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話過後,顯德帝神色果然輕鬆了不少。
次日,蘇婉醒過來時,顯德帝早已沒了身影,她知道,他必定是去做各種安排了。
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管理好後宮,照顧好自己和孩子,不給他添麻煩。
話說,自從麗嬪、楊才人死了之後,整個後宮的氣氛都變得越發“和諧”起來,這些嬪妃們,一個個都像是縮起脖子的鵪鶉,老實得不能再老實了。不再像是以前那樣,表面風平浪靜高,暗地裡卻是風起雲涌。
只憑麗嬪她們兩人的死,還不至於讓她們如此規矩。還因爲,她們都有自己的把柄在顯德帝手裡,都是當初楊永帶人搜查後宮時搜出來的證據,爲了不被顯德帝清算,她們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
蘇婉現在管理起後宮來,別提有多省心了。
所以現在,蘇婉就致力於給樑宏做藥膳補身體,照顧好他的生活起居。偶爾,她還會給他做做推拿什麼的,讓他放鬆一下。
這段時間,蘇婉將大半心神都放在了顯德帝身上,引得團團和圓圓都有些吃醋,蘇婉哄了好半天,又承諾了很多好處,才堪堪將兩個小傢伙給哄好。
時間匆匆流逝,眨眼間,時間又過去了一年,來到了顯德十三年。
恰逢金秋時節,時隔三年多,晉王再次進京述職。
晉王車隊已經進入了北直隸。
晉王極愛騎射,進京途中,基本都是騎馬而行,馬車反倒是成了一個擺設。
不,或許不能說是擺設。
就在此時,晉王專用的馬車車窗突然被打開,一個漂亮的小腦袋鑽了出來。
此人穿着一襲王府太監服飾,看起來二十歲左右,容色絕麗,膚色晶瑩,美眸流盼間,自帶一股輕靈之氣,神態悠然自得,看“他”的模樣神態,倒不像一個小太監,而是一名美麗的女子。
“阿宣,我累了,我也要騎馬。”小太監看了看外面騎馬的晉王樑宣,突然開口說道。
聲音清脆,極爲動聽,明顯是女子的聲音。
而她竟然喊晉王阿宣,別人也見怪不怪,就連晉王,也特意調轉馬頭,走到馬車旁,一張威嚴冷硬的面容,頓時柔和下來,說道:“夏夏,現在快到午時了,太陽正烈,你還是好好地在馬車裡呆着吧,萬一曬黑了,你又要不高興了。”
名叫夏夏的女子,卻是一點都不領情,皺眉說道:“馬車裡什麼也看不到,一點都沒意思,我早就煩透了,我就是要騎馬。”
“好好好,騎馬就騎馬,本王答應就是了。”晉王說完,就讓人牽了一匹白馬過來。
夏夏這才高興了起來,下了馬車,利落地翻身上馬,跟晉王並排一起往前走。
此時,差不多已經到了中秋節了,玉蜀黍大都已經成熟了,沿途中,他們看到道路兩側的村民們正在田間忙着收割。
金燦燦的玉米,碩大飽滿,沉甸甸地掛在玉米杆上,看着極爲喜人,這是一個豐收年,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欣喜、幸福的笑容。
這玉蜀黍,今年纔開始試種,因爲是新物種,大家都很謹慎小心,甚至排斥,若非官府發下種子,又強制大家種植,他們也不會冒險,對於農民來說,莊稼纔是最重要的。
沒有糧食,根本沒有辦法存活。
現在,見到如此大豐收的情景,所有人都放下了心,並打心底感激聖上,感激朝廷。
他們就知道,聖上愛民如子,是不可能欺騙他們的。
無論陛下的風流韻事有多少,無論他多麼專寵皇貴妃,或者說,有多殘暴不仁,對於老百姓來說,這都不算什麼事。只要是能讓他們吃飽飯,能讓他們安居樂業的皇帝,就是明君。
至少自從顯德帝登基,他們的日子的確比往常更好了,從沒有橫徵暴斂,勞民傷財的事情發生。
甚至聖上還常常下令,減免租稅,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感謝皇上?
當然,玉蜀黍並未推廣到全國,而是隻在幾個省份試種,包括晉王的封地山西。
晉王一開始對顯德帝推廣玉蜀黍還不以爲然,如今,見到了收成,才總算變得吃驚起來。
吃驚之後,便是默然。
就算沿途見了很多這種情景,晉王的心情還是久久無法平靜。
爲什麼上天要對樑宏這麼好?
