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均由始至終都沒有把視線從女子臉上移開,彷彿牀榻上的女子就是他眼裡的全部。可是若仔細一看,便會發現,他的眼瞳一片漆黑,完全沒有任何人的影子……尹未葉,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有如此高手潛藏在你身邊?又爲什麼,直至今日,還查不出你的底細?
用輕功飛快地逃離了王宮之後,泠昊在街上轉了轉,纔回到客棧。一路上,他的思緒完全無法平靜。回想起方纔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幕,泠昊泛起一股燥熱,卻又甚覺羞愧。
他匆匆處理完一些緊要事務,立馬就趕了回來;生怕這幾日會出什麼事。毫不費力地躲過王宮的侍衛,直奔未央宮,卻不料正欲從窗躍入時,才猛然發覺:師傅命他守護的女子,此刻正在…沐浴!女子白皙如玉的胴體剎那間映入他的眼簾,雖然他很快就回過神逃開;但那個畫面卻一直在他眼前揮之不去,攪得他心煩意亂。
泠昊從未有過這麼不鎮定的時候,銀色鬼面下原本冰冷的神情現已帶上了絲絲慌亂。他在想什麼?!不過就是一時不慎,沒有什麼可煩憂的。如此勸慰着自己,泠昊總算覺得心再次平靜了下來。
眼下,還有另一件事,需要弄個明白。方纔他逃開之際,身後似乎一直有人緊追不放;若不是他的輕功已登封造頂,恐怕還會被來人追上。奇怪,師傅並沒有提過會有其他人和他一樣來守護這個平凡至極的女子;那還會是誰?難道……是那國主的安排?
如此說來,那國主也未必真的只爲了兒女私情而將那個女子帶進宮中這麼簡單;這後邊,肯定有更大的目的。半倚着牀欄,泠昊陷入深思;若是如此,他倒是該去越古城一趟,說不定那裡才能找到些事情的眉目。
“樓主,您可是打算明日再入一次宮?”書童見自家主子出去一趟回來後,似乎有點心
不在焉;想着許是因爲師傅交代的事而憂慮,便問道。
“蕭疏,替我收拾行李,三刻後我就動身。”泠昊沒有回答,卻吩咐道。
“樓主……是!”被喚作“蕭疏”的書童稍有遲疑,但還是應聲道。樓主快馬加鞭、連夜趕回來,今晨纔到;卻還沒怎麼休息就又要離開;他不免有些擔心;可是樓主做每件事都自有其道理,他也只好照做。
泠昊看出了書童的疑惑,卻並不打算解釋,只言:“你不必隨我動身,留在這裡;我上次的吩咐,你還記得吧?”
“蕭疏記得。若有人拿着樓主的玉笛來望闕居,便隨那人去宮裡帶出幾個人,並安置好;然後傳書向您稟告,”書童把泠昊上次離開前的吩咐一字不漏地背了出來。泠昊點點頭,也不再多說,拿起行李,飛身躍到院內的馬上,疾馳而去。
第二日,淚殤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單子均擁在懷裡,不覺臉上有些羞紅。雖然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可她還是有些不適應。望着眼前這張五官堅毅的臉,淚殤有些出神;正神遊間,不想卻正好對上了眼前之人戲謔探究的視線;臉噌的一下變得發燙。
她手忙腳亂地幾欲掙開他的束縛,卻無論如何都掙不開;終是氣極:“你……國主,民女要起身了!”單子均頗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覺得眼前女子還是這個時候比較有趣;但還是適時的放開了她。
淚殤攏緊身上的衣衫,慌不迭地地逃開;單子均見狀,心情忽而變得愉悅,也起了身,並未傳喚侍女伺候,自己穿好了皇袍,又轉過身來對淚殤說:“過幾日我再來看你。”言下之意不言而明。
淚殤愣了一下,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這幾日,他不會來未央宮了?想到這一點,淚殤心裡卻也不知是喜是憂。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事情都已走
到這一步了,那便順其自然罷。
之後這幾日,單子均確實再沒來過。淚殤他們自從那日到青宮與傅宣儀、安宣儀一聚後,到時也常在一起談笑。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莫安漸漸放下了疑心,對傅宣儀、安宣儀以及小皇子也多了幾分好感。奇奇特別喜歡和小皇子玩,或者說是逗着小皇子玩;傅宣儀也不惱,常常和淚殤笑着看他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小皇子卻睡得酣甜毫不理會他;偶爾說會話,日子倒也不難打發。
再沒過幾日就是小皇子擺滿月宴的日子了。這日,淚殤他們又去了青宮。青宮的宮女們見是他們,也不通傳,直接就領着他們進了大殿。
傅宣儀正抱着小皇子在殿上歇着,安宣儀則坐在一旁翻着一本冊子,看樣子像是史說一類的。看見淚殤他們進來,連忙放下手裡的冊子,迎上前:“妹妹來得正好,我這有幾句看不明白,正想先記着,改日找妹妹賜教呢。”
傅宣儀聽見她們說話,也抱着小皇子走下殿:“你就記着看書,莫要哪天把腦子給看傻咯!”她語氣裡滿是笑意,倒不是刻薄。隨即又對淚殤和莫安說:“過幾天就是我皇兒的滿月宴,你們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呀。”
淚殤見她一臉懇切,不忍拒絕,便答應了。其實心裡卻也沒有底,畢竟她們是沒有身份的,怎麼去參加呢?
“妹妹不必擔心,我到時自會向國主請求,讓你們一道來參加的。”傅宣儀似是看出了淚殤的擔憂,寬慰道。說着又彎下腰,讓奇奇和小皇子打下招呼。小皇子許是見到了奇奇,竟笑了。粉嫩的笑臉令人看了不由心生疼愛。
淚殤好奇地問:“小皇子可有名諱了?”
“還沒呢,國主說了,會在滿月宴時爲皇兒賜名。”傅宣儀笑了笑,又抱緊了懷裡的小皇子;似乎那是她全部的依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