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天朗拜別顧雪濤從咸陽城裡出來,一路騎馬南下準備到漢江走水路返回襄陽,這日晌午天氣炎熱,雁天朗走到一個茶棚之中翻身下馬坐下休息,夥計趕緊從他的手中接過繮繩把馬拴好。雁天朗扔給夥計幾兩銀子找了個通風好的位子喝茶,喝了兩壺茶之後覺得涼爽了許多,雁天朗往椅子上一倚,翹起二郎腿放到桌上小睡了一會。迷迷糊糊的看到遠處來了個不是和尚的禿子,這禿子走的滿頭大汗,帶着一個弟子走進茶棚坐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喝茶。禿子喝了兩杯茶四下觀瞧:忽然發現雁天朗坐的位子既通風又舒適,便走到雁天朗的桌前坐下,雁天朗聽到有人在對面坐了下來也沒有理會依舊眯着眼睛養身,此時茶棚的夥計趕緊走過來對禿子說:
“客官,這張桌子已經被這位客官給包下了,您還是到別的桌上去吧?”
禿子瞟了一眼雁天朗那把破舊的劍不屑的問:
“這四把椅子他一個人坐的了啊?我坐這乘乘涼又礙不着他的事。”禿子說完又拍拍雁天朗的腿說道:
“朋友,借個方便,把你的腿拿下去,這桌子是放吃喝的地方。”
雁天朗聽這個人不會說話睜開眼睛沒好氣的說:
“這桌子老子買下了,我願意放什麼就放什麼。”
禿子一拍桌子喝到:
“你小子活膩歪了,敢在我面前稱老子的人還他媽的沒生出來呢!”
雁天朗問:
“這麼說你沒有老子啊?難道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成?要不就是妓院裡的**生的。”
那禿子聞言大怒,從背上扯出單刀就朝雁天朗砍去,雁天朗抓起寶劍向後一躲飛身退到茶棚之外,這禿子以爲雁天朗怕了他,拿着刀緊跟着追了出去。
“真是活膩歪了。”雁天朗說完“唰”的一聲抽出寶劍。
禿子一看雁天朗這把寶劍一出鞘頓時光彩奪目、殺氣襲人,嚇得禿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可是一看事已至此也不容退縮,只好衝上來硬着頭皮和雁天朗拼命。
二人一交手雁天朗發現此人刀法純熟穩健、攻守兼顧,絕不是一般高手可比;禿子更是吃驚,不成想這個貌不驚人的青年不但手持一把寶劍,而且還有登峰造極的劍術,這人可以稱得上是自己從未遇到過的勁敵。二人插招換式便打了五六十招,只聽乓啷一聲雁天朗的一招神龍擺尾乾淨利落的砍斷了禿子的寶刀,禿子向後退了幾步,把刀柄往地上一扔說道:
“你小子仗着寶劍欺負我算什麼本事?讓你來看看爺爺拳頭的厲害。”
雁天朗一聽回手把絕鈞劍往地上一插,赤手空拳的來和禿子過招,二人摩拳擦掌打在一處,雁天朗發現這禿子的掌法比刀法還要厲害得多,此時他絲毫不敢大意施展幻影魔掌與禿子對陣,禿子一看雁天朗的幻影魔掌,便清楚了雁天朗的路數,伸手在衣襟上撤下一塊布條矇住雙眼靠聽力與雁天朗過招,幻影魔掌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爲它能迷惑對手,禿子矇住眼睛反倒破了這幻影魔掌的優勢,雁天朗微微一笑立刻變換招式施展鐵指功對付禿子,禿子此時心中又是一震,他萬萬沒想到世上還有人能同時夠精通這兩項絕技!禿子後退幾步穩住身形也變換了招數與雁天朗過招,遇到這樣的勁敵禿子打的自然非常吃力,眼看着鬢角就流下汗來。雁天朗瞅準了機會從正面出掌要利用強大的內力與禿子一拼勝負,禿子詭異的一笑,毫不猶豫的運氣出招與雁天朗對掌,就在二掌打到一起之時,雁天朗覺得自己從掌心到手臂的內力突然都凝結起來反過來向自己的七筋八脈逆轉,此時若是稍有遲疑恐怕雁天朗就要筋脈盡斷,他驚慌失措之際毫不猶豫的倒在地上施展司空大法封住全身的筋脈保命。禿子見雁天朗倒在地上不由得哈哈大笑着對身邊那個小徒弟說:
“你去看看他死了沒有?”
那小徒弟跑到雁天朗身邊伸手摸摸雁天朗的氣息笑着說:
“師父,這人已經死了。”
禿子滿意的說:
“拿着他的寶劍,咱們走。”
那小徒弟拿起雁天朗那把長滿紅斑綠鏽的寶劍說:
“都鏽成這個樣子了,這把劍還有什麼用啊?還是拿它再捅這人兩劍以防萬一。”
雁天朗雖然假死過去,可是耳中聽得明白,當那小徒弟來捅他之時雁天朗迅速施展必殺訣將其置於死地,禿子在遠處只聽得“啪”的一聲輕響自己的弟子便倒在地上一命嗚呼,禿子立時嚇出一身冷汗,他以爲自己見了鬼,驚慌失措的尋找鬼影所在,等了半天見自己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本想掉頭就走可是一顆貪心還在蠢蠢欲動,他跑過去拿起寶劍又回身騎上雁天朗的馬才匆匆的離開了茶棚。
玄空大法是至正至邪的內功,利用假死之術療傷頗有神效,本來雁天朗片刻之間便可將這股凝結的內力化去,可是中途又施展了必殺訣,不免再次被先前的內力所傷,他在地上調息了一會才慢慢的站起來,茶棚的夥計跑過來趕緊扶起雁天朗問:
“客官,您沒事吧?”
