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真真與螺兒很快在山谷裡“找”到了各種外傷藥草,王志儘管心情沉重,也不由得喜形於色:“天無絕人之路,這樣一來,咱們便可多支持一些時日。只是食物倒難了些,幸喜樹木蔥蘢······”
看了看身側的參天大樹,若是剝樹皮的話,倒還真能養活不少人呢!再加上伸夏初過,未抵深秋,還不至於悽慘到食草根,比紅軍過雪山那會兒,倒還強得多。不過,想到空間裡滿穗的稻麥,她覺得牙齒酸了起來。
“這裡既有藥材,興許還能找着些能吃的野菜······甚或是家菜呢!我總覺得······這山谷裡倒像是有人在此地逗留過一陣子的。”
“將軍,對手太硬,兄弟們傷了不少。這地兒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這傷得不到救治······”一名黑炭般的侍衛扶着兩名傷員走了過來,雖是略有悲憫之音,卻仍聲若洪鐘。
嚴真真這時候才知道,這些名義上用來保護她的十來名侍衛,竟都掛着軍中的職銜。
“王妃和螺兒姑娘在四處找到了不少草藥,俱可療傷,快給他們敷上!”王志中聞言扔下藥草,“你先歇着,我去前面看看。”
“多謝王妃。”黑炭將軍草草地道了謝,也不行禮,忙拿起草藥,卻又呆愣住,“這個···…該怎麼敷?拿這草藥往傷口上堵麼?”
嚴真真忍不住啞然失笑,挽起了袖子,拿草藥往嘴裡嚼成糊狀,才往傷口上捂,然後撕下自己的裙襬,包紮妥當。再要處理另一個,螺兒已搶在頭裡:“奴婢來,王妃可不能做這個!”
“再把紫參給他含上一片,明兒便該無事了。”嚴真真吩咐了一句卻沒聽到迴音,忍不住仰首,卻見黑炭將軍正把眼珠子瞪得跟銅鈴樣大。
嚴真真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兒:“我沒和你比賽誰的眼睛大啊·……”
“王妃怎能親自動手替咱們這些大老粗裹傷?”人家難得輕聲輕語,卻仍被嚴真真聽了個仔細。
“怎麼就不能了?”嚴真真無視他的呆樣“王妃也一樣是人,況且三千將士把我護在裡頭,傣們保護我,而我手無縛雞之力,所能做的,不過如此而已。”
“可是······王妃身份尊貴,這個……我這大老粗的也不識得字,說不得斯文話,只是覺得王妃不該是這樣。”黑炭將軍語無倫次,顯是被嚴真真的動作給駭着了。
嚴真真也不理他,只是指導着螺兒爲傷員處理傷口。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不過現代的資訊太過發達,看戰爭片也看會了,倒把黑炭將軍和螺兒唬得一愣一愣的按部就班地照着她的說法做去。如是者三,竟也動作純熟,兩人很快把替下來的傷員處理停當。
空間裡的草藥效果自然非同一般。再加上療傷對品的紫參,半片下肚,把一個個半死的士兵,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這些士兵們別說從無殊榮享用紫參,便是連見,也不曾見過。紫參這種珍貴的東西,素來是隻在傳說之中的。
因此,見到嚴真真毫不藏私,把紫參給重傷的士兵服下,個個感動。雖說落在下方逼到了山谷谷口,卻氣勢如虹,半步不退,接連打退了對方几撥兒的進攻。
嚴真真在現代本就是草根一族,又感念這些將士們爲了保護自己而陷入被動,絲毫不嫌傷口髒污細心包紮,手勢輕柔,讓受傷的士兵們又是感激,又是惶恐。
整片山谷,只聽得谷口處的刀劍相交聲。
“你傷得重,且失血過多,趕緊地含上一片紫參。”嚴真真把切成薄片的紫參遞近了傷兵的脣,可那小兵卻抵死不從。
