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笑着恭維道:“娘娘虛懷若谷,溫婉大度,心性寬厚,更兼德才兼備,果然只有娘娘才擁有這種一國之母的氣度,別人想學都學不來。”
寧皇后聽聞此言,心裡覺得十分舒服,覺得慧心簡直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裡,撓到了她的最癢處。
她容貌算不得太過出色,因此,只能在旁處下功夫,跟別人比美貌,她自然拍馬也不及,但若論心胸氣度,這後宮之中,她論第一,沒人敢認第二。
身爲皇后,若是沒有一個足夠寬廣的心胸,她怕是早就被那些嬪妃們氣死了。
誰料慧心話鋒一轉,又道:“只可惜,娘娘大度,不代表別人就會領情,她們只會認爲娘娘軟弱可欺,連帶着這些宮婢們都捧高踩低,怠慢娘娘。”
寧皇后聽到這裡,已然有些不悅,但是鑑於對方是她最信賴的大宮女,還是忍下了怒火,說道:“慧心,你到底想要跟本宮說什麼?”
慧心卻彷彿沒有看到她的怒火一般,繼續道:“娘娘,就算您現在依舊管理着整個後宮,可在衆人眼裡,您的份量,卻還是遠遠不如皇貴妃,宮裡一旦有什麼好東西,好物件,都會第一個呈送給皇貴妃,然後,纔會輪到娘娘,奴婢心裡爲娘娘不值。”
“那你說該怎麼辦?”寧皇后終於被她激出了幾分火氣,這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盡力讓自己去忽視這一點罷了,若是她有辦法,又怎麼會讓自己如此憋屈?早就敲打皇貴妃了,可是她現在,卻是連提都不敢提。
慧心這才跪下來叩首說道:“奴婢……奴婢願意儘快爲娘娘分憂。”
寧皇后聞言一愣,頓時明白慧心的意思了,心裡有些欣慰,也有些複雜。
一直以來,她都有意讓慧心伺候皇上,替她爭寵,可是慧心卻一直想着二十三歲以後出宮,並沒有爬龍牀的心思,後來經過她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她對自己忠心耿耿,才終於說服她答應了這件事。
只是慧心一直對此事並不積極,怎麼現在突然就積極起來了。
難道是因爲今天上午見到皇上的緣故?所以,慧心起了心思?
這雖不是什麼壞事,甚至讓她樂見其成,但到底讓她心裡覺得有點彆扭。
不過,現在並非計較這些的時候,所以她很快就壓下這一絲不滿,笑着說道:“你先起來,你能這麼想,本宮也就放心了。”
慧心卻不肯起來,搖了搖頭,帶了一點愧疚和自責說道:“娘娘,以前都是奴婢不懂事,不明白娘娘的難處,這才三番兩次地拒絕娘娘的安排,就算後來答應了娘娘,也並非真心想爲娘娘排憂解難。可如今,奴婢看到皇后娘娘身爲六宮之主,卻還要被皇貴妃壓制,底下的宮女太監們也只知道捧高踩低,巴結奉承皇貴妃,故意忽略娘娘,奴婢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寧皇后聽到這些話,看向她的眼神又柔和了些,嘆了口氣說道:“本宮手底下那麼多人,也只有你明白我的難處,知道心疼本宮。”
慧心誠摯地說道:“娘娘對奴婢那麼好,奴婢心裡不知道多感激娘娘,如今爲能娘娘做點事情報答娘娘,奴婢心裡只有高興的。”
寧皇后聽到這裡,心裡對她的芥蒂少了一些,說道:“你的忠心,本宮心裡明白。你剛纔說盡快爲本宮分憂,是打算……”
慧心臉色一紅,咬了咬嘴脣,說道:“娘娘,此事不宜再拖了,只能速戰速決,如此,才能打皇貴妃一個措手不及。若是我們私底下慢慢籌劃,難保不會被皇貴妃發現端倪,怕是計劃沒開始,就已經流產了。詳細謀劃有些時候還不如簡單粗暴更加有效果。”
寧皇后聽得眼中異彩漣漣:“那慧心你的意思是……”
慧心羞澀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寧皇后頓時明白了慧心的意思,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說道:“慧心,你有把握嗎?”別到時候勾引不沉,反倒把小命搭進去。
慧心緩緩點了點頭,依舊低着頭,紅着臉說道:“只要奴婢成了陛下的人,奴婢自然有辦法讓陛下消氣,絕對不會連累自己,更不會連累娘娘。奴婢只需要娘娘在皇貴妃要對付奴婢的時候,稍稍維護一下奴婢就好。”
以前這種事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只要討得陛下歡心,將陛下伺候舒服了,陛下是不會計較那麼多的。
作爲曾經的寵妃,她太知道該如何取悅陛下了。
只要她成功引起陛下的興趣,就算是皇貴妃也不敢輕易對她下手。如果,皇貴妃對她下手,那就更好了,她正好揭開她的僞裝,讓陛下好好瞧瞧她的真面目。
激怒對手,讓對方方寸大亂,失去理智,才能做下許多不明智的事情來,才能露出更多的破綻和缺點。
