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來到了長春宮,他想着,好歹武正道是淑妃的親爹,成了現在這樣,不說,萬一她從別處得了消息,更是難受,還不如他自己親口跟她說,也能緩和一些。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臣妾說?”
吃過了飯,皇上還陪着李伽羅哄了一會兒三皇子。
看皇上的神態,就像是有話要說的。
皇上暗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猶猶豫豫的呢?也是看在淑妃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吧。
皇上說道:“朕說的話,你一會兒可不許太激動。”
李伽羅笑道:“難道皇上要納美人了?”
皇上聽了,好笑的說道:“愛妃吃醋的樣子,朕很是喜歡。”
皇上正色說道:“朕剛得來消息,你父親武正道中風了!”
皇上說完,就有些擔心的看着李伽羅。
李伽羅說道:“中風了?”她的表情很複雜,半響沒有言語。
皇上摟着李伽羅的肩膀,說道:“朕已經派太醫過去了,人是沒有事兒了,只是以後肯定要癱在牀上了。”
“怎麼好好的就中風了呢?”李伽羅問道:“他才四十多歲呢。”
皇上能說,這個武正道是因爲急着生兒子,所以和小妾們行房太多,然後差點得了馬上風,最後中風了嗎?
武家的人也瞞着,畢竟太丟臉,可是皇上要是知道,絕對是能知道的,對這個武正道,他是生氣的程度更多,不過到底是淑妃的親爹,儘管淑妃心裡埋怨武正道。
“皇上,臣妾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李伽羅說道:“從我娘這邊來說,我該是高興,可是他又偏偏是臣妾的爹。臣妾要是高興了,就是不孝了。臣妾的心是不是很狠毒?”
皇上聽了,說道:“人有七情六慾,這個世上,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是朕卻不這樣認爲,否則怎麼會有父不慈子不孝這一說法?當父母的對帶自己,也會偏心,也有有利用,朕怎麼會怪你呢?”
淑妃對三皇子的好,皇上是看在眼裡的,淑妃從小也被教的很好。
這個孝道,有時候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人束縛,讓人不得已。
父不慈子不孝,這話說的對極了,當長輩的沒有個當長輩的樣子,何必還要一味的順着?
皇上倒是覺得這武正道中風的好,免得又看淑妃起來了,生出什麼幺蛾子,到時候被御史彈劾,或者別人利用他做出什麼事兒來。
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皇上安慰了李伽羅好半天,李伽羅好受了一些,然後皇上說道:“你父親還沒有子嗣,要不要朕下旨,給他選一個嗣子?”
“皇上,這事兒,讓武家的人自己決定吧。臣妾不想插手。而且,皇上給父親了爵位,是因爲他生了臣妾,給他是還說的過去,下一輩的人,如果人品好還可以,有個爵位,也不怕他做出什麼壞事,要是人品不好,有了爵位,那就是跟幫兇一樣,與其這樣,還不如沒有爵位的好。臣妾不想插手這個事兒,免得選出一個他們不滿意的,到時候嗣子在家裡也不好過,那樣豈不是害了人家?”
皇上說道:“愛妃的二叔不是有兩個兒子嗎?就是要選嗣子,也該是從愛妃的二叔裡面選。”
李伽羅說道:“臣妾的母親和二嬸的關係不好。這個嗣子,主要是照顧父親和母親的,母親如果不樂意,強行的逼着,也沒有什麼意思,到時候雙方都過的不痛快。”
皇上聽了,說道:“愛妃說的對,只是不要再爲這個事兒傷心,你多想一想洛兒。”
“臣妾明白,臣妾讓人去給武家送些藥材去。只希望有用。”
李伽羅嘆了一口氣,皇上因爲怕李伽羅面上不顯,內裡卻受不住,所以這天就一直在長春宮。
趙皇后這邊也得了消息,知道是淑妃的父親中風了,就讓人也帶了藥材去武家看望去了。
靜妃她們還不知道呢,現在的她們,正在選着人。
不過等回到宮裡,也聽說了這個消息,靜妃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消息,淑妃的孃家爹一中風,她的靠山豈不是就倒了?
不過又一想,淑妃的孃家,從進京了,皇上就沒有安排差事,如今就是中風了,人還在呢,郡公的爵位還在,其實也沒有什麼損失。就是不能在外面蹦達了,所以靜妃覺得,淑妃也沒有什麼失去的,照樣還是淑妃,是四妃之一,照樣生孩子,那麼她自己高興個什麼啊,但是,這到底是個好消息不是?
