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陰森的刑部暗室裡——
一臉諂媚的刑部尚書走到相爺跟前,奉上茶水:“相爺,這事卑職自會打理妥當,何須勞煩您特地跑這一趟。這暗室陰溼晦暗,晦氣;有卑職幾人便可。”他現今能坐上刑部尚書這個位子,可全都仰仗相爺提拔;自然應當多多奉承幾句纔是。
“此事關係到雲兒,我不得不親自來一趟。”相爺接過茶盞,飲了一口道。“你打算如何查辦此案啊?”
“卑職自是會按照往日查案的程序辦事,相爺儘管放心便是。卑職相信,雲妃娘娘,絕不會是能做出這種事之人。”刑部尚書說得是冠冕堂皇,但話裡的深意卻是在場幾人都心知肚明的。
“那便再好不過,不過說起來,自打那兩名身份不詳的女子進宮之後,宮裡邊再沒有一天安生日子……”相爺話才說一半,刑部尚書便已明白他意有所指,立刻接着說道:“相爺說得是,卑職明白。這兩名女子,確是可疑,卑職定會留心這二人。”
“嗯。”相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起身離開暗室;刑部尚書等人也忙緊隨其後,直至將相爺送出刑部,才停住腳。
見相爺上了回府的轎子,刑部尚書轉身就換了臉色:“都曉得相爺的意思了?今日之事,就當作從來沒發生過,相爺未曾來過刑部。韓公公傳國主口諭,即時進宮查案。”
“卑職明白,今日除了韓公公來過刑部,未曾見過其他人。我等這就進宮,定不會有負國主重託。”一衆刑部官員齊聲應道。隨後,刑部督察侍郎帶着幾個主事,隨刑部尚書一道進了宮……
夜幕將至時,莫安正於未央宮親自張羅着晚膳,淚殤一言不發地坐在桌案旁,神思飄渺。莫安端着飯菜進來,一眼便看見了這般場景。她心下無奈,放下飯菜,輕輕走到淚殤身邊,輕嘆口氣道:“吃點東西吧,逝者已矣;國主也有他的苦衷,我們可以另想法子。你已經一整天沒有進食了;多少吃點吧。”她哪裡知道,淚殤在意的,不是單子均不願命人查案;而是他的冷漠無情,讓她有些心寒。
今早見淚殤衝了出去,莫安便知道淚殤肯定是去找單子均了;
沒想到看似柔弱的淚殤居然走得這般快,她完全跟不上。才走到朝鑾殿,便見淚殤一臉平靜地走了出來;莫安趕忙迎上前,本欲出口的詢問,卻在接觸到她那平靜得有些怪異的眼神時,憋回肚子裡去了。果不出其所料,一天下來,淚殤都沒怎麼開口,早膳午膳都沒吃。奇奇也察覺到孃親的怪異,整日都沒敢鬧騰。這樣下去怎麼得了,莫安禁不住揪心。
“莫安姐姐,你和奇奇先吃着吧;我吃不下。”淚殤搖搖頭道。秋風蕭瑟,屋外樹葉颯颯作響;此時望着那傳聞不會落葉的倉木樹,她心裡只有數不清的惆悵。今日單子均冷硬堅決的態度忽然讓她看清了一些事,又看不清一些事。只覺眼前一片迷濛,舉步維艱。
“淚兒……”莫安正欲再勸,卻忽聞外邊傳來一陣喧譁聲。淚殤詫異起身,還未開口;莫安已行了出去。這個時候,還會有什麼人來訪?還未到大殿,便有幾個宮女匆匆跑過來:“姑娘,刑部督察侍郎帶人闖了進來,說是來查案。”莫安眉梢微挑,查案?心下疑惑,腳步也便加快了許多。
到了大殿,方見到幾個身着墨藍色官服的人,想來這幾人便是刑部派來查案的人。莫安走上前,頷首淺笑道:“不知幾位大人這麼晚到未央宮,有何貴幹?”查案?有什麼案子會查到她們頭上來?她們幾乎沒怎麼在宮裡走動過,要被懷疑也還輪不到她們吧?
“我等奉了國主口諭,徹查小皇子夭折一案;因二位姑娘有重大嫌疑,特造訪查案。望二位姑娘海涵。”刑部督察侍郎一臉正色地說道,而後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下令動手搜查。
淚殤走到大殿時,便見眼前一片狼藉,忍不住喝道:“你們在幹什麼?!”不問青紅皁白,就將她們住處弄得這般模樣;實在欺人太甚!那些個人並未多做理會,依舊四下翻找着,甚至還進了內殿,將內殿翻了個遍。不知究竟是在找什麼。
莫安忙湊到她耳旁,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番;淚殤聽罷,心裡五味雜陳;單子均總算是聽進了一些她的話,命人着手查案;但他們這些刑部官員竟疑心是自己和莫安姐姐所爲,令她有些不能接受。不過想着自己既沒
做虧心事,何懼鬼敲門;也就冷靜下來了。
……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就有一人手裡拿着什麼物什走了出來。他對着刑部督察侍郎恭敬地稟報道:“大人,在內殿搜出了一個香囊,內裝有疑似噬心散的毒物。”淚殤定睛一看,那不是前些日子自己剛繡好的香囊麼?可她記得裡邊什麼也沒有啊?而且噬心散…它的配方不是早已失傳了麼?
“二位姑娘,請問這是你們二人的香囊嗎?”淚殤神思遊離中聽到刑部督察侍郎的問話,不假思索便答道:“是我的,可是裡邊是空的。”莫安本想搶在淚殤答話之前先否認了的,可沒想到她答得這麼快;心裡暗道不好。這肯定是陷害,淚殤這一回答,正好合了他們的心意。思緒飛轉,想快點找到應對之法;可一心急,更是什麼都想不出來。
“大人,在同個房間裡找到了這個。”刑部督察侍郎接過,神色微變。淚殤還未看清那是什麼東西,便被人捆了起來。她下意識便掙扎了起來,卻被身後幾人制住。“你們這是做什麼?!”淚殤平息了下不穩的氣息,問道。
“得罪了,未葉姑娘。本官懷疑你毒害小皇子,請隨我們去刑部走一趟。”刑部督察侍郎把搜到的兩樣物什放到一個匣子裡,揮手示意其餘幾人停止搜查,帶着淚殤就要離開。
莫安急忙大喊一聲:“等等!你們私自抓人,沒有向國主稟報,就不怕國主懲治你等?更何況,你們憑什麼說她謀害小皇子?有什麼證據?!”她絕對不能讓這些人帶走淚殤!
淚殤又掙扎了一下,道:“我問心無愧,即使你們把我帶到刑部,我也只有這個回答。我沒有做的事,誰也不能逼我承認。讓我見國主,我要申冤。”她此刻很想見到單子均,很想看到他信任的目光。
“國主早就料到你會要求見他,所以吩咐本官,只要是有嫌疑,統統帶到刑部候審;無需理會其他要求。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多做無謂的掙扎了。若真有冤情,你到了刑部再申冤吧!”刑部督察侍郎的話,令淚殤一下子如墜冰窖。他竟是知道的?而且還……她頓時停止了掙扎,臉色漸漸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