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彰擡起頭,小心翼翼的看着烈火嬰的面色說道。
“霖彰,你究竟是想要說什麼?”
聽霖彰這個樣子說,烈火嬰的面色頓時一沉,口氣滿是嚴厲,渾身散發出一股攝人的氣勢。
這件事情,到底誰誰走漏了風聲?烈火嬰的眸子微微的眯起,眸子射出一抹的冷光,看着列賬的眼中滿是殺氣。
霖彰自然是感覺到了烈火嬰的殺氣,她的身子微微一抖,脖子猛地一縮,朝着烈火嬰恭敬的說道:“陛下,請放心,草民只不過是在家中有一個男子,上次國師來找草民,給了草民畫像,現在想起來,竟然和他驚人的相似。”
“什麼?”
烈火嬰頓時一陣的激動,她的袖擺觸碰到了桌上的杯子,頓時便把她的袖子給浸溼了,可是烈火嬰哪裡還顧得上這個,她立馬從上面下來,走到霖彰的面前,帶着一絲急切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草民擔心有歹人,便已經把那個男子偷偷的帶過來了。”
霖彰謙卑的說道。
“在哪裡?”
烈火嬰朝着霖彰的身後看過去,卻並沒有看到有任何的人影,不由得心底有些着急。
“陛下稍安勿躁,請隨草民過來。”
霖彰看烈火嬰如此急切,便淡淡的安慰道。
烈火嬰立馬讓霖彰帶路,而她則是隨着霖彰一起過去,走到宮門外,便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馬車,烈火嬰的眸子微微一顫,聲音也帶着一絲顫抖的問道:“可是在裡面?”
霖彰點點頭,便上前打開車簾,露出裡面一個消瘦的男子的身形,男子穿着一件青色的錦袍,蒼白的臉上滿是憂愁,手裡緊緊的握緊了一個布娃娃,嘴裡唸叨的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流螢……”
烈火嬰看到流螢,眼底頓時一陣的溼潤,一旁的霖彰看到帝王竟然如此,不由得感嘆,以前光是聽聞這陛下是如何的寵愛着鳳後,並未親眼所見,如今看來,這陛下,當真是愛鳳後。
流螢擡起頭,看了看一臉激動的烈火嬰,卻並未有任何的反應,只是拍着自己手裡的布娃娃,不斷的安慰着,眉宇間竟然滿是溫柔。
烈火嬰上前,把流螢抱下來,可是流螢卻不斷的掙扎着,甚至還狠狠的咬住了烈火嬰的手腕,身後的七月看到了,便想要上前,便立馬被烈火嬰給制止了。
“全部不許過來。”
淡淡威嚴的嗓音,頓時讓身後的侍衛全部噤若寒暄,低垂着腦袋。烈火嬰冰冷的眸子掃了她們一眼,便立馬變得溫柔繾綣的看着流螢,她絲毫不顧及自己手上的傷,只是撫着流螢的髮絲,柔柔的說道:“流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流螢呆呆的看着烈火嬰的手腕變得血肉模糊,不知道怎麼的,他的眼睛突然沁出水潤,眼淚便掉了下來。
“嬰……”
淡淡的嗓音,帶着一絲的鼻音,若有若無,可是烈火嬰卻聽到了,她有些激動的看着流螢,身體微微的顫抖着,眼底閃過一絲狂喜的握住流螢的手。
“流螢,你叫我了?流螢,是不是?”
流螢怔怔的看着一臉喜悅的烈火嬰,再次垂眸,看着自己懷裡的娃娃,清淺的臉上一臉的怔訟。
可是烈火嬰卻哭了,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當着她下屬的面,竟然肆無忌憚的哭了。
她緊緊的把流螢抱在懷裡,低喃的說道:“流螢,我的流螢,歌兒不在了,我不能在失去你了……”
鳳後宮裡,太醫給流螢診治完,烈火嬰便出來了,看在還守在殿外的霖彰,烈火嬰淡淡的問道:“霖家主這般把鳳後平安的送回來,可是有什麼要朕賞賜的?”
