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媒婆剛走就有人把譚菲兒要出嫁的消息稟報給雁萇楓,他氣呼呼的闖到譚菲兒的房中質問:
“他們說你要嫁人,這是真的嗎?”
“沒規矩的東西。”譚菲兒說:
“進來也不知道敲門,從小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雁萇楓大聲說:
“回答我的話!”
譚菲兒沒好氣的說:
“你算老幾啊?憑什麼來質問我?我嫁我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麼說是真的了?”雁萇楓追問道。
“真的。”譚菲兒冷冷的說。
雁萇楓低聲問:
“給我一個理由?”
譚菲兒漫不經心的說: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還需要什麼理由?”
雁萇楓繼續懇切的問:
“難道此事不能更改了嗎?”
譚菲兒見雁萇楓越發生氣她的心中自然就越發得意,淡淡的笑着說:
“已經答應出去的事又怎麼能反悔呢?再說我爲什麼要反悔,占星宮的弟子去做西平邢家的少夫人乃是門當戶對的事!”
雁萇楓苦口婆心的勸道:
“那個刑瑁璁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都說不定娶了幾房夫人,這種人你怎麼能嫁給他呢?”
譚菲兒滿不在乎的說:
“那不是正好嗎!反正我也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這樣看來我們兩個倒是更加般配了。”
“你會後悔的。”雁萇楓扔下這句話氣憤的摔門而去。
譚菲兒看着雁萇楓的身影心中頓時舒服了許多!
雁萇楓從譚菲兒的房中出去並沒有回東跨院而是走出府門一路奔向襄陽城,進城之後他買了匹快馬策馬揚鞭一路往西海方向疾行。
雁萇楓被一腔怒火燒的兩眼發紅,晝夜不停的疾馳竟然絲毫感覺不出疲勞,跑死了幾匹馬之後終於來到了西海附近,他沒有回占星宮看望雁卿淞而是一路打聽來到了西平郡,在郡中轉了整整一天訪得邢府所在他才找個客棧安歇。由於奔波多日進了客棧的上房雁萇楓倒頭就睡,這一覺睡的可是真香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將近三更,雁萇楓悄然從客棧的院牆跳出去來到邢家的門外,看看四下無人縱身跳進院落開始尋找刑瑁璁的住處,可是連着找了幾十個房間也沒有看到刑瑁璁的人影,看看天色已近五鼓雁萇楓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就在此時他恰好看到院落之中擺着的大鼓,雁萇楓把心一橫來到鼓跟前咚、咚、咚、咚的擂起了鼓。
不一會功夫就聽到邢府內外慘叫之聲驚天動地,雁萇楓也不理會傾盡全力繼續擂鼓,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周圍慢慢的寂靜下來,雁萇楓這才放下鼓錘在院子裡巡視一番,覺得絲毫的氣息都感覺不到了他才心滿意足轉身返回客棧。刑瑁璁苦心算計休了糟糠之妻本想抱得美人歸,不成想卻落得滿門被滅!
當西平郡官差封鎖城門捉拿兇手的時候雁萇楓已經回到客棧的房中,雖然殺了很多人可是一滴血跡也沒有見到所以他躺在牀上繼續安然睡覺。出了這口惡氣雁萇楓的心中踏實了不少,天還沒亮他就覺得餓了,強忍着等到清早吩咐伙房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酒菜狼吞虎嚥的吃喝一番,吃飽喝足之後大搖大擺的走出城門返回中原。
這下雁萇楓也遇到麻煩了,由於來的時候一路晝夜不停的騎馬疾行所以他的屁股和大腿早就磨腫了,所以騎在馬上渾身疼的受不了,無奈之下雁萇楓只好憑着兩條腿施展輕功趕路,每日走上一二百里他就停下來投宿歇息。
最鬧心的當屬西平郡的郡守,城裡一下子死了幾千人可是連個罪犯的人影也沒抓到,這位大人不敢隱瞞即刻派人上奏朝廷,朝廷一慣將武林中的仇殺之事推給白傲月處理,所以這張加急文書幾天之內就被送到襄陽,白傲月一看事關重大思慮再三派了年高德劭的程文匯前往西平郡偵辦此事。
程文匯雖然年老身子骨卻極其硬朗,帶着一彪人馬從襄陽出發浩浩蕩蕩的趕往西平郡,十幾日之後總算來到西平邢家的門外,此時西平郡的兵馬已經把邢家圍的水泄不通,程文匯拿出一封詔書交給郡司馬,郡司馬知道程文匯的來歷客客氣氣的請他進去勘察現場,程文匯走進院中接連在十幾個屍體上檢查一番最後眼神落到了院落正中的大鼓上,他端詳了一會轉過頭問郡司馬:
“請問大人,事發之時周圍的百姓可否聽到鼓聲?”
郡司馬眼前一亮奉承道:
“程總管果然名不虛傳,附近的百姓也都莫名其妙的死在家中,稍遠一些的百姓當夜確實聽到鼓聲震天所以纔到衙門裡報的案。”
程文匯深思了一會皺皺眉頭說道:
“這些人的死因程某已然知曉,還得回去稟報盟主請盟主差人去捉拿兇手,院中的屍首大人還是派人掩埋了吧!”
郡司馬笑着說:
“有程總管這句話本官就放心了,我即刻派人清理這所宅子。”
程文匯點了點頭問及了死傷的具體人數即刻告辭而去。
又經過十幾日的疾行程文彙總算回到了白府,白傲月這日正獨自坐在書案前閉目養神見他進來隨口問道:
“程叔叔回來啦?兇手這麼快就抓到了?”
