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會不會覺得我太軟弱了?”蘇婉問道。
“你這不是軟弱,你只是對人命看得太重了,她們又是你身邊長大的丫頭,你對她們自然不同。”顯德帝輕聲勸道。
若是換了旁人,菡萏焉有命在?
若說他以前還不明白,婉兒爲什麼對一個丫鬟的性命也如此在意,但現在他卻明白了。
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她的確做不到漠視人命。
婉兒不想做的事情,他會替她解決,她只要每天開開心心地就好,他也不忍心讓她髒了手。
他更不希望婉兒,變成那種心狠手辣,不把人當人的人。那樣跟其他嬪妃又有什麼區別?
蘇婉忍不揍輕一笑,將頭靠在他懷裡說道:“我總是讓你擔心,給你惹麻煩。”
“朕心甘情願。”顯德帝也輕笑道。也正因爲如此,他才永遠放心她,永遠牽掛着她,“何況,你給朕惹的都是小麻煩,給朕解決地卻是大麻煩。”
婉兒是有分寸的一個人,大是大非上面不會錯的,不會真正給他惹下大麻煩。
雖然有各種小毛病,卻無傷大雅,他願意縱着他,甚至有時,他連她的缺點都覺得很可愛。
蘇婉聽到這裡,閉上眼睛,滿足地嘆了口氣,對於菡萏的事情,似乎也不那麼介懷了,她有一個如此包容自己的丈夫,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已經足夠了,何必在意其他?
“女大不中留,她想走就走吧!也怪我之前反應太大了。”蘇婉輕聲說道。
她不是不通情達理,以前就問過菡萏,而且還不止一次,問她想要嫁給什麼樣的人?
她不會強逼着她嫁給她不喜歡的人。
菡萏只說任憑她安排,蘇婉才放手去做。
她原本打算挑選出幾家來,讓菡萏挑選一下中意的,考察一番,再定下來,等過兩年嫁過去,沒想到菡萏竟然來了這麼一出——
不但上趕着做小妾,還對她以死相逼?對她以前的話,置若罔聞,還用她的例子來反駁她,她伺候了她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她的忌諱?可她卻依舊說這些來氣她。
她豈能不怒?豈能不失望?
再說,福王世子的小妾,是那麼好當的嗎?她這麼一頭撞進去,早晚會吃虧。
蘇婉憤怒、失望,同時也擔心。但是,若她執意如此,她也不會反對。這是她的人生,她可以自己選擇。
何況,她的心已經不在這裡了,若是強留下她,說不定就會對她產生怨恨,何必呢?只是她以前早就說過,自己身邊的丫頭不當小妾,既然她犯了她的忌諱,那就要承受後果。
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可以,但絕不能用現在的身份。
若是她這次縱容了她,以後誰還會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的確是女大不中留。”顯德帝應和道,只是他的眼神,卻跟溫和的語氣不同,帶着一絲冰冷,“你也太慣着她們了,讓給她們都忘了的身份,留不留,哪有她們置喙的餘地?”
“不會再有這種事了,這是最後一次了。”蘇婉說道,“菡萏陪我一路走來,我纔會對她另眼相看。山茶不會像她那樣,其他人,我也不會允許她們逾越。”
“記住這次教訓,以後對人好,也要有個分寸。”顯德帝語重心長地說道。
蘇婉在他懷裡點了點頭。
兩個小包子在外面玩了一圈,就回來了,蘇婉繼續陪兩個小傢伙一起玩,見到他們可愛的笑容,聽到他們的童言童語,蘇婉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來,徹底從菡萏這件事中走了出來。
顯德帝則是直接去了勤政殿,在東暖閣的坐炕上坐下之後,他問楊永道:“朕命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楊永親自給顯德帝奉了茶,才躬身回答道:“陛下猜得沒錯,那楊才人跟夏嬤嬤,雖然表面上十分不合,甚至,夏嬤嬤對楊才人多有刁難,但其實,兩人私底下卻一直暗通款曲,如今,楊才人以及她身邊的所有人,都被奴婢派人徹底控制起來了。”
“楊才人可有跟外面通信?”顯德帝問道。
楊永道:“楊才人怕暴露,從來都沒有跟外界通過消息,都是夏氏負責通信。只是最近幾年,陛下一直在打壓白蓮教,她們也偃旗息鼓了許久,直到最近纔開始冒頭,如今,夏氏一死,楊才人在宮裡孤掌難鳴,應該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了。”
顯德帝聞言冷笑一聲道,“看看夏氏平時都跟誰接觸,朕就不信,只憑她自己,就能將消息傳出去。可千萬不要小看白蓮教,殺不盡,斬不絕,每次都能死灰復燃,說不定他們在宮裡都能發展信徒,一耽現,一定要斬草除根。”
楊永立即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楊才人必死無疑,就算她不是白蓮教徒,只憑她暗算皇貴妃娘娘,就該殺個一百次了。
