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一擡頭,警惕的表情在瞧見來人的時候,瞬間化爲錯愕,卻在看清楚那張臉龐時,又轉爲激動的驚喜,不禁脫口而出:“黑子哥,黑子哥,你回來啦!”
眼中的驚喜與面上的歡喜神色, 哪裡還見曾經那個老實持重的少年。
說起來,徐卿約麼也不知道,原來自己前世的那段淘氣歲月,還曾經影響了無數的小男孩。甚至還給自己收了一個小迷弟。
這事說起來,便有些久遠了。
鄉間的孩子都野慣了,大人們下地幹活的時候,便是這羣八 九歲的男孩們最開心的時候。滿地裡撒歡,鄉野間瘋跑,貓狗見了,只怕都要嫌棄。
徐卿因爲家中只要寡母將他撫養長大,婦人自然是做不得重活,便將家中良田租賃出去。所以十二歲的徐卿並不用跟別人一樣要去田地裡幫着家裡幹活,也自然而然的成爲了這一羣孩子的小頭目。
男孩子們,大多都是喜愛瘋鬧的,徐卿的性子則沉穩許多。帶着他們捉蚱蜢,逮河蝦。若是運氣,還能在山野間弄一隻大笨兔回來烤着吃。
原本男孩子們都會有爭奪,可是自打徐卿成了孩子頭之後。他會安排這一組去山野間摘一些刺梅或者酸泡,那一些撿了柴火過來壘竈。孩子們之間相互合作,倒是比從前可吃的更多了。
將火慢慢的攏起來之後,趁着火苗正旺的時候,將那穿成一串串的蚱蜢放在火上去烤。嗶剝幾下,焦香味就飄散在鼻翼之間,別提多誘人了。
那個時候的小山,因爲年紀小,拖着兩條大鼻涕穿着不合時宜的長衣裳,總是會被小哥哥們嫌棄的。每每這個時候,徐卿都會猶如謫仙一般開口。
“把這個給那個小的拿去。”
就這樣,小山每次都能分的一份。
所以對於他來說,或許徐卿並不在意,可是小山卻實實在在的,把這個小哥哥放在心頭,並且,就是最尊貴的人那麼的崇拜着。
只是徐卿後來的田野生活被一次菜花蛇所咬而結束,黑子嬸又氣又心疼,等養傷結束後,直接給黑子改名爲徐卿,拿出積蓄,把兒子送 入了鎮上的學堂。
那個田野間的黑子,不見了。取代的,是學識越來越精進的徐卿。
小山這樣的舉動,讓徐卿微微有些吃驚。不過兩世爲人,尤其還曾經位極人臣,已經讓他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
所以,他輕輕一笑,頷首:“小山已經長這樣大了。”
原本客套一句,小山卻格外激動,像是要證明自己已經脫離了記憶中那個笨拙窩囊的小男孩。他用力的點頭,表現着自己:“是啊,黑子哥,我已經十一了。”
說者無意,聽着有心。
鄉野間成親都早,女孩子約麼十三四便嫁做他人婦。所以十來歲定親的,也是常態。
小山今年十一,成繡十二。兩人年紀相差正好,又整日裡同在一個屋檐下,進進出出,難免不會產生些什麼。
他微微笑道:“甘羅八歲拜相,眼看小山也是可以建功立業的年紀了。”
被崇拜的人這樣肯定,小山心裡頓時跟熱油一樣的翻滾着。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皮:“黑子哥,我,我沒那麼有出息,我就是想在家裡好好種地,娶個媳婦叫爹孃早點享清福。”
怕什麼來什麼,小山的幾句實在話聽得徐卿心中實在是添堵。然而事情總要循序漸進,他先跟小山碰面,接下來,便會漸漸出手。
兩人又說了會兒不鹹不淡的話之後,他便藉口要回家先行一步了。
待徐卿走後,小山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想來成熟穩重的他竟然在沒人瞧見的時候瞧瞧的學着徐卿的走路樣子。在發現自己同手同腳的可笑樣子之後,這才反應自己在幹嘛面紅耳赤的收起起東西,扭身下坡回家了。
這一幕,成繡自然不知道的。
她研究出來黃鱔之後,意外的發現。屋子後頭的小院子裡面,自己種的那些個紅彤彤的東西竟然跟燈籠似的。一串串一朵朵,一嘟嚕一嘟嚕的,散發着迷人的光澤和味道。有的已經泛着紅,有的則是還徹底的青着。只不過,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數量十分的可觀。
這下她是真的犯愁了。
這玩意兒是極辣人的,一兩粒便叫人辣的面紅耳赤,口吐火苗。這麼多的東西都吞下去,成繡覺得只怕就離一名嗚呼不遠了。
她決定還是先把東西都留下再說,慢慢的往後看看。畢竟這東西也不知道生長週期是多久。萬一一年一次,那麼剩下的這些便可以留着往後再用。
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就壞事了。
這辣嘴的東西沒成想實在這樣的嬌貴,放在籮筐裡碰都沒有碰。可下面接觸到筐子的,就已經有些隱隱發黑發軟了。
成繡拿了兩個變色的放在鼻尖聞了聞,發現味道也有些變了,便當機立斷的日了那些已經變色的。把剩下的用棉線穿起來,跟着林氏一起。一串串紅紅的燈籠,就這樣高高的挑在了房樑上垂掛在屋檐下。
林氏看着這些東西,叮囑了豆豆可不許再去碰。可是這東西乾的很快,失去了光澤的辣子漸漸的開始萎縮起來。母女倆都盯着它的變化,不知道最後會成爲什麼樣。
與此同時,成家老宅那邊也終於傳來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
纔剛剛寡居的成二嬸,竟然,竟然偷人了?
這個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成繡都驚呆了。
她瞬間就想到了五嬸,但是隨後真是一頭黑線。
不會吧。
她只是想要五嬸去噁心噁心成家那三個女人,好叫她們沒空再來給自己添麻煩。可沒想着真的叫她們去幹那種勾當啊。這下可好了,成二嬸這件事鬧的還挺大,是直接被人給堵到了屋子裡頭,這下,整個村子裡的人都知道了。
成貴鐵青着臉,晌午連飯都沒吃,直接跟林氏說了句先回去看看,叫她在家裡好生帶着孩子,便急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