依照皇貴妃那種善妒的性子,若是知道了陛下寵幸了她,肯定會鬧個天翻地覆,到時候就是皇貴妃失寵的開始。
沒有男人會喜歡善妒的女人。
陛下的寵愛是有期限的,現在皇貴妃也該到了失寵的時候了,說不定對她的忍耐也已經達到了頂點,這種時候,正是她出手的好時機。
慧心原本還打算按照上輩子的軌跡,重新進入陛下的視線的。但是,經過上午發生的事情,她就知道行不通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得改變策略。
寧皇后聽聞此言,不由放了心,她知道慧心一向足智多謀,既然她說有辦法,那就肯定有辦法。
“你放心,如果皇貴妃要對付你,本宮一定會竭盡所能保你平安。”
得到寧皇后的承諾,慧心連最後一點後顧之憂都放下了,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渴望和野心。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這天,風和日麗,春風和煦,顯德帝帶着蘇婉還有團團圓圓,一起去了西苑遊玩、踏青,比宮裡可好玩多了,團團和圓圓都很興奮的,都幾乎玩瘋。
有山有水,有草坪花卉,各種野獸還有珍禽,這裡各種精美的建築宮殿倒在其次了。
精力旺盛的團團自不必說,放開了去玩,圓圓也一改之前沉穩安靜的性子,變得活潑起來,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還嚷嚷着要騎馬。
下午回去的時候,兩個小傢伙筋疲力盡,均是呼呼大睡。
一家四口回宮之後,就聽邱媽媽稟報說,寧皇后派了宮女過來,說是要寧皇后有事要見皇上,如今已經等了小半個時辰了。
顯德帝直接說道:“天色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蘇婉也沒有在意,立即讓嬤嬤抱兩個小傢伙睡覺。
邱媽媽恭敬地應了聲“是”,又說道:“那宮女說,皇后娘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陛下。”
“既然有重要的事情,皇后爲何不親自過來!難道還要朕去找她不成?”顯德帝漫不經心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冷淡。
邱媽媽這纔想要下去,打發那個命宮女離開。
“陛下,既然皇后派人來了,見見也無妨。萬一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蘇婉笑着勸道,她是真有些好奇,皇后到底有什麼事要急着找皇上呢!
顯德帝這才鬆口,勉爲其難地說道:“好吧,讓她進來吧!”
沒過一會兒,一名宮女就低眉順眼地跟在邱媽媽身後進來了,進來後,立即跪下來拜見皇上和皇貴妃。
“說吧,皇后到底有什麼事想要見朕?”顯德帝喝了口茶,懶洋洋地問道。
這名宮女名叫翡翠,也是當初那批采女中選出來的,容貌自然極爲出色,雖然不如慧心受皇后看重,但在寧皇后身邊也算是比較信任的了。
原本這種跑腿活計,該是小太監做的,但是,皇后卻派了一名嬌滴滴的宮女來,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寧皇后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利用機會,想皇上推銷美女。蘇婉心裡暗暗腹誹。
皇上沒有叫起,翡翠也不敢起身,只是恭敬地說道:“回陛下的話,再過幾天就是上巳節了,皇后娘娘想要在西苑設宴,宴請各大名門閨秀。娘娘說,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年紀都大了,也快到成親的時候了,所以,娘娘想要請陛下去坤寧宮一趟,商量一下兩位殿下的婚事。”
蘇婉聽到這話,頓時一愣,因爲在她印象裡,這些皇子們還都是小孩子,沒想到現在就要議親了。不過隨即,她就想到,兩位皇子差不多快十四歲了,三皇子也快十三了,一般皇室子弟,都是十五歲就開始請婚,然後選婚,皇子們成親之後,也該就藩了,所以現在議親的確不算早。
顯德帝沒想到會是這件事,微微蹙起了眉頭。
他就算再不關心其他孩子,他們的婚事,還是要上心的。
皇后這個理由,的確讓他無法反駁。
顯德帝看了蘇婉一眼,蘇婉也正好看向他,顯德帝微微一笑,然後對翡翠說道:“朕今天很累了,而且天色也晚了,朕還是明天抽空再過去吧!”
翡翠有些遲疑地說道:“可是……陛下,皇后娘娘已經等了您一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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