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錫的奏章呈遞上去半個月,皇上那兒有了迴應,允了林文錫辭官,還御賜了林文錫一塊恩師的金匾,對於有大作爲的朝廷命官,致仕之後那是賜田賜宅賜銀兩,算是這麼多年對朝廷所做貢獻的獎賞。
預料之中,皇上沒有要留下林文錫在朝中擔任別的官職,這一致仕乾脆的很,也直接預告出了皇上的想法。
林家不是沒有人在朝中任職,林家還有兩個兒子,雖然沒有林文錫這麼有出息,但也算是年輕一輩中有作爲的,接到皇上聖旨的第二天,林文錫進宮謝恩,輔佐大臣這個官職,並不需要人接替,在他抱恙養病的這半個月中,北王爺已經把他的工作給分攤掉了。
張忠侯一年多以前已經辭官,林文錫如今也退下來了,還有北王爺在,輔佐大臣的位子上也就剩下他一個人,北王爺也想退,不過對於他來說,不當這輔佐大臣,他也是王爺,也得在這朝堂之上輔佐皇上。
朝堂中的事情林文錫全部都放下了,很多官員都佩服他,拿捏這麼大的權利,說放手就放手,多少人做得到,哪個不是希望多待幾年。
當官的一輩子有幾個能走到這個高的位子,林文錫的年紀其實還能晚退下來幾年。
不過林家這邊,林清苒她們一點都不替爹遺憾,林家在洛都城外的山莊裡,正熱熱鬧鬧的舉辦着家宴,林清苒幫着去廚房裡看菜上的如何,三姐四姐也都已經回來了,一家七姐妹加上兩個弟弟,也不容易團聚在一塊呢。
這一大家子,裡裡外外加起來可是有幾十個人,大姐二姐三姐家的孩子都已經成親了,四姐家的老大也成親了,林清苒這邊算排行小的,涵哥兒再過兩年也要議親,孩子中最大輩的慧姐兒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林清苒沒做婆婆先當了姨婆,花園裡一羣的孩子,一眼望過去,有時候還真分不清楚誰家的。
三姐家去年年初生下的孫子,此時正是蹣跚學步,走到陸氏身邊,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阿婆,一歲多一點的孩子還不會喊曾外祖母,陸氏聽他喊阿婆她都高興,想要把他抱起來,一旁的小七搭了把手把他抱到陸氏懷裡,小傢伙被養的很好,肉呼呼的在陸氏懷裡,陸氏伸手掂了掂他的重量,笑了,“虧的你小姨婆搭了把手,否則,阿婆抱你,可會把腰都給閃了。”
小傢伙配合的呵呵笑着,看到外面哥哥姐姐們玩的開心,又央求奶孃抱着自己出去,要一起玩。
小六生了兩個孩子,小七就生了一個,到下一輩,林清苒所出的寧姐兒是最小的,比慧姐兒的孩子還要小一歲。
當初林家七姐妹,從林家大姐到小七這年紀上就差這麼大了,如今年紀小的輩分還比年長的大,聽慧姐兒的長子乖乖喊寧姐兒小表姨,八歲的孩子,扭頭又是一臉的小別扭,逗樂了在場的所有人。
前面幾個女婿陪着岳父聊天,這還有陸老將軍在,一把年紀,身子骨越來越差了,心態倒是越來越好,看得開,早晚有一天塵歸塵土歸土。
陸老將軍辭官不少年了,還留在延州城的長子要不了幾年也會回來,按着林文錫的話,老一輩的都老了,如今朝中因爲皇上的幾次新政,換了不少新鮮血液。
這會兒林文錫和幾個女婿說的,正是他辭官之後皇上剛剛頒發的新政。
皇上有多想要做出點成績,一年多來幾次的新政就能夠看得出來,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帝登基到現在,兩個輔佐大臣下來了,北王爺雖然還在,也放了權,正是可以大展拳腳時。
六個女婿之中,老二家的就輪到這新政了,要外派到各州去巡查,看這新政落實的到不到位,地方有沒有很好的實施下去。
“前幾天皇上說起要南巡。”魏束給旁邊的邵子鈺添了一杯酒,“禮部那兒正在安排,就是下月初了。”
皇上南巡,官員跟去的有一大批,邵子鈺是能確定沒他的份,刑部尚書執掌刑部事務,哪裡脫的開身,他們幾個,說不準得去幾個。
林文錫聽着,搖了搖頭,沒有發表意見,已經派了數名官員去各州巡查,何必又要南巡,一去二三月,朝中事務不知要耽擱多少...