孃家後繼無人,以後也沒有什麼大出息。
趙皇后正是因爲淑妃的孃家沒有什麼大出息,唯一的一個是進士的,現在也中風了,根本就對趙皇后構成不料威脅,所以對李伽羅算是很放心了。
倒是袁淑華知道消息後過來安慰了李伽羅,看李伽羅神情有些悲傷,但是精神還好,就放了心。
袁淑華回到宮裡,大宮女白蘭說道:“主子,家裡的夫人給您找了一個方子,您看要不要熬藥喝了?”
袁淑華說道:“有什麼用?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樣的,就是喝再多的藥,也是不管用。”
袁淑華在剛來葵水的時候,掉進了冰冷的湖水裡,雖然救起來了,可是到底得了個宮寒的毛病,她自己私底下也找了太醫,太醫說她的身體是極難有子嗣,進宮不過是爲了佔個位置,想要生孩子,是千難萬難。
正因爲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想着得到皇上的寵愛的意思,儘管她父親是一方布政使。
而且,她不能生,皇上才更放心呢。
她這樣的身體,不進宮選秀,嫁到門當戶對的人家,當正房夫人,沒有孩子,過的肯定比進宮當嬪妃更艱難,因爲在宮裡,你不生孩子,還安全一些,可是要到了大戶人家家裡,成爲主母,沒有生孩子,處境該有多艱難?
選擇比較一下,她就選擇了進宮。
在還沒有進宮之前,她就仔細觀察了,和武婉貞關係就好了起來,不爲別的,她一直想和武婉貞相互扶持,只是武婉貞最開始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話。
要說以前,她還想着,自己的身份比武婉貞的要高,到時候她封了一個好的份位,也會拉扯一把武婉貞,讓她看看自己的誠意。
但是誰知道,武婉貞不靠她,自己就能起來,還到了現在這個位置,袁淑華就開始反省自己,太託大了。
要說以前最開始,還有些利用的心思,現在的袁淑華,一點兒那種心思都沒有了。
真的是把淑妃當成是姐妹了。
袁淑華的要求不高,只要在這宮裡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就成。
但是宮裡捧高踩低的人太多,她又沒有子嗣,所以和淑妃交好,最開始,未嘗沒有借勢的心思。
可是她以前從來沒有給淑妃借過勢,現在反而因爲自己和淑妃交好,宮裡的人都不敢苛刻自己,說起來,她真的是沾了淑妃的光了。
袁淑華是個心中有數的人,也不會上趕着說感謝的話,有時候,知情識趣,纔是生存之道。
“以後別讓母親給我找什麼方子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喝再多的藥,也不管用,何必浪費呢?”袁淑華吩咐白蘭,以後不要爲這個事兒徒增煩惱了,命裡該如此,就是如此。
“主子,您就是懷孕了,淑妃娘娘也不會怪你的啊。”白菊以爲自己的主子怕淑妃生氣。
袁淑華道:“以後別說這樣的話,我不想喝藥了,是因爲我自己知道,喝藥也沒有用,何曾關淑妃什麼事兒?其實我心裡明白,我是有些利用了淑妃。要說以前的我,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心虧的,但是現在的我,總覺得自己以前有些小人了。”
白菊忙道:“主子您別這樣說,主子但凡有辦法,也不會這樣,何況,主子也並沒有傷害淑妃娘娘啊。”只不過是沾了一些光,可是自家主子對淑妃娘娘的情誼卻是真的。
以前主子就想着自己估計生不了,所以想幫着淑妃娘娘往上升,這樣有來有往的。
可是誰知道淑妃根本就是個厲害的,自家主子還沒有出手,人家就升上去了,而自家主子就成了徹底沾光的。
至少主子比那些面上叫姐姐妹妹,背後就捅一刀的要強得多。
因爲武正道中風了,還是很不光彩的方式。雲氏下了禁口令,誰要亂說,就打死,好在也就是這個小妾屋裡的近身的人知道。
太醫那邊是宮裡派來的,人家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雲氏不怕生病的原因傳出去,只是武正道中風的消息,卻不能瞞的。
武正道中風了,嘴也歪了,口水控制不住的流。雲氏那那個小妾直接給打死了,這樣的人留着也是禍害。
雲氏看着牀上的這個人,這個還是以前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嗎?雲氏恍惚了。她當年倒是是怎麼迷了心竅,爲了這樣一個人,做出了那種事兒?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日子還得過,她的姑娘已經嫁人了,但是在沒有站穩腳跟之前,家裡絕對不能有醜事兒。
對外說的,就是武大老爺突然中風了,反正大家愛信不信,真實的原因,誰也不知道,連二房的人都不知道。
武老太太一聽家裡的頂樑柱倒了,哭着過來,兒一聲肉一聲。
想着她這大兒子才四十幾歲,還是大好的年華的人,怎麼就中風了呢?