“還沒有。”程文匯答道。
白傲月覺得程文匯的神情不對就擡起了頭盯着他,只見程文匯面色蒼白神情憂鬱。白傲月問:
“出了什麼事?程叔叔這是怎麼了?”
程文匯沉思了半晌沒有言語。白傲月吩咐伺候在身邊的海棠等人:
“你們都下去吧!”
海棠等人應聲而去,白傲月又問程文匯:
“邢家的人是被何人所殺?”
程文匯答道:
“邢家的人和住在邢家周圍的百姓合起來死了有四千餘人,這些人身上都沒有任何傷痕,只有少數死者耳蝸有些許的血跡,因此屬下可以斷定這些人死於死亡谷的以聲攝人之術。”
白傲月不解的問:
“死亡谷不是早就被天朗給滅了嗎?”
程文匯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這正是此案的蹊蹺之處。”
白傲月繼續問:
“除了死亡谷的弟子還有沒有別人精通這門邪術?”
“有。”程文匯說:
“當年老宮主曾在咱們的校場上當衆施展過這門功夫,若說這門功夫還有傳人只怕也只剩下大少爺一個人。”
白傲月愣了半天說道:
“這就是了,怪不得萇楓出去十幾天還沒回來,原來是去了西平,難怪你剛剛如此小心謹慎。”
程文匯嘆息道:
“老夫有一事不明……”
還沒等程文匯說完只聽白傲月喊道:
“還不都是因爲譚菲兒。這下好了,會這門功夫的人都死絕了,連個替罪之人都找不出來。你看該怎麼辦吧?”
程文匯無奈的說:
“事到如今也只好通報江湖追捕死亡谷的餘孽,幸好還沒人見過大少爺施展這門功夫;只是可惜住在邢家周圍的幾千百姓,自從老夫進府至今咱們府上還從來沒有禍及過這麼多無辜的百姓!”
白傲月罵道:
“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等他回來我非打死他不可。”
程文匯一看已然無話可說只好怏怏的告退而去,按照剛剛定好的說法把消息傳到武林各派,好再當年見過雁卿淞使用這套招數的人老的老、死的死,所以此事纔沒有露餡……
又過了兩日雁萇楓總算是趕回襄陽,他沒敢先去見白傲月和沈雲晴而是回到房中更換衣服,不過早已有人進去稟報了他回來的消息,雁萇楓剛坐下喝了兩口茶只見白傲月房中的小丫鬟進來傳喚:
“大少爺,夫人讓您即刻過去。”
雁萇楓問:
“出了什麼事這麼急?”
“奴婢不知道。”小丫鬟回答,
雁萇楓只好起身跟着那丫鬟前往白傲月住的正房,李氏也尾隨其後。來到房中只見白傲月一個人面陳似水的坐在椅子上,雁萇楓趕緊躬身施禮,白傲月對跟在雁萇楓身後的李氏說:
“我有些話想跟萇楓單獨說,你先回去吧!”
李氏本不想走可是看着白傲月的樣子也不敢多說只好行了禮退出門去。白傲月看着跪在地上的雁萇楓問道:
“這半個多月你去哪了?”
雁萇楓答道:
“孩兒近日閒着無聊所以出去隨便走走。”
“好啊!”白傲月數落道:
“隨便走走就能走出幾千條人命,你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雁萇楓推脫道:
“您老人家這話是從何說起?孩兒聽得越發糊塗了。”
白傲月繼續嚷道:
“你是夠糊塗的了,爲了針鼻大的事殺了西平邢家幾千無辜的性命,你還好意思在我面前抵賴,你還算得上是個爺們嗎?”
雁萇楓一聽白傲月都知道了自己也嚇了一跳,自知無話可說只好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白傲月見他不言語更生氣了,拿起早已準備好的馬鞭照着他身上就打。雁萇楓不敢運氣抵禦只好咬着牙強忍。白傲月一邊打一邊罵: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就算邢家父子惹你了,邢家的家人也惹你了嗎?邢家周圍的百姓惹你了嗎?你枉殺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你的心裡就不覺得愧疚嗎?自從我當家這麼多年以來還從來沒有傷害過這麼多無辜的老百姓!你算是給我長臉了。你知不知道此事若是在江湖上傳揚出去你這輩子就全完了!就爲了個女人你捨棄了父母的期望、辜負了師門的栽培,你都不配做我的孩子?”
白傲月越罵越生氣,一鞭子比一鞭子打的狠,直到把雁萇楓身上的衣服都打的粉碎。沈雲晴心中也十分生氣,知道白傲月在堂屋懲處雁萇楓她本來不打算出來干涉,可是見白傲月打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完沒了沈雲晴在臥房也有些坐不住了,掀開門簾走出來罵萇楓:
“不長進的東西,都打了你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認個錯。”
雁萇楓見沈雲晴出來解圍趕緊說:
“娘,孩兒知錯了,您就饒了孩兒這一回吧!”
白傲月繼續大罵:
“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省的出去毀我的聲譽。”
沈雲晴和顏悅色的說:
“算了,姐姐,你看他皮糙肉厚的把你累夠嗆他也不知道疼。”
白傲月聞言這才停住了手,沈雲晴轉過頭對雁萇楓說:
“還不趕緊滾出去!”
雁萇楓咬着牙站起身顫抖着走出房門,白傲月望着他背上一道道血印也不免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