雁天朗沒有回答四下環顧着問道:
“我沒事,我的劍呢?”
夥計答道:
“被那個禿子給拿跑了。”
雁天朗氣憤的說:
“貪心的禿子,早晚讓你死在絕鈞劍下。”
夥計扶着雁天朗坐在茶攤上,雁天朗喝了幾口茶覺得自己的傷勢不能去找禿子硬拼,還是回去派人打聽明白禿子的去向再去收拾他也不遲,想到這雁天朗站起身徒步往向東南方向走去,一邊向前走着一邊琢磨:這人到底是誰?師父講遍個路武林高手的絕技,爲何偏偏沒有說起過此人呢?若是跟我說明此人的武功路數,我又豈能敗在他的掌下?雁天朗只顧埋怨雁卿淞卻未曾想過若是雁卿淞與禿子對決又豈能狂妄到給禿子留出掌的機會?
雁天朗生來就有一個有緣無份的冤家——韓玉瑄,韓玉瑄是韓景浩的掌上明珠,自從雁卿淞悔婚之後,韓玉瑄再也沒找到傾心的男人,每日在家中游手好閒,眼看着年近三十已經成了家中的老姑娘,韓景浩早就把她看成自己的的一塊心病,整天督促着韓玉瑄嫁人,韓玉瑄聽的不耐煩獨自一人偷偷跑出來闖蕩江湖,這日途徑秦嶺,走在渺無人煙的山路上遠遠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向自己走過來,韓玉瑄覺得此人如此眼熟怕他是韓景浩派出來尋找自己的門人,趕緊躲到一旁的山石背後仔細觀望,等這個人走的略微近一些,韓玉瑄看清楚了此人乃是雁天朗,韓玉瑄心中一驚正要改道繞過這個山頭,忽然發現雁天朗面蒼白色、腳步蹣跚,韓玉瑄又仔細觀察了一會見雁天朗確實受了重傷,她詭異的一笑心中暗想此時正是個一雪前恥的好機會,今日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一頓處處心中這口惡氣。想到這韓玉瑄閃身出來走到雁天朗近前陰陽怪氣的問道:
“這不是雁大俠嗎?這是要到哪去啊?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雁天朗一見韓玉瑄也是一驚,心想今日可是真夠倒黴的,剛走了狼又來了虎,此時與她交手也斷然不是她的對手,還得想辦法矇混過去!想到這雁天朗伸手指着韓玉瑄有氣無力的說:
“你……你……”話還未說出口便倒在地上背過氣去。
韓玉瑄正得意的笑着問:
“我什麼啊?”
只見雁天朗剎那之間倒在地上,她趕緊跑過去試探雁天朗的氣息,用手一摸見雁天朗已經沒有了氣息韓玉瑄頓時慌了手腳,趕緊從囊中拿出祖傳的救命丹藥往雁天朗嘴裡塞,雁天朗知道韓家的劇毒舉世無雙,哪裡肯讓她把藥塞到自己的嘴裡?緊緊咬住牙關任憑韓玉瑄怎麼塞也塞不進去,韓玉瑄這回可是真急了,把要放到自己嘴裡拿出水壺喝了口水將藥咀嚼成湯低下頭慢慢的送到雁天朗嘴裡。
此時的雁天朗恐怕已經到了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地步,管她什麼毒藥,還是先享受夠了再說吧!於是略鬆了幾分牙關,讓藥湯緩緩地流進自己的嘴裡,他喝着喝着一不小心喘出了一口氣,韓玉瑄往後一仰坐在地上出了口長氣說:
“哎呀我的媽呀!你可嚇死我了。”說完伸手摸了摸雁天朗的脈,發現雁天朗的脈搏極其微弱,拉下臉子說道:
“也不知我是哪輩子欠你的,遇到你準沒好事。”說完拉起雁天朗背在背上往遠處走去。
此時雖然已經過了晌可是天氣依然炎熱,韓玉瑄揹着雁天朗走了十幾裡山路便累的香汗淋漓。她此時是又熱又累實在走不動了,氣呼呼的說:
“把你扔在這喂狼算了,救活了你遲早也得把我氣死。”
嘴裡雖然這麼說,可是韓玉瑄卻捨不得把雁天朗放在地上,揹着雁天朗喘息了一會她繼續邁步往前走,翻過個山頭眼前一亮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地窨子,韓玉瑄的身上頓時有了力氣趕緊揹着雁天朗朝地窨子走去。
來到地窨子之中韓玉瑄四下看看只見裡面空無一人,除了一張鋪着草蓆的藤牀這裡面什麼都沒有,韓玉瑄輕手輕腳的把雁天朗放在藤牀之上,自己坐在一旁喘了好一會才歇息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