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宮女收拾好地上的碎瓷片,慌忙退出大殿;連半刻也不敢再停留。她們一邊小聲議論着今夜之事,一邊往她們休息的估衣巷走去。行至一半,忽然,“哎喲!”其中一個宮女捂着肚子蹲了下去,滿臉痛苦的神色。
“你怎麼啦?”其他幾個宮女連忙圍了過來。
“我、我肚子疼,你們先回去吧,我好了再趕上去。”那宮女似是強忍着痛答道,
“那好吧,就你事多了。莫要誤了時辰,否則你可就進不去休息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年長的宮女如此說道,然後就和另外幾個宮女離開了。
見她們走遠了,那原本蹲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宮女立即站了起來,一掃痛苦神色;確定四周沒人之後,腳步輕快地往碧月閣走去,偶爾謹慎地張望四周……
“娘娘,今夜之事就是如此。”跪在殿下的宮女冷聲道,絲毫看不出方纔她在紫雲殿時的慌張驚恐。
“很好,你先下去吧。”月妃欲揮手讓她下去,卻又似想起了什麼停住了,“哦,對了,你的爹孃本宮已安排好了住處,你弟弟也入了書院。改日再安排你們見上一面吧。”
“謝娘娘恩典,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替娘娘分憂解難的。”那宮女臉上閃過一絲喜悅,手禁不住顫抖。
“好了,你回去吧。莫讓別人起疑了。”月妃擺擺手,不再多說。臉上似有疲態,卻看不出喜怒。
見那宮女離開,月妃才沉下臉色:雲妃啊雲妃,你可算是忍不住要動手了吧?就讓我們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來人,吩咐下去;隨時盯着紫雲殿和青宮,若有異動隨時來報,此前準備的事立即動手。”
“喏!”
寂靜深宮,夜色的寧靜下,掩着暗涌的驚濤。月色也蒙上了一層黑紗,不再明亮澄澈。這注定了未來的日子,不會再如此平靜了……
翌日淚殤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空了。若不是還留有餘溫,恐怕她都
會覺得那只是一個夢。想到昨夜他們就這樣相擁着過了一夜,淚殤不覺臉上有些發燙。若是他一直都這般對她;淚殤實在無法確定自己還能不動搖。
“淚兒,你怎麼臉紅成這樣?是哪裡不舒服麼?”莫安一早端水進來給淚殤洗漱,就看到她兩腮通紅,不覺疑惑。
“沒有,沒有。大概是有些熱罷了。”淚殤慌忙搖頭,不再去想昨夜之事。心裡又是黯然,無論怎樣,自己終究也只是他後宮三千粉黛之一,他又如何給得了她“一人心”呢?
“今天的天氣挺好的呀,秋高氣爽,怎麼會熱啊?”莫安不解道,正要再追問,卻聽見了宮女的通傳聲:“二位主子,青宮兩位娘娘請二位主子過青宮一聚。”
莫安和淚殤對視了下,情知不好拒絕,便應承了:“好,我們知道了,你去回一聲。”
宮女應聲離去;莫安略微思索,而後道:“青宮傅宣儀和安宣儀我們還沒有見過,正好可以認識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我先去準備下東西;你就趕緊洗漱換衣吧。”
淚殤向來對莫安姐姐的話深信不疑,這次也不例外。她點點頭,緊抿着脣,心裡對這前幾日言傳甚多的傅宣儀有些好奇。她想知道,前幾日很得單子均寵幸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們要動身的時候,奇奇已經醒來了,吵着也要一起去。沒奈何,他們便三個人一起去了青宮。奇奇自打進宮以來,還沒有去過別的宮殿,顯得異常興奮。想比奇奇的興奮,莫安和淚殤就沉重了許多;兩個人都各有思慮,一路上竟沒有說幾句話。
到了青宮,有兩個宮女便迎了上來:“二位…姑娘,請隨我們先到大殿;宣儀娘娘已經在大殿等候了。”
淚殤他們隨着兩位宮女走進青宮,順便打量了幾眼青宮的構設。不愧是青宮,到處都是綠樹碧水,倒是極爲雅緻。淚殤對這個地方心生幾分好感,更是好奇住在這裡的兩位宣儀會是什麼樣的人。
到了大殿,淚殤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最裡邊的女子,杏眸櫻脣,眉眼如畫,身姿娉婷,顯出一股楚楚可憐;連她都忍不住心疼,這般的女子怎麼也捲入了深宮呢。實在可惜。
傅宣儀初見她們,有些愣神。這兩個女子,若說是狐媚子,實在不適宜。莫說她們並沒有狐媚的樣貌;就連她們身上的那股氣質,也不是可以由人褻瀆的。怎麼說呢,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清冷高貴,就連她,也覺得沒有那般氣質。
“二位妹妹還不認得我們吧?”傅宣儀收了收心神,笑着說道。而後上前拉着淚殤他們坐下,這才發現淚殤手裡還牽着個似有五六歲的孩子。
“這是我的孩兒,奇奇,快叫宣儀娘娘。”淚殤看出了眼前女子的驚愕,瞭然地介紹道,沒有半分遲疑。
“宣儀娘娘。”奇奇乖巧地叫道。傅宣儀才初爲人母,不免對孩子都有一份喜歡;見奇奇如此乖巧,更是心悅:“好乖的孩子!”
“民女尹莫安,拜見宣儀娘娘。”莫安出聲行禮,才提醒了淚殤;她忙也跟着行禮:“民女尹未葉,方纔多有失禮,還望宣儀娘娘恕罪。”她從未有過這種境況,終歸還是不習慣向別人屈膝。
“二位妹妹不必多禮。”傅宣儀連忙上前扶起她們,“在我們這兒不必有那麼多規矩,隨意即可。”她眼裡的真誠令淚殤他們稍放下了戒心。或許這宮中還有善良之輩呢?淚殤想着,臉上也露出笑容。
“未葉姑娘,莫安姑娘,不必如此拘禮,請入座吧。”一直在一旁沒有作聲的安宣儀也開了口,她聲音輕柔,看得出是個溫柔的煙水女子。單洛國分爲南北兩邊,南邊統稱煙水,北邊統稱封戈。淚殤一直都在封戈,倒是少見煙水的女子;就偷偷多打量了幾眼。
“我們就是覺得青宮挺冷清的,想到二位妹妹也才方進宮,正好可以做個伴,偶爾小聚一下。但願二位妹妹莫要煩擾。”傅宣儀說着,進了內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