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嫦曦聽到蘇婉的話,只是微微一笑,連看都沒看霍清音一眼,顯然根本沒把霍清音放在眼裡。
霍清音聽到蘇婉的話時,心裡雖然些氣她禍水東引,臉上卻堆起一絲略顯謙遜的笑容來,等郭嫦曦問話時好回答她,誰知道郭嫦曦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令她既尷尬又難堪,還有種被人輕視的憤怒。
但她卻不敢說什麼,只是攥着拳頭在心裡暗下決心,等進宮後一定要比郭嫦曦更加受寵,讓郭嫦曦也嚐嚐她今日所受到的屈辱。
定遠侯世子夫人陳雅琴見到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招呼人進去,一邊走一邊爲衆人介紹這些牡丹花的來歷,衆人漸漸被這些牡丹所吸引,也就忘了剛纔那一點小插曲了。
郭嫦曦也沒再針對蘇婉,安靜地觀賞牡丹,只有霍清音沉浸在剛纔的不忿中,即便是這些要國色天香的牡丹,也沒有拉回她的心思。
園裡有一座高三層的牡丹閣,陳氏早已經命丫頭在三樓置辦好了桌椅酒席,四面窗子大開,無論坐在哪個方位,都能看到下面的花海,鼻端花香纏繞,衆人雖然都不是見識淺薄之人,但是見了這牡丹園,依舊覺得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
衆人按序坐了,立即就有丫頭奉上茶來,大家吃了茶,這才又上了酒菜,丫頭們手拿巾帕、漱盂等物站在一旁。
酒宴需要的就是個熱鬧,這次也不例外,無非就是行個酒令,或者擊鼓傳花之類的,蘇婉雖然第一次玩這個,有點小緊張,所幸她還算是有些急智,並沒有出什麼醜,慢慢的也就放下心來玩了起來。
她們喝的是果酒,度數並不大,而且酸酸甜甜的十分好喝,但果酒也是酒,蘇婉以前極少喝酒,一時新鮮,多喝了幾杯,她不太能喝酒,皮膚又嫩,臉很快就變得又紅又熱。
但是其他人卻早就習慣了,幾杯酒下肚,臉色都不帶變的。畢竟身在這種權貴之家,應酬都不少,不是這家請,就是那家請,要麼就在府中也能自娛自樂,酒量早就練出來了。
這頓飯吃得倒也賓主盡歡。
飯畢,衆人就下了樓,一邊賞花,一邊消食,任由丫頭留在這裡收拾殘桌。
“婉兒妹妹,看你這小臉這麼紅,可是剛纔貪杯,吃酒吃多了?”世子夫人見到蘇婉臉頰酡紅,就忍不住上來掐了她的臉蛋一把,調笑道。
蘇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只是容易臉紅,神智還是非常清醒的,便說道:“都怪琴姐姐家的酒太好喝了,便忍不住多喝了幾杯。”
“婉兒妹妹若是喜歡,改日我就讓人給你送幾壇過去。”陳氏心裡對蘇婉喜歡的不行,雖然只是第二次見面,心裡卻已經着實把她當成自己的好姐妹了。
“這怎麼好意思?”連吃帶拿的這算什麼?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些果酒都是府裡自己釀的,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你喜歡送你幾壇又如何?你這麼跟我見外,可是不把我當姐姐了?”陳氏假裝生氣地說道。
人跟人相處,有時候還真是得看眼緣。就比如陳氏一見蘇婉就喜歡,除了蘇婉替她治好了病之外,她也很喜歡她的性格爲人,對她便是真心相待。而對於郭嫦曦,即便她美若天仙,她心裡也親近不起來,頂多敬而遠之,不得罪,但也絕不奉承。
蘇婉如何感受不到陳氏對她的好意?便知道她若再推辭下去,倒是會傷了陳氏的心了,於是,便點來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姐姐了。”
陳氏這才重新笑逐顏開,口中道:“這纔像話嘛!”
說着,便攜着蘇婉的手一齊走。
其他幾位夫人小姐也都三三兩兩地散開,各自欣賞牡丹,連宇哥兒都已經打入了那些小姐們的圈子。她雖然來到京城不久,但卻是個自來熟,又一副俊俏少年的模樣,說話風趣,見識又廣,反而讓那些小姐們少了那種同類相斥的排斥之心,所以,沒一會兒,宇哥就跟她們混的十分相熟了。
只有郭嫦曦和霍清音,彷彿被人遺忘了一般,並沒有人湊過去。
郭嫦曦還好,身邊還有個永順候夫人陪着,霍清音就只能獨自一人了。
蘇婉只答應帶霍清音來,可沒答應要一直帶着她,所以,也不會管她。
“婉兒妹妹,其實,我還有件事想要求你幫忙。”陳氏帶着蘇婉來到一處牡丹園中略顯偏僻的地方,突然開口對蘇婉說道。
蘇婉先是詫異,隨後便笑道:“我與姐姐一見如故,姐姐又一直以真心待我,我早已經把親姐姐當成親姐姐來看待。姐姐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便是,我若是幫得上忙肯定會幫,何須如此客氣?”
