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那兩個劫匪提刀就要下來,林清苒她們身後快速的跑過來了十幾個和尚,手中拿着棍子,把在場的香客女眷護在了身後。
劫匪才走到階梯中間,看如此情形,即刻上去了,舉着刀站在劫匪老大面前,抓着許沁蕾的那個劫匪收緊了刀子看着把所有人護住的和尚,大聲呵斥,“你們過來,我就殺了她們。”
這些執事和尚首先是護住了階梯下的這些人,以免再有人遭難,其中一個和尚朝着劫匪們豎手鞠躬,“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們已經犯下大錯,又何故要錯上加錯。”
“臭和尚嘮嘮叨叨的說給誰聽,你們快給老子讓開。”劫匪臉上滿是戾氣,明顯的不耐煩了,抓着許沁蕾和還有一個女子朝着階梯往下走,他們走一步,底下的和尚他們退一步,衆人往後,林清苒身後還站了不少人,擠不出去,就跟着人羣往後退。
許沁蕾其實早就快要嚇暈過去,可她又不能暈,那刀子明晃晃的架在脖子上,已經割傷了她的脖子,再深入幾分她可就直接血濺當場,剛剛丫鬟被殺的那一幕她都看在眼裡,他們殺人不眨眼。
“老大,這怎麼辦。”抓不到另外的人做人質,還引來了寺廟裡的執事和尚,即便是離開也需要不少時候,到時候追捕的官兵到了,他們可就真沒退路了。
“先離開這裡再說,到了外頭有的是馬車。”盯着那些和尚,“這些和尚可是戒殺戒的,你看他們連女眷都不能碰。”有這兩個人質,夠了。
一聽這些劫匪要挾持自己離開這裡,許沁蕾更慌了,衝着那些和尚使眼色求救,可和尚拿着的是棍子,她身後的人拿的可是刀,爲了她的性命安慰,可是不能輕舉妄動。
人羣緩慢的向後退,幾個劫匪把劫持着人的兩個圍在中間,四面提防,舉着刀兇狠的看着所有人。
不少女眷嚇跑了,林清苒這才得空一些,趕緊抱着孩子去往娘和大姐在的齋舍內,涵哥兒有些嚇到,在林清悅懷裡一聲不吭,走進了齋舍,正在和廟中大師老說着話的陸氏看到她們都是一臉受驚的樣子,關切道,“怎麼回事。”
這邊的人都還不知道後寺賞花的地方發生了什麼,林清苒簡單的說了一下,坐到了凳子上,這心才真正的踏實下來。
一旁的大師聽着十分的淡定,只是對陸氏和林清儀說道,“施主如今心中必定起伏不小,也不是講經的時宜,已有執事的僧人在,方丈那應該也已經得知,諸位施主在此休息,貧僧先行離開。”講經的大師離開了,陸氏從林清悅懷裡抱過涵哥兒摟在自己懷裡哄着,如今安全了,林清悅是氣不打一處來,“那穆夫人怎麼可以這樣,竟然要劫匪把五姐抓了做人質,實在是太過分了,活該被抓。”最後一句林清悅放低了些聲音,陸氏瞪了她一眼,低頭拍拍涵哥兒的背,“這孩子是嚇着了,等會兒讓大師給回個魂。”
林清儀問了大概的情況,林清苒搖搖頭,說實話她此刻是半點同情心都起不來,“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被官府追捕,走投無路到了這裡,穆夫人她們應該是撞了正着被抓起來當了人質。”
“怎麼能跑到寺廟裡來。”林清儀拉住她的手,有些後怕,“你們沒事就好。”
“寺廟裡人多好挾持人質,這邊山頭又多容易躲藏,自然是會往這邊跑。”當時要是林清苒她們在林子裡面,被抓的也許就是自己了。
“五姐,我們要不出去看看。”林清悅很想知道外面究竟怎麼樣子,林清苒伸手敲了她額頭一下,“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出去看什麼,萬一劫匪急了到處砍人,看你怎麼躲!”
林清悅悻悻的吐了吐舌,“那穆夫人豈不是要被帶走了。”
“既然是追捕,官府的人應該很快就回到了。”林清苒哪裡來這麼豐厚的同情心去擔心許沁蕾的安危,那廝剛剛都想把她拉出來當人質...