霖彰聞言,便知道這烈火嬰定然是知道她的是什麼主意,當時她也是沒有想到鳳後竟然是躲在自己的府邸,在看到了他之後,霖彰便想到了要女皇給霖蕤賜婚。
那次減木蘭被烈火欒給 帶走了,霖彰千叮嚀萬囑咐,卻還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讓霖蕤知道了減木蘭深陷大牢,霖蕤幾欲求死,霖彰沒有法子,便只能上烈火欒那裡求情,可是,烈火欒說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她不相信,買通了獄卒才知道,裡面死的並不是那個女人。
此刻那個女人正是在東方堡,這一次,霖彰說什麼也不會讓那個人這般的說話不算話,一定要讓女皇下旨賜婚。
“草民的確是有一件事情需要求陛下成全。”
霖彰跪在地上,面帶堅定的說道。
“霖家主請說。”
“草民請陛下給我兒賜婚。”
鏗鏘有力的嗓音頓時讓烈火嬰微微一怔,她剛纔還以爲霖彰會說出別的要求,卻不想只是賜婚嗎?
“霖家主,這是……”
東方柳送完寧安年之後,便聽下人說霖彰和宮裡的女官來了,東方柳立馬匆匆忙忙的走出來迎接。
看着跟在霖彰身旁的女官,東方柳恭敬有禮的問道:“不知大人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那個女官聞言,笑呵呵的說道:“陛下聽聞東方堡主裡面有霖家主的兒媳,便命奴才過來給那個姑娘賜婚的。”
“什麼?”
東方柳一聽,嘴巴頓時張的老大了,眼睛立馬瞪圓的看着一臉陰沉的霖彰,她立馬讓管家帶着女官好生的侍候,而她則是拉着霖彰走到一旁。
“霖家主,你這是……”
“泥崗纔沒有聽到嗎?女皇賜婚,趕緊的,把那個女的叫出來。”
霖彰的面色有些發青,雖然她很不喜歡那個禍水女人,可是誰讓自己的兒子喜歡,她只能圓了自己兒子的夢。
“這……霖家主,你明明知道,她是世子妃,是南陵國的女人。”
東方柳一臉無語的看着霖彰,在她看來,這霖彰就是爲了自己兒子的一個普通的母親罷了。
“南陵國的女子?我不管她是哪裡的,總之女皇下旨了,難道她還敢違抗不成?”
霖彰冷哼的看着東方柳,說罷便伸手想要推開東方柳,卻再次被東方柳給拉住了。
“霖家主,這……”
東方柳看着霖彰的臉色,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僵持了許久之後,東方柳才憋得滿臉通紅的說道:“他們已經回到了南陵國了……”
“什麼?”
霖彰的臉色頓時一沉,而心底卻是微微的放鬆,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東方柳和霖彰說完之後,也不知道霖彰和那個女官說了什麼,那個女官竟然也沒有降罪東方柳,便帶着身後的侍衛離開了東方堡,而東方柳則是滿臉憂色的看着霖彰的背影,對於自己的好友,她也不想要欺騙,可是……
想到那晚寧世子回來,便說要離開南凰,東方柳看減木蘭並沒有跟着一起便問道,可是,寧安年卻沒有說話,只是滿臉陰沉的離開了南凰,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卻明白,這其中必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烈火欒陰鬱的眯着眸子,聲音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的問道:“你們剛纔說什麼?”
黑衣和天鷹的脖子頓時緊縮,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卻不敢說話,低垂着腦袋,身子緊繃着。
烈火欒再次眯着眸子,冷聲的說道:“還不快說?”
