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國的普通百姓無人知曉,那日的黑夜曾有一瞬亮如白晝是爲何,也不解當夜那彎詭異的紅月因何而現世,但坊間卻開始流傳起“紅月出,妖入世”諸如此類的言傳;武林中自此更是視暗魄一族爲邪教,各派均是憂心忡忡,惶惶不可終日。
江湖中各大門派乃至三教九流,在匆匆奔赴千濯山與天音派掌門長老商討一番後,徹夜未眠;翌日便帶着各自門派受傷弟子以及亡去弟子的遺骨回去。
三日後,以天音派、望闕樓、恆華派、武岄派、莙門爲首的武林衆派共布千鈞令,號召天下豪傑一同對付暗魄一族,其號雲曰:“暗魄一族,十惡不赦,傷吾武林數大門派,致無辜慘死,實爲武林之大害。願以武林衆豪傑之力,共滅之。”
此令一出,天下豪傑俱響應之。一時間,寂靜已久的江湖又一次風雲四起;面對江湖武林人士的追殺,暗魄一族卻顯得分毫不放在心上,依舊舉止乖張不羈,我行我素,不避鋒芒。而此番態度,更是激怒了諸多武林正道。
此時的江湖,便似一堆蓄勢待發的柴火,只要一點火星,就能成燎原之勢。四國朝廷亦是按兵不動,隔岸觀火;等着最好的時機,一舉控制整個武林。
望闕樓上望闕臺——
“樓主……”一向快人快語的紅羽到了望闕樓,也收斂起了在外頭的那副不恭之態,正色道,臉上頗有猶豫。
“你何時這般守規矩了?想問什麼直說便是。”雨軒閣閣主——慕笙笑着打趣道,她咋看上去不甚起眼,頂多算是清秀,可是一雙笑意盈盈的明眸,便叫人無端端生出些許親切之感。當下武林形勢緊張,如箭在弦上;可她卻滿臉漫不經心的淺笑,似乎絲毫不受此影響。
紅羽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心裡忍下幾分氣,只看向泠昊;又似在對她道:“我們望闕樓向來不過問江湖之事,此次之事着實蹊蹺,只怕是一趟渾水。樓主爲何卻偏要摻上一腳呢?”
“不錯。”泠昊看了眼紅羽,他正在與慕笙打着“眼戰”,見此,泠昊不由失笑:這兩個人,當真是一見面就鬧彆扭。沉吟片刻,他方道,“此所謂…引蛇出洞。”
尾音微揚,帶着一絲微不可察的冷酷嗜血。紅羽冷不丁一顫,一番細想,便琢磨出些深意來。他往慕笙那女人那邊狀似不經意地一望,正巧對上那女人依舊笑意盈盈但卻滿是瞭然的眸光,頭皮頓時發麻。
他說呢,這女人怎麼就那麼若無其事……原來她一早就猜到了!整天跟個笑面虎似的,怎麼看怎麼討厭。不知和誰學的一副怪脾氣!紅羽嘀咕着,聽到泠昊叫他,一愣:
“爲何……”無緣無故,吩咐他跟在一個女人身邊算什麼事啊。淚殤不是好好的嗎,何必特地讓他去保護?
“很快你自會知曉。”可泠昊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便丟下他們轉身出了望闕樓。
紅羽的確很快便知曉了泠昊這般安排的用意;因爲幾日後,他跟在淚殤身後出了城,如今正往關外而去。眼見着就要出關了,紅羽着實按捺不住,衝到她身前,攔住了她:
“你這是要做什麼?!”
昏迷兩日多,淚殤的臉色異乎尋常地蒼白;被紅羽攔住,聽見他的話,也只是淡淡地擡眸掃了他一眼,聲音小而堅定:“找念玉。”
她昏睡的這幾日,其實並非真的失了意識。她只是不肯相信念玉真的沒了,而想了這些日子,她愈發覺得念玉一定還活着。所以,她要去找她的念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