陳氏聞言,臉上的笑容越發真實了,說道:“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人,妹妹果然是個好的。其實,我是想要妹妹給我們太夫人瞧瞧病。”
蘇婉沒想到陳氏是想要給定遠侯太夫人瞧病,原來她竟是病了,怪不得她們來了之後,沒有去見太夫人呢!
蘇婉說道:“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我對於醫術的確只會一點皮毛,只能說盡力一試。”
“這是自然。”陳氏聽到蘇婉答應了,臉上露出欣慰放心的笑容來,然後便苦笑解釋道:“婉兒妹妹,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即便只有一點希望,我們也要試一試。”
“琴姐姐,太夫人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蘇婉問道,至少也要讓她心中有數。
陳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是消渴症。太夫人纏綿病榻多年,無論是太醫還是各地的名醫都看過,但是就是沒有太大的效果,如今太夫人的病症是越來越嚴重了,我們心裡看着也難受,所及,即便知道讓妹妹爲難,我還是忍不住向妹妹開口了。”
消渴症,也就是所謂的糖尿病。
糖尿病即便是在蘇婉前世,也是非常棘手,很難治好的。儘管如此,蘇婉也打算試一試,就算不可能完全治好,也要減輕一些定遠侯太夫人的症狀,也不枉陳氏對她如此真心相待了。
想到這裡,蘇婉點了點頭說道:“姐姐不必自責,我明白姐姐的心情,我會盡力而爲的。”
兩人說好送走其他客人之後,再讓蘇婉給太夫人瞧病。蘇婉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怕自己摸不準脈,就讓陳氏給自己準備醒酒湯來,清醒清醒,畢竟,看病可是不能馬虎。
衆人欣賞完牡丹,又回到牡丹閣喝了會茶,這才陸續向陳氏告別。郭嫦曦離開之後,霍清音也要走。蘇婉便讓霍清音坐着自己的馬車回去,她等會兒再走。
霍清音皺眉地看了看蘇婉,語氣頗有些不滿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回去太晚,否則,太夫人問起來,我也不好回話。”
陳氏見到霍清音態度如此惡劣,護犢子的性子犯了,立即上前說道:“用不着霍姑娘操心,你們太夫人若問起來,你就說是我想要留下婉兒妹妹就是了。放心,天黑之前,我必定會派人將婉兒妹妹送回去的。”
霍清音今天暗地裡生了一天悶氣,即便是牡丹園的美景也沒有讓她的心情更好了一些,聽了定遠侯世子夫人這話,也無法反駁,只能氣沖沖地離開了。
客人都離開之後,陳氏就帶着蘇婉去見定遠侯夫人。定遠侯夫人聽到陳氏的打算,心裡也是一驚,覺得陳氏太過胡鬧,治病救人豈能兒戲,昌武侯夫人才多大,就算她會些醫術,又豈能比得上那些神醫?
因此,定遠侯夫人就沒有說話。
反而是宇哥兒勸道:“娘,我倒是覺得可以讓婉姐姐試一試,畢竟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再說了,大嫂子什麼時候讓您失望過,您就再相信她一次嘛!”
定遠侯夫人沉吟良久,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勉強同意了這件事。
之後,她們便帶着蘇婉去了定遠侯太夫人的院子。
在進去之前,陳氏忽然停住腳步對蘇婉說道:“因爲生病的緣故,太夫人的脾氣可能不太好,略有些暴躁,還希望妹妹能夠擔待一二。”
蘇婉自然答應了。
蘇婉進去之後,就只發現屋子裡靜悄悄的,竟沒有半點動靜。
並非裡面沒有人,還是所有人都不敢吵到太夫人,否則,一頓斥責就是少不了。
其實定遠侯太夫人以前的脾氣挺好的,只是得了這個病之後,越來越焦慮暴躁,特別愛發脾氣,所以,這些丫頭都不敢驚擾了她。
陳氏她們帶着蘇婉去了後廳,定遠侯太夫人正斜倚在榻上閉目養神,一個丫頭正在爲她拿捏肩膀,另一個則跪在腳踏上,用美人錘爲她捶腿。
蘇婉仔細觀察了一眼定遠侯太夫人,只見她十分消瘦,面色灰黑,頭髮更是幾乎全白了,不像個養尊處優的太夫人,倒像是個鄉間老婦了,而且即便閉着眼睛,她的眉頭也一直緊皺着,似乎像壓抑的火山一般,隨時都能爆發。
“老太太,我帶人來看您來了。”定遠侯夫人上前輕聲說道。
定遠侯太夫人這才睜開了眼睛,責怪似看了她一眼,但也沒說什麼,她揮了揮手,那兩個丫頭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將她扶着坐了起來,這才退到一旁。
陳氏也笑着說道:“老祖宗,您今天可好些了?”