再一看到兒子這嘴歪眼斜的樣子,真是心疼的不行。
武老太太只說是雲氏沒有照看好自己的男人,讓他成了現在這樣,各種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雲氏一聲不吭,然後武老太太還說她不說話,是不是心裡正在罵她,這人不僅嘴上說了,還要管人家心裡怎麼想的。
雲氏任由這個婆婆罵,她都已經習慣了。
“好在宮裡還有淑妃娘娘,不然咱們武家算是完了。雲氏,你趕緊進宮,和淑妃娘娘提一提,她爹已經這樣了,不如把她爹的郡公的爵位讓給他二叔,好歹她二叔也能在外面跑動,對大家都好。”
這是看大兒子不成了,就要讓小兒子起來,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大兒子正在旁邊聽着呢。
雲氏心道,老爺啊,老爺,你聽到了吧,你的親孃就是這樣對待你的,看你沒有用處了,就要把你身上的東西全部拿走。
武大老爺雖然口不能言,可是卻神情激動,雲氏上前握着武大老爺的手,對武老太太說道:“母親的這個要求,請恕兒媳婦不能遵從!”
“你說什麼?不能遵從,你還想不想當我們武家的兒媳婦了,你要知道,我可是淑妃娘娘的親祖母,你敢忤逆我?”
“母親是淑妃娘娘的親祖母,可是我們確實淑妃娘娘的父母,現在母親您要奪了淑妃娘娘父親的爵位,您覺得淑妃娘娘會樂意嗎?何況,現在老爺成了這樣,淑妃娘娘不知道多傷心呢,您還要兒媳婦去說這個事兒,母親,您知道淑妃娘娘可是懷着身孕的,萬一激動的不能自已,出了事兒,是母親你負責,還是我負責呢?再說了,郡公的爵位本來就是給後宮妃子的父親的,哪裡有給自己的二叔的。”
“趙皇后家裡,不是給了她二叔一個郡公的爵位嗎?”武老太太還有理的說道。
“趙皇后是皇后娘娘,她的父親可是承恩侯,有個侯爺的爵位,自然不在乎一個郡公的爵位,但是要是把皇后娘娘父親的爵位直接給了她二叔父,您覺得皇后娘娘會不會生氣?”
“那你就進宮,告訴淑妃娘娘,現在他父親已經不中用了,趕緊給她二叔封個縣公,不然咱們這武家可就完蛋了,她在宮裡能有個好?”
武老太太這纔是她的目的,雲氏說道:“因爲錢小寶的事兒,兒媳婦是不敢進宮的,母親要去說,自己進宮去說吧,兒媳婦也管不了。”
武老太太氣沖沖的走了,想着進宮就進宮,她身上也是有誥命的人,只是遞了牌子進去,長春宮的人卻說淑妃娘娘心情不好,見到親人會更難受,皇上不讓她見了。
武老太太就沒有辦法了。
雲氏對武正道說道:“老爺,您看到了吧,現在纔開始,二房的人就開始逼了我們了,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現在要爵位沒有要到,說不定就逼着要我們過繼二弟的兒子,以後咱們都得在二房手裡討生活了!老爺,與其這樣,咱們還不如就不過繼,憑着有宮裡的淑妃娘娘,二房也不敢對咱們怎麼樣,要真的過繼了,那就名正言順了,到時候可勁兒的作踐咱們,咱們都有苦說不出。老爺,不如等咱們大限將近的時候,再過繼一個,給咱們供奉香火,您看怎麼樣?這樣,也不用擔心他們對咱們不好,而且爲着要過繼過來,不得不對着咱們好。”
雲氏的意思是,拿着一個胡蘿蔔在前面挑着,引着幹活兒。到最後一刻才決定。
武大老爺想着,自己這樣了,以後肯定是要靠雲氏了,雲氏說的與道理,名不正就言不順,自己還能有好日子過。
所以武大老爺重重的點頭,表示了同意雲氏的話。
雲氏還不希望武大老爺這麼快就離開人世呢,不然她一個寡婦,那就是要跟着二房過日子了,武大老爺在,大房就在。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大房的主子。
李伽羅對武正道中風,真是一點兒也無感,他也該倒黴了,享受了這麼多年,也該跟錢氏贖贖罪了。
長寧郡主聽到武大老爺中風的消息,對淑妃更是佩服了。她只不過是查出武大老爺想要插手鹽運的事兒,並且把這個事兒,暗地裡告訴了淑妃娘娘,現在這位武大老爺就已經中風了。
有人利用武大老爺貪財的性子,就引誘武大老爺朝鹽運上使勁兒。這鹽運可是朝廷賦稅的重中之重,到時候真的武家大老爺要牽扯進去,宮裡的淑妃也絕對是要被牽連的。對於已經遞了投名狀的長寧,這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武家現在在內鬥啊,亂成一鍋粥了!
做錯了事兒的人,總是要承受該得的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