這邊官府的人確實很快就到了,劫匪也挾持着人到了寺廟門口,雙方對峙,邵子鈺帶人攔在了出口,後面又是圍上來的和尚,可以說是沒有退路了。
劫匪卻押着這兩個人質向着官兵走去,“老子就一條爛命,死了也還有這兩個女人陪葬,看看是你們的箭快還是老子的刀快。”
四個人圍着押人質的兩個人,弓箭手難以傷到他們,都是以命博命,他們不怕死,但兩個人質不能死。
雙方是僵持不下,劫匪要求準備馬車,否則就殺了人質,邵子鈺知道他們不會動手,可又不得不順了劫匪的意思。
別說今天在劫匪手裡的是許沁蕾,身份不低,要是尋常百姓的女子,官府也不會罔顧人命爲了要抓他們讓兩個人質被殺,官兵往後退,路兩旁停着很多馬車,劫匪很快找了一輛馬車,劫匪首領先帶着許沁蕾上去了,中間空隙之間,幾隻飛箭襲來,射在了還有兩個劫匪的身上,一看形勢不對,還沒上馬車的兩個即刻拋下了這兩個受傷的,躍上馬車,狠狠的晃動繮繩,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官兵一擁而上把受傷的兩個抓住,一旁人質之一的女子已經暈過去了,邵子鈺帶人追下去,下坡的山路本來衝擊就很大,加上劫匪死命的駕車,前面的馬車一眨眼就不見了。
邵子鈺上馬追過去,山腳下又官兵圍堵,他們根本就跑不遠,就是穆夫人還在馬車上,顯得棘手。
一路往下,中途還遇到正上山的馬車,左躲右臂之下,馬車內晃盪的很,許沁蕾臉色煞白的靠在那,只聽見外面駕車的劫匪翻開簾子看進來焦急道,“不好了大哥,山腳下有官兵堵着,過不去。”
同樣的招數使用兩回就不奏效了,剛剛上馬車的時候還折了兩個兄弟,劫匪首領拉開車內簾子一看,山坡旁邊就是樹林,距離山腳下也不遠了,這邊衝下去能直接繞過官兵到官道上。
“老大!”外面的劫匪又急喊,首領呸了聲,“拼了,從旁邊下去,儘量避開大樹,咱們衝下去,衝到官道上了,繞小路段時間內就不會被找到。”
都是亡命之徒,冒着重傷的風險和被官府抓捕直接砍頭,當然要拼了,駕車的劫匪一咬牙狠狠的拉了一頭的繮繩,讓前面的馬大轉彎,馬車即刻是朝着山路下的陡坡往下衝,車內震盪肆起,許沁蕾害怕的抓住車內的門板,整個人被裝來裝去,此時哪裡還估計的了有多疼,她恐懼的看着這幾個劫匪,忽然車身一個巨大的撞擊,劫匪首領暗罵了一聲掀開簾子,馬車撞了一下樹。
前面的馬已經這陡坡的路實在太難跑,這一撞馬身不穩,腳下一滑直接就滑倒要滾下去,車身連着馬,馬這一摔跤,也就是那一瞬間,兩個駕車的劫匪都被甩出去了。
迎面而來是兩個夾縫的大樹,只聽見哐噹一聲,這劫匪首領沒能牢牢抓住馬車,整個人在撞擊之下飛了出去,而已經殘破不堪的馬車,直接被夾在了兩個樹之間,搖搖欲墜。
車內毀損,許沁蕾撞暈過去...
等許沁蕾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穆府了,睜開眼看到的是自己的牀,許沁蕾還沒有緩過來被劫持的那兇險。
正要張嘴,忽然發現嘴巴張不開,口中乾涸,只是一動嘴就牽動了臉上的肌肉,疼的離開,頭上也是緊梆梆的。
伸手一摸,她的臉和頭都用紗布包紮了起來。
驚叫聲響起。
侍奉的丫鬟趕緊過來,許沁蕾不顧腳傷,急着要鏡子,丫鬟取了鏡子過來,許沁蕾看着鏡子中紗布下鼓起來紅腫的臉頰,還有眼角處泛出來的血絲,把鏡子往地上一扔,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來,“我的臉,我的臉!”
她越喊臉就越疼,可越疼她就越恐懼,她的臉怎麼了,她怎麼會傷的這麼重。
屋外很快穆太夫人和穆靳鶴走進來,許沁蕾看到穆靳鶴,眼淚不斷的往下掉,“相公,我這是怎麼了,拿掉這些,我不要纏着這些,我的臉怎麼了。”
穆靳鶴上前抱住了她,穆太夫人看地上摔着的鏡子,讓丫鬟清理乾淨,讓他們夫妻倆說話,自己先走了出去。
“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暈過去了,馬車架在書中間,車內被擠壓,你的左腿壓斷了,臉上被碎木給蹭傷,木屑都已經取乾淨了,沒事了,很快就會好了,沒事。”穆靳鶴的安慰沒有起半點效果,當許沁蕾聽到自己的臉被碎木給蹭傷時,整個神情就崩潰了。
“我沒臉見人了。”許沁蕾捂着臉嚶嚶的哭着,即刻又推着穆靳鶴出去,“你走,都怪你們,都怪你們,抓幾個劫匪都抓不住,還讓他們逃去了寺廟,要不是你們沒用,我怎麼會被他們給要挾,你走!”
