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閣老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徐卿奔走於從前的各大舊部之間。只是他如今只是一個身無官職的黃毛小兒,與其說重生這樣的天方夜譚,倒不如拿最現實的東西來誘惑。
既然想要投誠,自然就得主動伸出小辮子讓對方攥在手裡。遙看朝堂,竟然有不少人的秘密,皆在他手。
何況,玩弄權術,原本就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唯一怕的,就是時間來不及。
如今想想,前世倒是真沒有過於關注安平侯府。只知道他家的嫡長子因爲觸犯王法,被削爲庶人。集成爵位的好像是小兒子,文文弱弱的一個孩子,不顯山露水。一直到他閉眼,都沒瞧出有什麼大出息。
倒是侯夫人,曾經在他壽辰上見過一面。
是個樣貌好看 的女人,說話溫溫柔柔,什麼都以安平侯爲重。還真沒瞧出來,如此心狠手辣。
徐卿心中一凜:是時候,給安平侯找些事情做了。
卻說自打吃了那一個包子之後,楊恆便與成繡結下了深刻的友誼。
當然,這都是他自以爲的。
所以在他又一次嬉皮笑臉跟成繡說着自己的英勇事蹟時,成繡忍不住的坐起身來,雙手搭在膝蓋,一臉無奈的看着他:
“方纔那酒,可只有一壺啊。”
楊恆一下子沒明白什麼意思,過了會兒,才高深莫測一笑:“放心好了,小爺是什麼人,還能短了你的一壺酒?待出去之後,天香樓我宴你一個月,如何?”
成繡白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一會兒你說的嘴巴幹了,可是半點水都沒了。到時候你可別又央着要這個那個,我這兒半分都沒有。”
說罷,重新躺了回去。
楊恆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嘴脣,被她這麼一說,好像真的覺得有些幹了。
“那個,妹子,妹子。”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成姑娘變成了妹子了。
可楊恆這人,勝在臉皮夠厚。也不管成繡搭不搭理,反正自己一個勁兒的嘴上不停。
“有句話你應該聽過,相逢即有緣。你我能在這裡碰見,那更是幾輩子修來的緣分。不如,咱們說說話唄,多瞭解瞭解。”
成繡真是被他打敗了。
她就沒見過這麼鍥而不捨的,特別是一張嘴,從早上到現在沒停過。像只蒼蠅一樣嗡嗡嗡嗡的飛,幾乎腦袋都快要裂開了。
“好吧。”
她坐了起來,徹底的投降:“你想問什麼,問吧。”
楊恆瞬間來了精神:“妹子,你先說說,你是犯了啥事被關進來的?”
“我若是說連我自己都不清楚,你信嗎?”
聽了成繡的回答,楊恆憤憤不平道:“信!”
果斷的一個字,卻是出自真心。
成繡怔住了。
“妹子,我跟你說。若非這回進來,我還不知道,原來現在外面腐敗成這樣子。”
“你就說我吧,明明是救人,最後卻因爲那個惡霸是這狗官的小舅子,便顛倒黑白。你這樣聰明貌美,八成是礙到哪個毒婦的眼了,所以設計關你。放心,這事包在小爺身上,指定讓你毫髮無傷,就算是報你的一包之恩了。”
成繡都被他給說笑了。
楊恆這個人吧,雖然說話一套一套的,可莫名的不惹人討厭。看到他,就想起了小時候養的那條大黑狗。
看上去英明神武,可是卻傻乎乎的。
“你說對了,還真是一個婦人害的。”成繡想起了那位莫名其妙的侯夫人,心裡無比的厭煩。
這種人,只因爲自己出身高貴,便高高在上,不把別人的命當一回事。隨意的踐踏,處置。
“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她。按理說,她在雲端,我在泥中。終其一生,我連人家面都碰不着的。誰能想到呢,我這樣的小人物,居然還勞煩人家特意關注。”
她眼中的譏諷,正好應了楊恆此刻的心聲。
“妹子,我告訴你,豪門大宅裡的那些個骯髒事可多了。就拿我兄弟來說,小時候娘走的早,他爹爲了有個人照顧教導,找了個溫婉賢淑的後孃。可誰成想,這溫婉賢淑,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心狠着呢。”
細數侯夫人的罪行,楊恆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先是事事捧殺,把我這兄弟慣的沒個人樣兒。整個京城裡,名聲都臭了大街了。若非他外祖出手,只怕現在就是一禍害,被人打死大家都得拍手叫好的那種。”
成繡也逐漸來了興致,雙腿彎曲,坐直身子,側耳傾聽。
楊恆見她注意聽自己說話,更是來勁,手舞足蹈:
“可我那兄弟命苦,他那個父親,就是一莽漢。心裡疼他,卻總是被那毒婦在其中設計,好幾次差點沒被打死。偏生那毒婦表面上裝出比誰都關心我兄弟,背後卻幾次三番找人害他。真是最毒婦人心吶!我看我兄弟這輩子,都要對女人有心理陰影了。”
成繡覺得奇怪,插嘴問道:“這婦人如此神通?你朋友爲何不把她乾的壞事對外祖道出,讓他們來收拾了去。”
楊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事說起來啊,也怪他。早年間把自己名聲給敗的太狠,如今說什麼人家都不信了。算了算了。”
楊恆大概也覺得在背後說兄弟的壞話有些不是大丈夫所爲,便趴着欄杆,好奇道:
“倒是你,被人冤枉,不知道喊冤不知道哭,真是個奇女子。”
他這話,徹底的把成繡給逗樂了。
“你覺得,我若是哭或者是喊冤的話,有用嗎?她會饒了我?”
楊恆搖頭。
“那不就對了。”
成繡覺得對方還真是個沒受過人間疾苦的公子哥,別看表現的憤世嫉俗,可內心還是個單純善良的人。
“橫豎都沒用,倒不如我自己安安靜靜踏踏實實的歇息幾天。你不知道,鄉下的活多,如今我倒是當給自己放幾天假了。”
見她又要躺下,楊恆樂了。
他一拍大腿:“得,小爺我從小聽聽故事裡講的巾幗不讓鬚眉,今兒可算見到一個活得了。你一個弱女子,都有這般胸襟,難不成我還不如一個女人?小爺啊,也踏踏實實的蹲着,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