“啪”的一掌,烈火欒心底滿是怒火的瞪着黑衣和天鷹,她們兩個立馬一慌,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了半天,這才擠出幾個字。
“鳳後已經平安的回到了宮裡,而且……”
光是這個消息就已經讓烈火欒氣的渾身顫抖,在聽到黑衣還說什麼而且……烈火欒的臉皮頓時一抖。
“還有什麼?一次性給本宮說清楚。”
烈火欒擠着嗓音,面容陰沉的可怕的盯着跪着的黑衣。
“而且,聽聞,太女已經被平安的找回來了,陛下正帶着鳳後前往國師府。”
黑衣閉着眸子,大聲的說道。
“碰。”
烈火欒氣憤的把杯子捏在手中,狠狠的一個用力,那個杯子便碎成了粉末,而烈火欒則是陰冷的瞪着前方。
緩緩的鬆開了那個杯子,烈火欒冷漠的說道:“好,很好,看看本宮養的你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原本想着一舉殲滅,現在可好,兩個人都平安無事,這羣沒用的廢物。
“廢物……”
烈火欒低聲的咒罵了一句,黑衣和天鷹立馬垂下頭,不敢在說話了。
烈火欒從上面下來,輕甩衣袍,臉上覆雜難辨的說道:“既然我那太女妹妹已經回來了,不如便和我一起過去看看。”
黑衣和天鷹對視了一眼,看着烈火欒那晦暗不明的臉色,便直起身子,跟在烈火欒的身後。
烈火欒眯着眸子仰頭,看着藍天白雲,心底一陣的冷笑,既然那個賤種可以好生的活着,那麼她的計劃便要提前了。
“在哪裡?歌兒在哪裡?”
一大早,烈火嬰剛上完早朝,便想着去看流螢的時候,突然有侍衛過來說是國師請她過去,說是太女殿下已經安全的被找到了。這個消息差點讓烈火嬰哭了出來,她急忙忙的朝着流螢的寢宮走去。
讓宮奴好好的侍候着流螢,便坐着龍輦往國師府駛去,到了國師府,烈火嬰便抱着一把骨頭的流螢進了國師府。
抓起一個小奴,烈火嬰便滿臉激動的問。
“請陛下和奴才過來。”
那個小奴看了看烈火嬰,便帶着烈火嬰朝着裡面走去。
“國師,陛下和鳳後已經到了。”
走到一扇精緻的房門前,小奴恭敬的朝着裡面說道。
“讓陛下和鳳後進來吧。”
妖嬈而透着邪屰的嗓音,從房間裡面傳出來,烈火嬰微微一怔,在她的印象中,澹臺樂都是纖塵不染的,何時有過這般妖孽的嗓音?可是……
烈火嬰低下頭,看着神志不清的流螢,低低的嘆息道,不管是如何,她只要歌兒能夠平安就行。
小奴推開房門,朝着裡面的澹臺樂行禮後,便出去了,而烈火嬰朝着裡面看過去,便看到了一身緋紅的錦袍的澹臺樂,看起來就像是一株妖嬈的罌粟花一般,嗜血而詭異的美。
烈火嬰沒有理會,只是朝着澹臺樂問道:“國師,歌兒如今在哪裡?”
澹臺樂緋紅的衣袍微微一動,朝着烈火嬰說道:“陛下,請看。”
只見澹臺樂一動,那原本附在上面的白紗便緩緩的落下,露出裡面一張精緻的牀,然後便是躺在上面的女子,她好似安靜的熟睡着一般,靜靜的閉着眸子,看着那個女子,烈火嬰一陣的微怔。
這便是歌兒嗎?
“流螢……”
倒是流螢,狠狠的睜開了烈火嬰的懷抱,朝着減木蘭跑過去,就連他平時怎麼也不讓人抱的娃娃都掉在了地上,他緊緊的抱住了減木蘭,嘴裡不斷的低喃道:“歌兒,父後的歌兒,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烈火嬰一怔,她上前,剛想要碰減木蘭的時候,卻被流螢給呵斥住了。
“別過來,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想要搶走我的歌兒,滾,都給我滾……”
烈火嬰被流螢那兇狠的模樣給嚇到了,在她的印象中,流螢是一個溫婉的男子,涓涓如流水一般的男子,何曾有過這般的神情。
對於流螢這般的呵斥,烈火嬰並未放在心中,她只是好聲的說道:“流螢,我是嬰,你不記得了嗎?”