許沁蕾越是哭鬧,這牽動了臉越是疼,鹹的淚滲入傷口中更是難以忍受,她抓起身邊的枕頭往地上扔。
穆靳鶴只能緊緊的抱住她,讓她不要動彈,以免動了腳傷,屋子裡都是許沁蕾傷心的哭聲...
這邊刑部正在審犯人,邵子鈺到那的時候,其實三個劫匪都暈過去了,沒暈的在馬車內也是被壓殘了雙腿動彈不得。
三月中旬在洛都城郊外發生的劫案,一共九名劫匪,已經全部抓捕歸案。
這一夥人來自外地,確切的說,是從聞天佑一家離開維州的時候就盯上了,一路尾隨,白天的時候在官道上不好動手,快到洛都城的時候,聞天佑的幼子因爲馬車趕路,生病了。
孩子哭鬧的厲害,高燒不退,驛站又沒有大夫,夫妻倆商量過後,左右距離洛都城也就大半天的路程,連夜趕,下半夜肯定是能進城了。
誰能想到有這麼一夥劫匪一路盯上他們的,就是深夜在洛都城郊外的官道上,馬車被劫了。
搜刮了車上所有的財物,本來還不會傷及性命,其中幾個劫匪垂涎聞夫人和兩個丫鬟的年輕貌美,起了歹念,要把她們拖到了馬車附近的草叢裡玷污,聞天佑和車伕憤起反抗,這才動手打了起來。
劫匪下手之狠,兩車七條人命,加上被劫走的大夫和寺廟中被殺的那無辜性命,九條人命,葬於他們之手。
下午人抓到,傍晚就趕着把案子審理完,九名劫匪,明天上午在西街集市尾斬首示衆。
邵子鈺把剩下的事情交給別人,帶着阿九回去寺廟把林清苒她們接回了家,到城裡已經天黑了,讓大師回了魂的涵哥兒還是一臉懨懨的,在林清苒懷裡,話也不說,就是博哥兒過來牽他手,他都是象徵性的應和一下弟弟,一點都提不起勁來。
陸氏說改天請神婆子過來再喊喊魂,夫妻倆都不信這個,可看着兒子這樣心疼的很,應了下來,明天若是還沒好,就去請神婆子來家裡看看。
把娘和大姐先送回了林家,安家的馬車在林家等着接小六,等他們折回邵府,博哥兒都已經睡着了。
涵哥兒在林清苒懷裡也是困困頓頓,他揪着她的衣服不肯鬆手,邵子鈺哄着把他抱到了自己懷裡,涵哥兒摟着他的脖子,悶聲不吭。
回到家把兩個孩子都安頓好了,林清苒此刻也累的很,驚險了半天,儘管知道人已經被抓到了,但對那從階梯上滾下來的人那模樣,到現在都還有些瘮的慌。
沐浴過後躺下來,林清苒這纔有空詢問,“不是說馬車從陡坡上衝下去,翻車了,穆夫人怎麼樣了。”
“受了點傷,應該沒有大礙。”邵子鈺怕嚇到她,發現許沁蕾的時候,她臉上因爲紮了碎木,都是血,又昏迷不醒,他們險些以爲她死了。
“按着禮數,還是要準備些東西送去穆府。”林清苒嘆了一聲,穆統領和丈夫的關係不錯,她就是對許沁蕾芥蒂再多,對穆家的禮數還是要盡到,畢竟受傷的是穆夫人。
“你若不願,就別送了,我和穆兄問候一聲就行了。”邵子鈺去寺廟接她們回來,一路上已經聽了小六替妻子打抱不平,要說邵子鈺自己都不願意送,林清苒瞪了他一眼,“一碼事歸一碼事,我纔沒功夫和她計較這個,她當衆這麼說,聽到的豈是我一人。”
邵子鈺笑了,“是,娘子你深明大義。”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不記得許沁蕾是誰麼,涼子給大夥回憶一下,那個竹安大長公主的外孫女,第一次出場,她在恩澤寺裡嘲諷了金家四小姐
嗯,後來她就促成了男女主,木有錯,女主第二次進宮被推倒,男主英雄救美,然後皇上賜婚,下手推女主的正是咱們無心插柳滴許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