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從沒有想過,她可以與他如此親密,脣舌相抵,彷彿他的呼吸便是她的,那樣緊緊地融爲一體。
腹間有一股莫名的熱氣在蘊然上升,那樣緊緊地將她契入他的懷中,只覺得乏力,竟連怒罵的力氣都被吸空了。
鼻息微微,吼間微抑的一種渴望,都令她稀奇,還有淡淡的欣喜……彷彿荒原之中突然萌生出了新的枝芽,讓她渴望他的力量……
他察覺到她忽然安靜下來,看着她因爲原本被他嚇得煞白的神色,此時緋紅浸染,嬌媚的綻放在他的面前,他的眸光一飄,有一抹明瞭,一絲得意。
這些日子來,陌易唐早已摸清她現在的脾性,她順從她,依附他,可從來不會主動順從,主動依附,他稍微鬆鬆手,她便會退縮,然後轉身不知看向何處。
她好似已經習慣了疏離他,在他面前,她即便是耐着性子,也是下意識地想逃,連她自己都不曾發現吧?
所以,他只有強硬地給予,總想對她好,也讓她知道他對她的好,他不知怎麼去疼愛她才能讓她感覺自己正被愛着。
她的脣,被他啃咬的紅腫,此時正微微翕動,他伸出手,心疼地輕輕撫了她紛亂的發,發下那張隱忍着意昧不明的臉,說實話,和六年前那一襲青衣裹住花姿的她,除了着裝變了,並未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看着良辰本就非傾國傾城的容顏,他越發鬧不懂自己爲何要將這樣一個不識好歹又怨念深深的女子,一直惦記在心底。
再看着她那鑲嵌在如玉面龐上兩顆睜大的眼睛,像極了無辜的小鹿,他心裡突然生出一種惻隱,於是俯下身去在她耳邊輕嘆:“你敢如此肆意,不過仗着我寵你。”
可他能怎麼辦,誰叫他是先動情的那個。儘量寵着吧,他別無它法。
兩片溫潤包容住了她後繼的驚叫與喘息,那一句輕嘆,是當年七皇子與她笑謔時的口吻,只是如今用的情景不同罷了。
被重新強納入的懷抱,這一次他的動作,意外的寬廣而溫暖,陌生又似睽別多年的重逢,如此契合。
他讓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他薄而軟的脣,在脣瓣與脣角間漫遊,令她心悸……
淡淡的冷香,自脣舌間沁入她的脣齒,與她相濡。
樹在動,還是人在動,已分不清,只有素潔的梨花雨,簌簌而下。
他的吻便落在她的脖頸,細細綿綿,溫柔而又火燙,她微喘着低語:“皇上!”
“叫我的名字!”
他柔聲低語,目光,觸及白色的裡衣,凝聚在兩點硃色上,眸中便只剩了黝黑的渴-望。
她在他的觸摸下毛髮顫慄,忍不住驚懼,猛的弓起了身子。
他的喘息急切起來,卻不想讓急切弄傷了她,“辰兒,你好美!”
她清楚地知道這一次不同於往日他夜宿關鳩宮,只要他下定了決心要,誰也無法阻止。
她冷得似冰。
他突然停了,“強索無味,有一日,我終叫你心甘情願!”
青蕪是被砰的一聲嚇的一驚,就看見良辰抱着琴撞開門,跌跌撞撞的進了內室。
進屋之後直奔梳妝檯,將九十九顆珍珠取出來,讓青蕪收好,這才跌坐在軟榻之上。
思索半響,又起身將落嬪容嬪送的首飾拿出來,“待你出宮時候,這些都給你。”
青蕪不肯收,說是單憑那個珍珠足以讓她衣食無憂,這些金銀首飾着實貴重,良辰卻是不理會她的推辭,兀自將東西打包好,“不爲你自己,也要爲你家小姐我想一想啊。”
青蕪反應過來這話,大驚,“小姐,你要——”
良辰捂住她後面的驚呼,食指貼着她的脣,示意青蕪小聲點。
“小姐,都進宮了,你還要逃婚啊?”
良辰走到窗前,向外看看了眼,見四周沒人便將窗戶封上,如今她雖然未冊封,但是去哪兒
都是一羣宮女太監相隨,她努力強迫自己適應這樣的變化,卻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轉身回到牀邊,拉着青蕪一同坐下,看着滿殿奢靡貴氣的擺設,不由的有些酸澀。
“我從未想過入宮爲妃,薛姨娘常年跟爹在外行軍,就算我懷疑她跟那場大火有關,也沒得機會查證,那隻能從雪晴入手,她在這宮裡當差,我唯一的機會就是進宮。可今個雪晴把話給挑明瞭,爹爹害皇上被貶幽州那苦寒之地三年,他能再回帝都,定是受盡大苦大悲,就憑着這些,他誅了白家的心都有,豈有放過的道理。我若是不聽他的,別說在這宮裡寸步難行,目前而言他就是我最大的敵人。”
良辰越說越覺得自己沒出路了,青蕪耐心的聽完,等了片刻,待看到良辰的臉色稍稍和緩了些,青蕪這纔敢輕聲相問。
“今日一見,連我一個丫鬟的過失都察覺到,青蕪起先還覺得皇上待小姐真心好,現在仔細一想,青蕪也覺得皇上陰晴不定。”
“他那哪是待我好,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今天在關鳩宮發生的一切,不足明日就會傳遍整個宮闈。”良辰微微嘆息一聲,脣角凝出幾分冷漠疏離的笑意,“他這既是做到了禮節不留人話柄,又將後宮妃嬪的嫉妒之火指向我。”
“可那咱們豈非一點勝算也沒有了?”青蕪連連點頭,過了半晌方纔嘆道,“所以小姐讓青蕪帶這麼多的錢帛出宮,也算爲日後留條退路。”
良辰點點頭,思索半晌,最後還是打定了主意,“我明日就送你出宮。”
寸心是個做事八面玲瓏的大宮女,掐着時辰進屋的時候,良辰正說完正事,在幫青蕪上藥。
即便兩人私下姐妹情深,在這九重宮闕內,青蕪依舊要謹遵奴僕本分,回到寸心安排的廂房休憩。
良辰不習慣入寢還有人站在一旁,便辭令寸心早早退下,夜半的時候起身來到窗柩前,望着如洗月色,只覺得這一夜格外漫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