流螢此刻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他的潛意識裡只記得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所以所有人都是壞人,都是懷裡。
他抱着減木蘭的手指不由得驟然的緊縮,那般大力頓時讓減木蘭有些難受,睫毛微微的顫抖着,她不由得微微的睜開了眸子,一臉茫然的說道:“騷狐狸,你幹嘛抱的這麼緊?”
“歌兒,你終於醒了?”
聽到減木蘭的嗓音,流螢一把哭一邊笑,還把自己的臉湊到了減木蘭的眼前,減木蘭原本有些混沌的腦子,便立馬的清晰了下來,她眯着眸子,大力的推開了流螢的懷抱,嬌美的臉上帶着一絲冷凝。
“你是何人?”
流螢沒有防備,便被減木蘭給推到在地上,烈火嬰見狀,立馬上前扶起流螢,隨即面色有些不悅的看着減木蘭,聲音也帶着一絲的威嚴。
“歌兒,你怎麼如此的對待你的父後?”
減木蘭這纔看到烈火嬰的存在,只見烈火嬰穿着一件精緻的龍袍,看起來威嚴而霸氣,頓時讓減木蘭有些錯覺,難道她死了?又重生了?
她扭頭,便看到了一臉妖孽的澹臺樂,她的思維再次的呆滯,這個是澹臺樂吧?怎麼的如此妖孽不堪?
“歌兒,不許吼我的歌兒。”
流螢聽烈火嬰呵斥減木蘭,不由得紅着眸子朝着烈火嬰大吼,烈火嬰頓時麪皮一抖,眼裡一陣的委屈。
“歌兒,是父後,我是你的父後啊……”
流螢湊過去,想要觸碰減木蘭,卻見減木蘭的身子微微一陣的躲避,不由得眼底一陣的安然和着急。
減木蘭這纔看清楚,這個男子不就是上次在霖府莫名其妙的說他是她的爹爹的那個男人嗎?
父後?女皇?難道這是南凰國的陛下和鳳後?
減木蘭的心思百轉,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的疑惑。
“想必這位便是南凰國的陛下,草民並不是你們的女兒,你們可能認錯了。”
減木蘭把這件事情順了一遍,很有可嫩便是他們以爲她是他們的女兒,可是她不是,她可是南陵國的人,上輩子她被那般的對待,也沒有見過一個南凰國的人啊?如何會是南凰國的人呢?
“歌兒,你就是歌兒。”
流螢聽減木蘭不承認,頓時有些急的紅了眼睛,捏着衣角,滿臉悲傷的看着減木蘭。
“你的確是烈火凰歌。”
站在減木蘭身後的澹臺樂,一直沉默不語,也沒有出聲,此刻卻揚言的說道。
“什麼?”
減木蘭睨了澹臺樂一眼,此刻的澹臺樂穿着也是有些奇怪了,以前都是穿着縹緲似仙人一般的白衣,如見如穿着如此妖孽的緋紅衣袍,當真是悶騷嗎?
“你便是烈火凰歌,不信,可以自己看看。”
澹臺樂的眸子微微一閃,帶着一絲的暗沉,他的指尖朝着減木蘭微微一動,減木蘭身上的衣服便立馬脫落,只露出肚兜和褻褲,減木蘭氣的渾身顫抖,捂住自己的胸前,大聲的呵斥道:“下流。”
澹臺樂揚眉的說道:“何謂下流?你自己看看你的後背。”
減木蘭這才從前面的鏡子看到自己的後背,竟然是一隻展翅的鳳凰,看起來尊貴無比,傲立羣雄。
流螢和烈火嬰更是滿眼淚痕,流螢走過去,輕輕的撫摸着減木蘭後背的鳳凰,哭泣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是歌兒,你真的是歌兒,我就知道……”
減木蘭滿眼複雜的看着流螢,她想過自己或許是南陵國被狸貓換太子的公主,卻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是南凰國的人,而且還是太女……
“歌兒,真好,你平安回來,父後的歌兒。”
流螢又是哭又是笑的把減木蘭抱在懷裡,啞着嗓子不斷的朝着減木蘭叫喚。
減木蘭面色有些發紅,此刻的她可是全身赤裸,她有些乾巴巴的說道:“那個,可以先讓我穿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