定遠侯府人見到陳氏,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模樣,顯然也是極爲喜歡陳氏的,口中說道:“不過也就那麼回事。”
“老祖宗,這次孫媳婦特意爲您請了一位女神醫來,來,您瞧瞧,這位就是我剛認的妹子,頗通醫術,我的病就是被她給治好的。她聽說您得的病之後,心裡很是擔憂,便特意過來瞧瞧您。”陳氏拉着蘇婉的手,爲定遠侯太夫人介紹道。
蘇婉立即上前拜見。
儘管陳氏如此誇讚蘇婉,但定遠侯太夫人對蘇婉的興趣顯然不大,看了看蘇婉,便嘆了口氣說道:“讓你費心了,不過我的病怕是治不好了,昌武侯夫人也別白費力氣了。”並不肯讓蘇婉爲她看病。
“老祖宗,您可千萬別這麼說,以我們家的權勢,什麼樣的神醫請不到?您這纔看了幾個太醫啊,怎麼就能說出這種喪氣話來。”陳氏責怪似地勸道。
定遠侯太夫人搖了搖頭說道:“唉,連太后都沒有辦法,何況於我?”
原來,她跟於太后得的是一樣的病。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倒是有些情誼。
蘇婉聞言,心思不由微微一動,但也沒說什麼。
定遠侯夫人早就知道這種結果,因此,只是嘆息,也不再勸。
只有陳氏不肯放棄,繼續勸道:“老太太,我這位妹妹既然已經來了,您就讓她看看又如何?反正耽擱不了太多時間。不管治得好治不好,總算是我們的一片心意啊!”
定遠侯太夫人沉默半晌,終究還是答應了,說道:“好吧,那就麻煩昌武侯夫人了。”
“太夫人客氣了。”蘇婉說完之後,便上前爲太夫人把脈。
定遠侯夫人原本並不怎麼相信蘇婉的醫術,但是見到她把脈時像模像樣,極爲鎮定,便對她也稍稍有了些信心。
“婉兒妹妹,老祖宗的病究竟如何?能不能治?”見蘇婉把完脈,陳氏急忙問道。
蘇婉卻沒有回答她,把完脈之後,又問了問了太夫人的症狀,比如口渴多飲,小便頻數,量多,尿如脂膏,頭暈,目糊,腰膝痠軟這些症狀,太夫人幾乎都有,這才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太夫人的病是消渴下消的症,還需要補腎才行。”也就是下消型腎氣虛的糖尿病。
在中醫裡,消渴中分爲上消、中消和下消,分別對應。分別對應肺,脾胃和腎。
聽到蘇婉說出來的結果,跟其他太醫一樣,倒是讓定遠侯太夫人她們都高看了蘇婉一眼。
不過,也僅此而已。知道她是什麼病沒大用,還需要會治療才行。
如果定遠侯太夫人得的是上消或者中消消渴症,蘇婉或許還真沒辦法,不過針對消渴下消的症候,蘇婉卻還是有點把握的。
歷史上得過消渴症的名人不少,比如漢武帝,他晚年得的就是這個病症,御醫也對症下藥來補腎,沒想到病情卻加重了許多,即便更改藥方,也沒有多大效果,後來,西域匈奴王譴使臣貢獻了塞外治療消渴症的秘方,漢武帝用過半年之後,病情好轉。不過這道治療消渴症的宮廷御方卻沒有傳開。直到慈禧太后也得了這病,光緒皇帝昭告天下,尋找遺失的宮廷醫案中記載的漢武帝治療消渴症的秘方,這方子此重新現世,而且被流傳了出來。
慈禧太后服用之後,身體也也的確好轉了。
蘇婉恰好就記得這個方子,或許可以一試。
只有陳氏莫名對蘇婉很有信心,立即問道:“婉兒妹妹可有把握治療這病症?”
