一劃,野山羊的血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不一會的功夫這隻野山羊就一動不動的趴在了地上,雁卿淞用凌妖劍細緻的扒下野山羊的皮,又取出野山羊的內臟,銷了一根鋒利的木棒把野山羊從頭到尾穿在木棒之上帶進洞中,天朗急忙找來一堆枯樹樁在未燃盡的灰堆上面生起火,雁卿淞在火堆旁邊又找到了一大包鹽,他坐在火堆旁一面細緻的烤肉一面在上面均勻的撒鹽。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這羊肉烤熟了,雁卿淞掰下一條羊腿遞給天朗,天朗靦腆的接過羊腿慢慢的品嚐起來,吃到嘴裡發現和自己烤的東西簡直是天壤之別:這羊腿上的肉外焦裡嫩、香氣宜人,簡直稱得上人間美味……天朗一口氣竟連吃了三條烤羊腿,纔不好意思的靜坐在火邊等候雁卿淞的吩咐,雁卿淞拿着塊羊肉抱着酒罈子一邊吃一邊看着雁天朗的吃相發笑,見雁天朗坐在那不吃了,笑着問:
“吃飽了嗎?”
雁天朗點點頭說:
“飽了!”
雁卿淞說:
“以後不許抱着野獸喝血了,那是野人乾的事!”說着從身邊拿過凌妖劍給劍鞘做了個挎袋子給天朗背在背上,笑着對他說:
“這把劍先借給你使吧!”
天朗樂的都合不上嘴了,一雙小手不停的撫摸着這把寶劍,看了一會轉頭問雁卿淞:
“師父怎麼這麼小氣?爲什麼不把這把劍送給我呢?”
雁卿淞嚴肅的說:
“等你該使劍的時候,要用這把絕鈞劍,這纔是真正的劍中之王!”
天朗笑着說:
“我還是喜歡這把劍,那絕鈞劍滿身是鏽太醜了。”
此時只聽絕鈞劍來回的顫動了幾下,雁卿淞摁住絕鈞劍哈哈大笑一番繼續問:
“你怎麼知道哪天起的是西北風?”
天朗轉身從皇甫犇的牀底下拿出一個羅盤遞給雁卿淞,雁卿淞看了看從自己的囊中也拿出一個對天朗說:
“我試過,可是怎麼也出不去!”
天朗指着皇甫犇的牀說:
“他說過:這裡是這個陣的陣眼,只有在這個位置羅盤纔好用,其他地方都埋有鍊鐵剩下的爐渣子,所以羅盤進去就不靈了。”
雁卿淞點點頭說:
“怪不得,那他有沒有說過這是個什麼陣啊?”
天朗說:
“他好像說這是三國時期諸葛亮根據八陣圖的陣形在此植樹形成的古陣,到現在已經有近千年了,後來由於進陣之人的破壞和樹木的枯死這個陣的形態已經完全混亂,奇怪的是陣的作用並沒有消失,所以這個陣根據什麼破陣的方法都走不出去。”
雁卿淞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