“陛下,那八皇子……”楊永試探着問道。
顯德帝沉吟了一下,淡淡地說道:“讓他沒有痛苦地離開,對外就宣稱八皇子暴斃。”
對他來說,活着只會比死更加痛苦,希望他下輩子投個好胎。
楊永心中一凜,躬身應是。
至於楊才人的下場,他連問都不用問,死是肯定的,關鍵是怎能麼死。
顯德帝說完這件事後,突然又吩咐道:“你讓人把菡萏那個賤婢押過來,再去挑選幾個容貌絕色的宮女。”
“是,陛下。”楊永立即下去吩咐人去做了。
……
菡萏忐忑不安地跟着小太監來了勤政殿。
她隨着娘娘在這裡住了很久,對於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
但她一般都是在後殿伺候,極少進正殿,就算偶爾來一趟,也是來替娘娘傳話而已,不敢多做停留。
若是以前,陛下單獨召見她,她是不會感到惶恐不安的,說不定還會感到竊喜和驕傲。
畢竟因爲陛下和娘娘同吃同住的關係,她見皇上的次數太多了,即便現在她對陛下依舊充滿敬畏,卻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戰戰兢兢,有時候,在陛下和娘娘說笑的時候,還能插上兩句嘴,陛下也不會在意。
那時,她心裡就會高興一整天。
私底下,她對陛下和娘娘極爲羨慕和憧憬。
她從沒見過有人對娘娘這樣好,就算除卻他皇帝的身份,對娘娘來說,陛下也絕對是個好男人。
陛下一直獨寵娘娘,娘娘不喜歡他寵幸別的女人,他就果然不去了,這一寵就是幾年,他做到了天底下絕大多數男人都辦不到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是皇上,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
見過如同陛下這樣的男人,天底下又有幾個男人能夠入眼呢!
就好像那句詩中所說——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若是有一天,能有人對她這樣好,就是死也甘心。
可是,她卻不敢對陛下動心思,因爲她知道娘娘對這件事的態度有多堅決,若是她這麼做了,娘娘絕對不會對她手下留情,而她更是親眼見過陛下如何對付那些勾引他的女人的,陛下的手段只會比娘娘更狠。
她只能將目光放在別人身上。
上天待她不薄,她終於遇到這樣一個人,無論如何也要抓在手裡。
只有幾天的相處,的確讓她對福王世子生出了一絲好感,但絕對不會讓她愛得死去活來。
她對福王世子的感情,大多是這三年來,通過她的幻想,一點點地累積起來的。
若是福王世子不進京,她只能將這份心思壓在心裡,一輩子都不會讓人知道,可偏偏他來了,她積壓的感情就瞬間爆發了。
世子殿下跟陛下無論是長相、性格,甚至喜好,都有些相似,她伺候了娘娘那麼久,對她的性格、動作,喜好都瞭如指掌,甚至對於陛下的喜好都頗爲了解,如果她有意模仿娘娘,世子殿下必定會對她另眼相看。
終有一天,世子殿下對她,也會像是陛下對娘娘那樣,深情不悔。
想到這裡,她心裡又堅定了幾分。
她知道陛下宣自己來,必定是爲了娘娘出氣,她差點氣暈了娘娘,陛下又如何不生氣?
但是,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陛下如何責難她,她都會挺下去。
小太監通報之後,菡低眉順目地走了進去,向御案後的顯德帝跪下行禮,跪伏在地上說道:“奴婢菡萏拜見吾皇萬歲。”
顯德帝一見菡萏的神色,便知道她沒有絲毫悔悟之心,真是讓他爲婉兒不值得。
顯德帝才懶得質問她,直接喊道:“楊永——”
然後楊永就手中捧着一個漆灰描金托盤,從西暖閣走了過來,托盤上放着一個小小的酒杯。
顯德帝這纔對菡萏說道:“你可知道,本朝建國以來,爲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將宮女放出去的規矩?那是爲了防治宮人泄露禁中之事,就算朕如今改了宮規,也並非所有宮女都能放出去。而像你這樣貼身大宮女,原本是永遠都不可能出去的。”
放出去的宮女,大都是沒有什麼地位,不在嬪妃跟前伺候的宮人。
菡萏聽了這話,渾身一顫,卻是不敢說話。
“若非看在婉兒的面子上,朕是絕對不可能答放你出去。就算勉強答應了,也不可能讓你離開京都,因爲你知道婉兒的秘密實在太多了,朕可不放心。”顯德帝淡淡說道。
而菡萏,竟然還敢跟一個藩王離開,萬一福王心懷不軌,想要對付皇上,他肯定不會放過菡萏這麼好的信息來源。
菡萏現在都敢爲了福王世子背叛婉兒,若是以後有了他的孩子,心裡哪還會記得婉兒對她的好,怕是會毫不猶豫地出賣婉兒。
菡萏聞言又驚又恐,立即哭着自己辯解道:“陛下,陛下……奴婢發誓,奴婢一輩子都不會背叛娘娘和陛下,更不會透露半點關於娘娘的消息,求陛下成全奴婢吧!奴婢求求您了……”
說着,就砰砰砰地向顯德帝磕起頭來。
“你以爲朕會相信你嗎?”顯德帝冷笑,“三年前你都敢向福王世子泄露婉兒的消息,如今,更是爲了他,完全置多年的主僕情意於之不顧,令婉兒如此傷心難過,你讓朕怎麼相信你?”
