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桃林,遠遠的彭厲鋒就見紀輓歌站在桃林外,神情有些焦急,頓時加快了步子過去。
“怎麼了?”彭厲鋒問。
紀輓歌從彭厲鋒走了就惶惶不安,其實昨天她沒有這麼不安的,彭厲鋒的武功紀輓歌知道,總覺得這些巫山人,就是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傷到彭厲鋒一絲一毫,但是昨晚紀輓歌見識了絳雲的功力,那飛舞的桃花簡直是紀輓歌從來沒有見過的盛景,今日彭厲鋒去見 星雲,紀輓歌就真的開始擔心,如果巫山人都有那樣的絕技,那麼彭厲鋒就不是很安全的了。
現在見彭厲鋒全首全尾的回來,頓時心中鬆了口氣,伸手抱住彭厲鋒的腰身,喃喃的說:“沒什麼,只是擔心你。”
突如其來的鈍疼襲上心頭,彭厲鋒用力的抱住他,其實他自己都已經忘記了,原來自己還會疼。
彭厲鋒的表現讓紀輓歌不安,這個男人看起來剛烈殘酷,但是紀輓歌卻知道,他的心比什麼都柔軟,他心中有責任,所以哪怕死一個彭家軍的人,他都會自責傷心,他心中有情意,所以對星雲,對秦柳,哪怕是對楚晏,他都是一再避讓,可是這樣的他,卻讓紀輓歌心疼。
處在彭厲鋒的位置上,心軟也許是最不能要的品質,他應該心硬如鐵,他該刀槍不入。
“阿鋒,你還有我。”
還有我在你身邊,其實彭厲鋒說起來一直都是個孤單的人,出生便失去母親,父親常年不在身邊,好容易長大了,父親先是以那樣悲壯的方式死在他的面前,而現在他要面對的是最愛的師父的背棄。
男人之間,總有無法言明的情意,比如彭厲鋒與楚晏,哪怕是鬧到如今這樣的地步,也還是都記得當年的兄弟情,而星雲,也許現在的星雲心裡,彭厲鋒只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但是紀輓歌知道,彭厲鋒還是念着這一份師徒情意。
什麼是最令人悲傷的,生離死別,恭王彭躬之是彭厲鋒的死別,那麼星雲與楚晏就是彭厲鋒的生離。
紀輓歌用力的抱緊他,啞聲帶着輕嘲的說:“阿鋒,有時候我真想讓你變的絕情一點。”
這樣你就不會受傷害,這樣你就不會夾雜在這麼多的無情人當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彭厲鋒側頭吻紀輓歌的耳垂,說不出是心動多一些,還是心疼多一些,紀輓歌跟着他,可真是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過,他曾經許諾過,楚晏能給她的,他都會加倍的給她,可是現在看來,他並沒有做到。
想起剛纔秦柳那些口不遮掩的話,彭厲鋒的眼神簡直能殺人。
紀輓歌卻是看不到的,她只是被彭厲鋒這樣溫柔的舉動弄的心湖激盪,然後,下定決心,他們兩個,總有一個人要心硬似鐵,既然彭厲鋒做不到,那麼就由她來吧。
誰說女人只能藏匿在男人身後的,她紀輓歌,就要做那個保護彭厲鋒的人。
當年恭王臨死的時候告訴過紀輓歌的話,紀輓歌牢記在心中,老將軍珍而重之的寄託,是不是那個時候老將軍已經猜到在這樣的未來形勢下,他單純的重情的兒子,會被人肆無忌憚的傷害,所以在那個時候,恭王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呢。
紀輓歌不敢在想下去,怕自己會哭,不知是爲老將軍那恨不能爲兒子謀劃一切的心,還是爲彭厲鋒失去了這樣的一位父親。
兩人就這麼緊擁在一起,陣陣桃花香氣就在他們身邊漂浮,如果忘記外面那層層的風雨,如果不再計較那些令人悲痛的往事,這樣的日子,望不見盡頭纔好。
但是這終究是不可能的事。
下午,他們見到了紀霆,還有年畫絨。
紀霆見到彭厲鋒,一見面就怒斥道:“太沖動了!”
紀輓歌不明所以,年畫絨急忙勸,“有話好好說!”
年畫絨的口氣很是硬氣,與紀輓歌以往印象中那個軟妹子的形象實在是太不符了,一時紀輓歌有些詫異。
紀霆對夫人的話言聽計從,但是還是有些忍不住的跟年畫絨抱怨,“你說他將那女人折磨成那個樣子,該怎麼跟巫山人交代?”
“你心疼?”年畫絨斜睨着紀霆。
紀霆真是百口莫辯,氣哼哼的道:“我心那門子的疼!”
年畫絨輕嘲,“您可是個會疼惜人的人呢。”
紀霆徹底閉嘴。
紀輓歌大概聽出了什麼,小聲問彭厲鋒,“你是不是對秦柳動手了。”
彭厲鋒點點頭,很是坦然。
紀輓歌頓時頭大,能惹得彭厲鋒發怒,紀輓歌簡直不敢想秦柳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想當年,彭厲鋒可是徒手將人揍成肉泥的傢伙,他那雙鐵拳,紀輓歌想想都有些頭皮發麻。
年畫絨倒是不以爲然,“不過一個不安分的女人,打死了都不爲過!”
“岳母大人說的對!”彭厲鋒剛纔紀霆說話的時候默不作聲的,這會子年畫絨說話,他倒是立馬接茬,“她口中詆譭輓歌,我沒要了她的命,都是便宜了她!”
“她罵我女兒?”年畫絨的聲音揚起尾音。
彭厲鋒猛點頭,魁梧男人作出這般乖巧的樣子,實在有些呆萌,紀輓歌笑了。
年畫絨細白如玉的說在木桌上狠狠一拍,“做的好!就該這樣。”
“岳母大人英明!”彭厲鋒巨狗腿。
紀霆看着都有些牙酸。
年畫絨現在看彭厲鋒是越來越滿意,招招手讓彭厲鋒過去,彭厲鋒就跟大型寵物狗似的乖乖靠近,年畫絨離彭厲鋒近了些,這才說:“下次你瞅着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手,你這次弄的傷都在明面上,多吃虧。”
彭厲鋒受教,但是還是很謙虛的問:“哪裡是看不到的地方?”
年畫絨一幅你個笨小子的樣子,但是還是用手在身上比劃,手指剛劃到前胸,就被紀霆一把抓住了,年畫絨立馬瞪過去,紀霆臉上掛着討好的笑,“這個我等會跟他說,不勞夫人動手。”
年畫絨笑的陰陰的,“那是,那是,女人身上,還有您不知道,沒摸清的地兒。”
紀霆老臉立馬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