他也是皇子,無論是哪一方面,都不比樑宏差,就因爲那個老和尚的一句話,就剝奪了他的繼承權,遠遠地將他打發了。
明明父皇中意的人是他不是嗎?若不是那個老禿驢多嘴,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就應該是他。
而樑宏繼位之後,偏偏又風調雨順,沒有出現什麼災禍,和太大的動盪,很快就坐穩了皇位。
可惜,當初他實力不足,實在難以跟樑宏對抗,否則,他那時就會造反奪位了。
可當他準備了這麼多年,自覺有了實力的時候可以跟樑宏決一死戰的時候,卻忘記了,樑宏也在不斷強大,更沒想到,他還如此深得民心。
既如此,他還有什麼理由造反?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夏夏扭頭看了看晉王,見他眼神陰鷙,眉頭緊皺,臉色陰沉,就知道,他又開始鑽牛角尖了,她不由嘆了口氣,又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說道:“王爺,你的臉陰沉得都要下雨了,別人都高高興興的,你拉着一張臉給誰看呀!”
“誰敢看本王!”晉王冷哼一聲說道,雖然嘴上如此說,但他還是緩和了臉色。
夏夏一隻纖纖玉手指着兩側玉蜀黍,問道:“王爺看了這些,有何感想?”
“明知故問。”晉王說道。
樑宏越得民心,他心裡越不好受。
別說北直隸的這些百姓,就算是他封地裡的的百姓,恐怕也要感激樑宏了。
他原本想要好好經營封地,將自己的封地徹底變成自己的地盤,成爲一個國中之國,可惜當地的官員都是樑宏的人的,對他實在太過防備,他想做什麼都得束手束腳。
這些官員又是三年一屆,根本不好拉攏,就算花費極大的本錢,將對方拉到自己的陣營裡,也很快就換人,根本麼有任何用處。
如今,他好不容易纔打下一個大好局面,沒想到,樑宏隨意的一條政策下達下來,就能摧毀他所有的努力,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夏夏卻輕輕一笑,說道:“王爺不要太過悲觀了,難道王爺沒發現,陛下這一年,調整了很多政策,做了很多的改變,跟他以前的行政風格相比,實在太過於急進了嗎?而且,也十分具有有針對性,就好像在預防什麼一般?”
晉王聞言,臉色稍緩,若有所思。
夏夏繼續說道:“比如說,聖上這一年,大肆興修水利,而且比以往都要嚴格,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爲了此事,換了多少官員,抓了多少人,還特意派人下來監工,殺了幾個想要貪墨國庫銀兩的官員,國庫支出的將近七分之一,都用在了這上面,這未免也太過了。還有一件事,今年明明是個豐收年,陛下卻還是派人收購糧食,實在是有些奇怪。”
這兩件事,動靜都很大,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了,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打聽到,顯德帝乾脆就沒有特意隱瞞,否則,反倒是束縛住了自己的手腳,耽誤時間。
現在,對顯德帝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時間,根本耽誤不起。
當然,爲了避免引起普通百姓的恐慌,顯德帝還是找了一些理由來安撫百姓,就是避免有人拿這件事散佈謠言,煽動百姓。
聽到夏夏的話,晉王現在也反應了過來,不再繼續悲憤了,而是虛心求教道:“那夏夏的意思是?”
夏夏得意一笑,自信地說道:“皇上的這些行爲,如果不是想要下套算計人,恐怕就是這兩年會有大災難發生,他在提前做準備。就算陛下下套,也不會如此大張旗鼓,連國庫的銀子都隨意動用,這可是會動搖國家根基的,以他的性子,也不肯能拿江山開玩笑。所以這一點要排除,那麼就只剩下另外一個原因了。”
晉王聽了這話,眼睛不由眯了起來,脣邊更是帶上了一絲笑意,說道:“夏夏的意思是,這兩年會有大災禍?”
“八九不離十。”夏夏篤定地說道。
晉王神色變幻不定,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他希望這件事是真的,又怕自己空歡喜一場。
若是真有大災禍,對他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那時候的百姓最好煽動,而且,他就是造反也有了藉口。
只是,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王爺到底在擔心什麼?”夏夏看了他一眼說淡淡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天下的奇人異士那麼多,有會預測天災人禍之人也不算什麼,王爺難道忘記了通禪師了?”
晉王聽到這裡,微微眯起了那雙銳利的眼睛。
“再說了,天下承平已久,也該有些動亂了,老天爺是公平的,不會什麼好運都落到他的頭上。若是王爺不放心,這次進京,大可以試探一番?王爺做了這麼多年準備,怎麼事到臨頭,反而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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