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懷疑的心態,成貴先夾了一筷子。
誰知道,一入口,除了是茄子的軟軟綿之外,還有一股香辣的口感。
說辣吧,也並不是那麼的辣口。像是成貴這種並不願意吃辣的人都能接受,而且越吃越香,一口茄子一口饅頭,不知不覺,一個饅頭就下了肚了。
“這麼好吃?”林氏還笑他是在給閨女捧場,可當真的吃了一口後,不覺眼神微微一亮。
“繡兒,你是怎麼做的?怎麼感覺,跟平時的茄子不大一樣了。”
面對家人,她沒有隱瞞:“茄子切片上過蒸了後瀝乾水,用手撕開,麻油,鹽巴,香醋和白砂糖直接拌了。”
林氏納悶:“那跟我做的沒啥區別啊。”
“秘密在這兒。”
成繡笑嘻嘻的將左手藏着的東西拿了出來,擺在兩人的面前。
小碗裡面放着一條條幹乾的紅紅的絲,還有黃色圓圓的小籽,成貴還在琢磨,林氏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把門口的紅辣子給切成絲了?”
“是啊,我就是放了一點再麻油裡,燒熱了後挑出來,用熬過紅辣子的麻油澆上來,就是這個味了。”
說罷,她望着成貴甜甜一笑:“爹,好吃吧。是不是也沒那麼辣?”
成貴連連點頭:“有辣味,但是不辣口。好啊,繡兒,沒想到這個紅辣子幹了之後,味道變化這麼大。”
“爹,我今兒打算進一趟城裡,把這個拿去給蔡掌櫃瞧瞧。”
說幹就幹,又坐在熟悉的驢車上,跟趕車的大爺閒聊幾句之後,成繡就開始了沉思。
因爲種黃鱔和田螺這件事,村子裡已經有些人眼紅了,也開始把自己的田地裡引水過去開始養殖這些東西。本村如此,更別提鄰村的了。只怕不消一個月,便開始滿大街都是泥螺和黃鱔了。
到那個時候,別說是成繡,天香樓也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可以成繡好不容易纔搭上天香樓這條線,自然是不願意看着它荒廢的。
這幾日她都在想着,如何能尋找一個新的出路,這乾紅辣子,卻給了她新的靈感。
平日裡覺得這條路漫長,今兒因爲腦子裡滿滿當當裝的都是事,所以驢車停下的時候,她還怪驚訝的。跟車伕說好,下午過來坐,這纔拿着包袱匆匆離去。
天香樓的地理位置很是優越,很快,便在朱雀大街最繁華的地方,瞧見了這座古樸大氣的酒樓。
迎面而來的小廝原本以爲是來吃飯的,可在瞧清楚成繡的衣着不像是能消費的起大買賣的,臉上笑容減了幾分。在聽到她不吃飯來找人時,就徹底爆發了。
“這裡是酒樓,又不是衙門,找人你來這兒做什麼?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生意。”
一面說,一面就要把成繡往外攆。
幸好,成繡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連忙擡高聲音,喊了句:“蔡掌櫃。”
蔡掌櫃本來平日裡不常出來走動,沒想到一出來就瞧見了熟人,頓時心生歡喜,招呼成繡:“丫頭,來,過來。”
小廝一看,頓時嚇的腿都軟了。他哪裡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姑娘,竟然找的是自家的大掌櫃。
於是,苦苦哀求:“姑娘,剛纔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求求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
聽他越說越離譜,成繡忍不住打斷:“行了,我瞧你也就十四五歲,上哪兒生三歲的兒子?老母八十,我看得是祖奶奶了。”
謊言被扯破,小廝也不惱,嘿嘿一笑,依舊是求饒:“那姑娘能不能放小人一馬。”
成繡本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只是如今她接下里要跟天香樓緊密相連,便也多管了一回閒事,叮囑道:“下回莫要再以貌取人。你開的是酒樓,又不是成衣鋪,總盯着旁人的衣裳看什麼?難不成這飯菜都是給衣裳吃的?”
小廝連連低頭,已經有人頻頻側目看了過來,成繡不願意引人注意,便說了個下次不可再犯,便去找蔡掌櫃了。
蔡掌櫃指點完最後一個單子後,看着走過來的成繡,笑呵呵的問:“小丫頭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啊?是不是來看看你的泥螺生意怎麼樣?”
成繡笑眯眯道:“進來時我就瞧見了,還是天香樓的招牌響啊。”
蔡掌櫃就喜歡她這種不卑不亢的勁兒:“那也要你的好點子幫襯才行。先是泥螺,又是黃鱔,說罷丫頭,今兒來又要送什麼好消息給我了?”
成繡有些不好意思:“今兒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好消息。還要請您帶一位大廚來才清楚。”
“哦?這麼自謙?這可不像你啊,那會兒你拉着我賣泥螺時,可是毛遂自薦,頭頭是道。不瞞你說,我這個老江湖,都被你三言兩語給打動了。”
成繡被說的不好意思了:“還是您慧眼如炬。”
兩人自誇一會兒,蔡掌櫃叫來的廚子也過來了。
廚子長得白白胖胖,臉上掛着笑容,一看就讓人心生好感。開口是帶着點怪異的口音。
蔡掌櫃解釋:“這是我從老家帶來的,別看學藝不久,可一手好廚藝出神入化。這回來宛平城,我只要了他。所以他的手藝,你儘管放心。”
成繡點頭:“蔡掌櫃選的人,我沒什麼不放心的。今兒我帶來了一些東西,也想要請您幫忙鑑別一下,看看能不能入菜。”
說罷,從包袱裡面掏出了幾個小罐子。
粗陶的罐子外面被纏着一圈白布,成繡簡直視若珍寶,一個個的擺在了蔡掌櫃跟出廚子的面前後。她才一一解開白布,打開蓋子,頓時,一股香味彌散開來,饞的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成繡笑嘻嘻的指着這些罐子:“今兒過來,爲的就是這個。我爹孃都試過了,說口味很好。可鄉下人到底沒吃過啥好東西。比不得您二位走南闖北。所以斗膽帶來,請您二位嚐嚐,若是好,咱們接着往下談,若是不好,就當我今兒是來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