蘇婉微微點頭道:“倒是有一良方,不過成與不成,還是試一試才知道。而且,必須要連續服用半年以上纔可以。”
定遠侯夫人一定半年這麼長的時間,神色就有些微妙了。但是,她也沒說什麼,只看向定遠侯太夫人。
定遠侯太夫人的視力已經大減,但是看向蘇婉的眼神,卻依舊十分銳利,令人壓力大增,她問道:“你能保證這方子對我的病有效嗎?”
“如果太夫人願意堅持的話,我相信一定會有效果的。”蘇婉不慌不忙地說道。
蘇婉說完之後,也不催她們,而是讓她們自己決定。
如果太夫人願意相信她,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她不願意相信她,蘇婉雖然覺得十分可惜,但也不會繼續堅持。
定遠侯太夫人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道:“好,我相信昌武侯夫人,那就試一試吧!”
“老太太……”定遠侯夫人有些驚訝地看向她,她真沒想到太夫人會答應。
定遠侯太夫人說道:“我的身體已經這般了,反正也沒有其他辦法,便是試一試又有何不可?何況,昌武侯夫人又不圖我們什麼,醫術也是琴丫頭親自驗證過的,我有什麼不理由拒絕呢!”
從這點看來,定遠侯太夫人的確是十分有魄力的一個人。而且,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
說完,她又讓人準備筆墨,對蘇婉道:“麻煩昌武侯夫人了。”
蘇婉也不藏私,將這個尚未現世的宮廷御方給寫了出來,而且她還根據太夫人的身體狀況,加減了幾位藥。
寫完之後,蘇婉也沒有停筆,又換了另一張紙,繼續寫了起來。這次,她寫的就是針對下消消渴症的藥膳方子了,比如,淮山藥枸杞子粥,菟絲豬肝膏,葛根飲,黃精蒸海蔘等等,還有一些日常注意事項等等。
陳雅琴見到蘇婉筆下不停,就湊過來看了起來,然後一直等蘇婉放下筆,她纔回過神來,她自然是明白這些東西的價值的,而蘇婉就這麼好不藏私地寫給了她們,她雙眼微紅地對蘇婉道:“婉兒妹妹,你讓我如何感謝你纔好。”
蘇婉調皮一笑,說道:“琴姐姐明明說不讓我跟你見外,你怎麼反而跟我見外起來了。”
陳雅琴這纔不說感謝的話了,只是一直緊緊地握着蘇婉的手眼圈也紅紅的。
“好了,別在這裡抹淚了,讓丫頭們看了笑話,快讓人去抓藥吧!”蘇婉輕聲勸道。
“我看她們誰敢笑話我!”陳雅琴擦了擦眼淚,又拿着方子遞給定遠侯夫人。
定遠侯夫人看了看方子,臉色微變,沉吟了半晌,說道:“琴丫頭,這方子一定要好好保存,無論效果如何,也都不要外泄,這些藥材然人分別去藥店抓了來。而且,我們庫房裡的藥材也不少,拿出來給老太太配藥。還有這紫河車,飛鼠的胰臟,也要儘快弄來。”
這紫河車,便是所謂的胎盤。
定遠侯太夫人既然已經決定要服用蘇婉的方子,也就不會更改,對此毫無意義。而且,無論結果如何,蘇婉的這份心意,她們都領了。
因爲時間漸漸晚了,蘇婉也不好再多留,陳氏立即派人準備了車馬送蘇婉回去。還送了幾壇蘇婉喜歡的果酒,甚至連價值千金的牡丹都送了兩盆
其實,陳氏想送的不只兩盆花,但是蘇婉不肯收,這些牡丹名貴又難養,她又不會伺候這些花卉,就是一般的花匠也伺候不了,萬一養死了,豈不是可惜?蘇婉要的都是比較容易養活的品種。
蘇婉跟青綾回到昌武侯府的時候,天色正好還沒黑,定遠侯太夫人身邊的一位十分有體面的媽媽,親自送蘇婉回來的,還特意去見了昌武侯太夫人,沒說蘇婉爲定遠侯太夫人看病一事,只說太夫人十分喜歡昌武侯夫人,便留着多說了會兒話,望昌武侯太夫人不要責怪。
昌武侯太夫人自然不會爲難她,讓她代她向定遠侯太夫人問好,然後就客氣地讓人送她出去了。
有了這一茬,昌武侯太夫人果然沒有爲難蘇婉,揮揮手讓她回去了,晚上也不必再過來了。
蘇婉回到望秋院,才大鬆了一口氣。
因爲蘇婉喝了酒,身上帶着一絲酒味,回來後就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霍淵當晚並沒有過來,蘇婉也沒在意,用過晚飯就獨自睡了。
次日,蘇婉原本以爲今天會沒什麼事。沒想到,她的母親趙氏特意讓梧桐跑了一趟,傳了消息過來,說是讓她儘快回去一趟。
蘇婉收到這個消息,心情稍微有些複雜。
這還是趙氏第一次,主動傳消息讓她回去。如果在以前,她聽到這個消息,定然馬上就準備車馬回去。可是現在,她卻十分猶豫。
收到趙氏的消息,她其實是挺開心的,覺得趙氏可能已經打開了心結。可是轉念一想,趙氏的固執和對她的態度,她就覺得有些不可能。
她不是受虐狂,不會上趕着被人討厭和敵視。如果不喜歡她,不認可她,那她遠遠的躲開也就是了,絕對不會主動湊上去。
但是,這次是趙氏主動要她回去,如果不是接受她了,又會是什麼原因呢!
