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愚鈍,可否請姑姑明說?”宋金枝並沒有明白這中的意思。
“真相只要留給想知道她的人知道便好,而想知道的人自會告訴其他並不關心的人。”呂舫蕭知道隔牆有耳,畫只能點到爲止,她繼續說道:“這後宮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在這後宮中失了良心,若是能保全自己不如借花獻佛,保了別人也保住自己的良心。舫蕭知道宋秀女雖看着有幾分清冷,可那心腸還像個孩子一般。言已至此,還請宋秀女多多斟酌。”
宋金枝心裡暗暗一驚,看來這呂舫蕭已經清楚了她的來意,她不禁感嘆道這姑姑的縝密,話竟說的這般滴水不漏。
“金枝明白姑姑的意思,這廂先謝過姑姑了。”宋金枝又微微福了福身,謝過呂舫蕭後便推門離開,其實她心裡尚未想好季水冬這事要怎麼做,只怕因了良心引火燒身。
這一中午過去了,姚玉露暗暗心急,尋不到到宋金枝的影子,一直到了下午訓導的時候,宋金枝才姍姍來遲,姚玉露自然不知曉這中午宋金枝做了什麼,她暗暗埋怨這女子的明哲保身之舉,可她又對自己的怨怒充滿迷惑,若換成她是宋金枝又會怎樣做呢?
呂舫蕭見秀女們已經到齊,便開始說道今日下午的安排:“這選秀前,各位秀女們要一一拜見宮中的嬪妃,今日下午,大家便隨我去鳳元殿向皇后娘娘請安,本來安排在過幾日,但今日皇后娘娘點名了見見這次選秀的秀女,就安排在了午後。”
聽完呂舫蕭的話,秀女們議論紛紛“這就要見皇后娘娘了?我可是還沒來得及準備。”
“是啊,穿的這般簡單會不會顯得太過隨意?”
“這當今皇后還不知道是怎樣的脾氣秉性,還是少說話爲妙。”
見秀女們你一言我一語,似是都有些擔心緊張,呂舫蕭安慰道:“各位秀女也莫要太過急切,皇后娘娘很是通情達理,這該有的規矩做到點上,自不會有何不妥。”
姚玉露心裡有些唉唉嘆氣,這個時候,心裡正亂的很,竟然還要拜見皇后,這一過程算是選秀裡重中之重的一部分,怕是沒什麼心思做的穩穩妥妥,只求不出什麼岔子。
出了桃淵殿,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纔到了御花園,這是這些秀女們第一次來到御花園,雖不敢嘰嘰喳喳地多加言論,但也滿是驚喜之情。這御花園遍植古柏老槐,羅列着奇山瑰石,矗立着鑲金雕像,團簇着盆花樁景,上有白玉頂御景亭,下有石雕蟠龍噴水池,層次錯落有致,景色引人入勝。
隨着御花園往西方走,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皇后的所居住的鳳元殿,鳳元殿的花園內種着品貌上等的牡丹,簇成一團團的金黃色好似琉璃碧瓦般閃耀,中間一池清水眼了數十隻錦鯉,地上的鵝卵石鋪成“福”字圖案,殿前矗着幾根白玉通天雕花柱,柱上雕着鳳舞九天盤繞圖,雲頂檀木作樑,鑲金木門上是一段段鐫刻的牡丹花圖騰。
秀女們隨着姑姑一同在殿外等候通報,只見一個年輕的內監用尖細的嗓子叫道:“桃淵殿秀女進殿。”
秀女們跟在姑姑身後,心神不定地進了殿,見到了統領後宮,母儀天下的皇后。
這皇后的宮殿果真非桃淵殿可比擬,雖說桃淵殿有其別緻之處,可這鳳元殿才真正稱得上富麗堂皇,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着溫潤的光芒,檀木雕刻而成的房檐上牡丹團簇,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中央矗立着一根筆直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鳳凰,正中間擺放着一直金色雕花長椅,上面正坐的便是皇后。
她身着紅黃兩色相接的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兩袖繡着大朵的牡丹,領口用金絲線繡着蝴蝶,裙襬繡着金色的祥雲,以寶石點綴、以美玉爲伴,如墨般的秀髮挽成一個高高的鳳羅髻,鳳羅髻中間插着一支鐗鍍金鳳簪,金鳳口中喊着一顆夜明珠,夜明珠下是片片流蘇,映的臉龐嫵媚而瑰麗,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雖沒有曠世之貌,但一顰一笑也動人心魂。
秀女們只敢偷偷擡頭,看看這天下的皇后是怎一般模樣,隨着進殿,幾位姑姑首先上前,行了個萬福禮道:“奴婢參見皇后娘娘,這次進宮選秀的秀女都在這了,還請皇后娘娘閱目。”
秀女們也跟着姑姑行了個萬福禮,說道:“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微微頷首,神情裡透露出懾人的莊嚴和不可侵犯,說道:“平身。這一屆的秀女倒頗是貌美,不知是否貌如其人,德貌並備。”
“這還得經過皇后娘娘的過目,才能選出孝慈溫恭的女子呢。”說這話的竟是姚玉露的姐姐姚玉嬌玉妃!
只見一女子姍姍來遲,走上殿前越過秀女微微福身道:“臣妾因事來晚,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這女子便是玉妃,她身着粉色盤領窄袖裙,上繡金色軟玉花紋,腰間用紫色煙紗系成一個高高的蝴蝶結,袖口用銀絲繡着幾朵含苞待放的蘭花,軟白色細紗束腰,淡金色煙紗繞體,三千青絲僅用一支碧玉鑲金攢珠釵挽成一個蝴蝶髻,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正是形容這般豔絕六宮的絕色女子。
姚玉露這幾年第一次見到玉妃,心中暗想:當年入宮前便有沉魚落雁之貌,莫想到入宮幾年竟出落得這般傾國傾城,難怪如此受皇上寵幸,短短几年便爬上了這樣高的地位,不知這姐姐將是怎樣待她。
“妹妹請起,晚了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姐姐又怎敢責怪呢?”皇后這話裡帶着刺。
“那先謝過姐姐了。”說着便走到了皇后跟前的旁座,慢慢坐下。
“聽聞玉妃的妹妹也在這秀女之列,不知是怎樣的國色天香?”皇后似乎已經知曉了姚玉露的身份,想一探個究竟。
“姐姐言重了,我也多年未見這個妹妹了,倒不是那般相熟。”玉妃這話讓姚玉露吃了一驚,似乎有意跟她撇清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