菡萏神色一愣,嘴脣動了動,卻是說不出話來。
當初她做的時候,她沒想這麼多,所以,也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爲有多過分,現在聽到皇上的話,她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的臉色刷地一下就變得蒼白起來。
“婉兒心軟,又寵你們,這點朕不反對,但卻不能容忍,有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得寸進尺,辜負婉兒的信任。你若是真想跟福王世子離開也行,只要你喝下這杯酒,朕就讓你如願以償,將你賜給福王世子。”顯德帝說完,就看了楊永一眼。
楊永會意,端着托盤上前,笑眯眯地對正正發呆地菡萏說道:“菡萏姑娘,請吧!”
“不,不……”菡萏回過神來,立即搖着頭,一臉驚懼地往後仰了仰身子,整個人都癱坐在地。
她不想死,她只是想要過得更好罷了,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楊永見狀,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陰測測地說道:“菡萏姑娘,你不飲下此酒,陛下有怎麼會安心放你離開?你不是爲了福王世子什麼都願意做嗎?怎麼現在連杯酒都不敢喝?”
菡萏卻沒有看他,她又在地上跪好,一邊向顯德帝叩頭,一邊說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會透漏娘娘消息了。若是奴婢死了,娘娘肯定會難過,難道您願意看到娘娘傷心?”
顯德帝見她還敢拿婉兒來威脅他,立即眯起了眼睛,“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朕!”
“奴婢不敢。”菡萏再次惶恐叩頭道,“奴婢是爲娘娘着想。”
“還不動手!”顯德帝看向楊永說道。
“是!”楊永立即應了一聲,示意一旁的兩個小太監上前,將菡萏給按住了,讓她不要亂動。
“不,不要——”菡萏惶驚恐萬分,涕淚橫流地喊道:“陛下,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跟福王世子走了,以後安安分分地伺候娘娘,求陛下饒了……嗚嗚……”
話未說完,就被楊永用酒杯堵住了她的嘴,毫不憐惜地灌了下去。
“現在纔想求饒,晚了。”顯德帝冷冷說道。
楊永這才命人放開他。
下一刻,菡萏就噴出一口血來,雙手捂着自己的喉嚨,蜷縮着倒在地上。
她喉頭燒的厲害,就好像在被火烤一樣,讓她直恨不得死了算了,然後,她就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說話了。
她也現在才明白,陛下之前不是想要她的性命,而是要毒啞她,讓她以後再也不能說話。
她心裡有點慶幸,至少自己還活着。
雖然不能說話,但想必世子殿下也不會在意的。
何況,娘娘再嫁之身,陛下不也沒有嫌棄她嗎?
這下,陛下總該放過她了吧!
誰知道顯德帝又道:“她識字,就算不能說,還能寫,直接廢了她的手。”
菡萏以前就認得一些字,跟着蘇婉後,也開始跟着蘇婉識字、寫字了,管個賬什麼的也沒什麼問題。
廢掉手的方式有很多,比如砍了雙手,挑斷手筋,砍掉十指等等,最保險的莫過於砍了雙手,可惜,那實在太不美觀,顯德帝也不好將她賜給福王世子。
最後還是決定挑斷她的手筋,不會太影響美觀,手使不上力,自然也就廢了,想要寫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這就是她離開皇宮的代價。
就算如此,顯德帝也會派人嚴密監視福王府,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一生都會活在監視之中。
菡萏懼怕地搖着頭,淚水不要錢似的在眼中滑落,她哀求地看着顯德帝,希望他能收回成命。
她後悔了!
她真得後悔了!