蘇婉有些拿不定主意,便詢問綠芙。
綠芙聽完之後,對蘇婉道:“我覺得太太是當局者迷。既然蘇太太讓您回去,您就回去一趟唄,難道她還能吃了太太不成?何況,您回去一趟,也對您的名聲有好處。畢竟,那些外人之所以認爲您是邪祟,不就是因爲趙氏對您的態度嗎?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認爲您是邪祟,就算有了通禪師的話,恐怕也打消不了衆人的懷疑。如果蘇太太肯接受您,其他人自然沒有理由再懷疑您了,所以,奴婢認爲您還是應該去一趟的。”
“可是……”蘇婉皺起了眉頭,她打心底覺得有些抗拒,因爲她實在不想看到趙氏看向她時,那種戒備、痛恨甚至嫌棄地眼色。若是趙氏肯真心接受她,那自然是好,但問題是,趙氏真得肯接受她嗎?
“我知道太太心裡難受,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無論如何,她也是您的母親,您若是不去,反而使人生疑,或者讓人覺得太太做賊心虛。”綠芙勸道。
蘇婉想了想,覺得綠芙說得也對。
要想讓這些留言徹底消失,還得看趙氏對她的態度。無論趙氏是不是真心想要接受她,只要她表面不再質疑她是邪祟,對蘇婉來說,已經足夠了。
“好吧,事不宜遲,明日我便回蘇宅一趟。”蘇婉下定了決心,晚上去松鶴院請安的時候,特地給太夫人說了一聲,太夫人知道是趙氏想要見蘇婉,雖然有些不樂意,但到底也沒阻攔。
霍淵也知道外面你那些流言,他跟綠芙是一樣的觀點,希望蘇婉儘快跟跟趙氏和好,平息那些謠言,所以也同意蘇婉回去。
於是,次日清晨,蘇婉便帶着青綾去了蘇宅。
再次回到蘇宅,看着斑駁的大門,和略有些破敗的二進院落,蘇婉卻再也生不出第一次回來時的那種感受了,反而讓她覺得有些難受和諷刺。
蘇婉讓人去叫門,開門的依舊是方伯,見到蘇婉,他臉上先是一喜,然後神色便略略些尷尬,最後,還是儘量平靜地將蘇婉讓了進去,只是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股子親近。
蘇婉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客人,再也無法對這裡產生歸屬感和親切感了。
“姐姐,你來了。”蘇婉還沒進二門,蘇文就迎了出來,臉上帶着發自內心的喜悅。
蘇婉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容來,無論如何,這裡還有人是真心歡迎她的。
“姐姐,快進去吧,母親在裡面等着你呢!”蘇文覺得趙氏已經重新接受蘇婉了,語氣很是輕鬆歡喜。
------題外話------
orz,我已經不想說什麼了,無顏面對大家了。
非常感謝大家的訂閱支持~
[2015—2—2]
評價票——
癡柔情 投了3票(5熱度)
xiaoiaox 投了1票(4熱度)
紅123456 投了1票(5熱度)
粉紅色豬尾巴 投了3票(5熱度)
月票——
【2015—2—01】
西瓜小美投了1票
吳氏投了1票
橘子洛洛投了1票
你要是在麥田裡遇到我投了1票
回憶過往投了5票
新月鉤寒玉投了3票
[2015—2—2]
hdszhang 投了1票
138979 投了1票
yy756302 投了1票
禮物——
[2015—02—02]deng9234 送了2顆鑽石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