因着休沐,一大家子還在山莊裡留宿了一夜,八月中的夜晚涼爽的很,白天玩的累,晚上孩子們都早早睡了,一家姐妹在孃的屋子裡聊了很久,等林清苒出來,前廳那邊還沒散場。
回了院子準備好了洗浴的水,邵子鈺回來,一身的酒氣。
看到林清苒還耍起了幾分無賴勁,林清苒推他去洗澡,邵子鈺不鬆手,拉着她要她陪着自己。
沐浴過後司琴那準備瞭解酒湯,兩個人坐在院子裡的石凳邊,林清苒笑顏,“當年知道爹被先帝賜了這麼一塊地方建山莊,我還替爹孃暗暗着急,怕銀子不夠使。”那時候就是這莊子的事促使她想法子去賺錢。
林清苒告訴他自己當年是怎麼想賺錢的法子,看了好幾本醫書,研究藥膳,還在那努力說服衛太醫和自己一起開養膳坊。
“原來那養膳房是你和衛太醫合作,不是岳母和衛夫人一起開的。”邵子鈺當時也知道這事,養膳坊的藥膳當時還得了先帝御賜的金匾,一時間生意好的不得了。
林清苒嘿嘿笑着,“我當年不是年紀還小嘛。”
邵子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視線一刻不離的看着她,有時候,就光是聽她說話也是一種滿足。
兩個人坐在院子裡聊了許久,回屋的時候已是後半夜。
第二天一早,二姐她們先走的,林清苒留到了下午,陸氏催着她們回城,她和林文錫要在山莊裡多住些日子,這兒附近還有村子小鎮的,反正林文錫也不上朝了,樂的自在。
傍晚的時候,林清苒和邵子鈺帶着孩子們也回了洛都城...
九月初,皇上南巡,碼頭那兒靠着數艘南巡的船隻,官員隨同去了很多,皇上身邊的幾個大紅人都跟去了,朝政這邊有北王爺帶頭的主持。
林清苒所知的,三姐夫四姐夫跟着去了,二弟林雲昊也去了,邵家這邊,大伯作爲皇上跟前起復的大紅人,肯定得作陪,這一行浩浩蕩蕩,初六這天一早上的船,出發南下。
洛都城中因着南巡的大事,清淨了不少,林清苒也能想象到南巡的盛況,每到一處,地方官員都要在碼頭跪迎,前後兩個多月的時間,幾年一次耗費也不小。
幾天之後,林清苒正忙着入秋鋪子裡要換貨的事情,袁家那邊,袁氏再一次上門來了。
三年前袁家和海家的事情過去之後,袁承志如今也坐到了翰林院侍讀,這趨勢也不差,翰林院侍讀之後如果有機會就能轉出去。
去年的時候袁承志也訂了親,算是門當戶對,林清苒和邵子鈺對他的婚事沒給什麼意見,門當戶對也好,很多方面都能處之的明白些。
這一回袁氏過來,是想讓林清苒幫着看看,置一處鋪子下來。
“小一點也沒關係,這明年就要成親了,總不能兩手空空的,給他們夫妻兩置辦一處能打理的也好。”這三年館子裡的生意不錯,但要按着兩成的分紅攢夠五六百兩銀子肯定是辦不到的,袁氏想着折中一些,置辦小一點的鋪子給小夫妻兩個,雖說是小家小業,但只要夫妻兩和睦,將來什麼都不是問題。
“海大人那邊可知道承志要成親了。”林清苒沒記錯的話,這三年海陸年暗地裡可時不時還在關注被自己拋棄的這個出息兒子。
“知道,還偷偷送了銀子過來,讓我還回去了。”袁氏坦然點點頭,“既然說了已經休出家,這都十幾年過去了,也沒什麼親情,這銀子還是承志讓我退回去的,這孩子不想和他有關係。”當年說拋棄就拋棄,如今也不能眼見着自己沒繼承的香火,拋棄的兒子又有出息了就靠過來認親。
“那我替你看着些。”林清苒點點頭,袁氏很放心,“邵夫人在這方面比我門道多了,又得勞煩你。”
“這沒什麼勞煩的,承志成親我這做師母的理應幫忙,聘禮的事可安排妥當了。”
“妥當了,兩家人坐下來商量的。”袁氏如今最稱心如意的大概就是兒子的這門親事,門當戶對,家世也簡單,兩家人能坐下來商量婚事,也沒有要求非要多求面子辦的大,都是量力而行。
“那就好。”林清苒送了袁氏出去,讓司琴把賬簿拿來,算了一下這三年袁家分得的分成約莫有多少,袁氏肯定是個節省的,這手頭上的銀子應當是不會超過四百兩,還要置辦聘禮的東西,到時候成親零零碎碎要準備的不少。
待到邵子鈺回來,林清苒和他商量着既然是給袁承志將來夫妻兩個置辦鋪子,邵子鈺作爲師傅怎麼都需要意思意思,“要不置辦一處鋪子,我們出一半的銀子,當時給承志的成親賀禮。”
邵子鈺一聽,這實在,“這個行,到時候再添些別的,也差不多了。”
“我聽袁夫人說,兩家人都能坐下來商量這聘禮嫁妝的,肯定也是通情理。”這婚事還是袁承志自己提起來,由袁氏去說的。
“那王家的大人也是在翰林院,平日裡相處的多,看中的是人品。”邵子鈺自是覺得自己這個學生收的好。
見他也覺得好,林清苒很快就把這事安排下去了...
十月初,入了秋的洛都城降溫的很快,到了十一月中,南巡的船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去海邊遛彎了一圈,回來的路上遇上陣雨,涼子淋成了落湯雞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