若是她早知道離開廄會有這麼大的代價,她一定不會對娘娘說那番話。
她不能說話還好些,甚至很多人都喜歡是啞巴的下人,因爲能保守秘密,說不定還會更加信任於她,她就算啞了,也有希望。但是,若是連手都廢了,她就真得是徹徹底底的廢人了,什麼都做不了,還得連累被人,世子殿下怎麼會多看她一眼?
顯德帝心硬如鐵石,根本不可能改變主意,一揮手,就讓人將菡萏拖下去了,挑斷手筋後,直接看管起來,免得她去煩蘇婉。
當然,這件事,他根本就沒打算告訴蘇婉。
時間又過了幾天。
蘇婉的心情也徹底平靜了,甚至開始習慣了沒有菡萏的日子。
菡萏一走,彩月就補了上來,成了蘇婉身邊得力的大宮女。
彩月的能力絲毫不比菡萏差,雖然一開始有些不熟悉,但上手很快,又有邱媽媽在一旁幫襯,很快就將蘇婉的一應事務,都打理地井井有條。
跟菡萏不同的是,她一直嚴格遵守規矩,從不越雷池一步,因爲在宮中長大,十分會察言觀色,規矩更好,總是會在蘇婉需要的時候出現,該退下的時候退下,做得比菡萏還要好得多。
怪不得之前菡萏一直打壓她,不讓她冒頭,想必感受到了威脅。
蘇婉考察兩天後,也就放了心。只是對於彩月,到底無法像當初對待菡萏一樣了。
不過,彩月年紀大了,過不兩年,就該出宮了,所以,還是要儘快培養新人。
經過這幾天的修養,蘇婉的身體也恢復了許多,身上的那種有氣無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臉龐也變得紅潤起來。
用過早飯後,便在院子裡散步。她突然也想起來,福王和福王世子已經進京幾天了,如今也差不多該離京了。也不知陛下將菡萏賜給福王世子了沒有。
想到這幾天,菡萏一次也沒過來,蘇婉對她就徹底失望了,也熄了要再見她一面的心思,以後只當沒這個人。
她過得是好是壞,都不關她的事。
勤政殿。
顯德笑看着恭敬地站在下面的福王和福王世子,有些不捨地說道:“皇兄明日就要離京了,朕心裡很是不捨,下一次見面,說不定又得等上三年了,朕還沒跟皇兄敘舊完,真想再留皇兄在京住幾日。”
福王露出一絲感動之色,微微躬身說道:“微臣也捨不得陛下,只是祖制不可違……”
“好了皇兄,朕知道了。”顯德帝笑着打斷了他的話,“你就不要再拿祖制說事了。我見皇兄和宜之身邊,也沒什麼人伺候,所以,特意挑選了八名宮女,就是路上給皇兄解悶也是好的。”
宜之是樑玠的表字。
其實顯德帝做皇子時也是有表字的。可惜,當了皇帝之後,就沒人敢喊了,當然姓名就更不能說了。
古人“諱名不諱字”,皇帝的御名,全國都需避諱,官吏和百姓都需牢牢記住,一旦說漏了嘴,或不小心行諸文字,後果會很嚴重,皇帝的表字,書寫時雖不需避諱,可在口語中依然不能用於稱呼。
後來皇帝的表字越來越邊緣化,有的甚至就不取表字了。
顯德帝說完就一拍了拍手,八名美貌的宮娥從殿外魚貫而入,整整齊齊地跪在了地上,只是有一人的動作有些不自然,跪下的時候,差點栽倒在地,一下子就將她突顯了出來。
顯德帝見樑玠的目光落在了菡萏身上,便說道:“宜之莫不是覺得這名宮女眼熟?你們的確曾經見過面,她就當初在皇貴妃身邊伺候的丫頭,名叫菡萏的。”
樑玠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顯然有些不明白,皇上爲什麼將皇貴妃身邊的人賜給自己。
顯德帝淡淡說道:“不過,她現在不叫菡萏了,她仰慕宜之,爲了隨你一起離開,她不惜去求皇貴妃,甚至對皇貴妃以死相逼,皇貴妃心軟就答應了。可惜,她知道秘密實在太多了,朕卻不能就這麼放她走,只能稍稍處置了一番,這樣無論是對你們,還是對朕和皇貴妃都好。”
福王原本聽到菡萏是皇貴妃貼身宮女的時候,還有些心驚肉跳,怕自己接手了一個燙手山芋,但是,聽到皇上已經處置過了,便放了心,他可不希望引起陛下懷疑,立即笑着說道:“皇上聖明,像這種見色忘義,又背主的丫頭,就該狠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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