“不行,王妃留着,小的賤命一條,沒的糟塌了好東西。”
嚴真真仍把紫參片舉着,神情嚴肅:“對於我來說,勇士的生命,大過天,大過地。”
傷兵頓時熱淚漣漣,信奉着男兒流血不流淚的將士們,竟沒有任何人恥笑,只是默默地看着視線中的嚴真真。
她未施脂粉,滿頭的青絲,因爲忙於照顧傷員而略顯凌亂,甚至有兩縷發垂於額前,遮住了她飽滿的額頭。此刻,她不像王妃,可看在這羣受傷的士兵們眼裡,卻比任何時候都聖潔。
“謝王妃!”傷兵終於張開嘴,把紫參含了進去。
王志中的刀功很好,至少比嚴真真自己要好得多。紫參被切得很薄,幾乎可以照得見人影。可是對於這些從來沒有機會接觸紫參的士兵們來說,卻是一件最珍貴的禮物。
“你們好生歇着,火堆不必省,受了傷的人總要比平時怕冷些。”嚴真真阻止了一位小校滅火的行爲。
“王妃菩薩心腸,卑職感愧。”王志中大踏步地走了回來,他的衣甲上也沾滿了新血,“只是咱們困守山谷,等待王爺回援,總要想法子多支持些日子。谷地裡植物繁茂,也禁不起大軍的嚼用。這些火,不點也罷。”
嚴真真卻堅持己見:“這些傷兵,若是沒有適當的溫度,恐怕會因爲傷後寒冷而致死!”
夜風吹動她的髮鬢,又一縷發落到了臉側,但她卻只用手微微一捋,雙眼炯炯地凝視着王志中。
她明亮的眼眸,彷彿是暗夜之中的明燈,亮麗得讓人不敢直視。
“王妃……”
“每一位將士的生命,我都不願意放棄。”嚴真真懇切地說道,“至於大軍的飲食,我想天無絕人之處,一定能找到辦法的。這處山谷,處處都有人生活的跡象。既有大量的藥材,想必在某處也栽種了食物。我與螺兒也不能幫你們馭敵,反倒連累你們,便分頭去找找能不能……”
“王妃不可輕易涉險!”王志中忙伸手攔下了她,“王妃慈悲,卑職又豈是鐵石心腸?好,傷兵們圍着火堆,徹夜不滅!”
嚴真真欣然淺笑:“我去看看……”
“王妃請在馬車中歇息,士兵們分作三班,輪流休整。”王志中恭敬地把嚴真真引至馬車旁,才吩咐一干將士。
“好,螺兒休息一下,也進來罷。”嚴真真沒有再作過多的推脫。即使她想把馬車讓出來,也容不下這些傷員。況且,她又急於把空間裡的大量糧食給搬運出去。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小黃鳶,已經悄無聲息地停在馬車的車頂。
“真真,進空間說。”小黃鳶沒等嚴真真開口詢問,便急急地說道。
“好。”嚴真真欣然點頭。空間里拉長的時間,可以讓她更從容地思考問題,“先讓鴿子們去搬運糧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多搬幾趟了。”
“它們能搬多少?叫嘻嘻哈哈來搬罷,它們是神獸,力大無窮,一次便能搬去兩大筐。只是你如何解釋,這些儲糧的出處呢?”
“前人留下來的唄!”嚴真真聽得有現成的搬運工,頓時卸下一重心事。半夜激戰,三千將士,斬首一千,卻只付出了三百傷亡。因爲有特效藥材和紫參的存在,真正踏進鬼門關的,唯有十多人。這樣的戰績,幾乎可以載入史冊。
兩隻小白虎顛顛兒地跑了過來,嚴真真看着它們的小個子,再看看堆在木屋一角的竹筐,個頭差得也太大了罷?
小黃鳶見她猶豫,忙道:“你放心,四神獸中,白虎的氣力僅次於玄武的。”
“可它們這樣的小……”嚴真真不忍。
“這些東西,我們不覺得重!”嘻嘻圍着嚴真真的腳打了兩個轉,語氣裡滿是炫耀。
嚴真真試探着放下竹筐,嘻嘻一下子便躥出去好遠。嚴真真看它的行動,幾乎不受任何影響,忍不住大喜過望,老實不客氣地在哈哈的背上,也壓下了一個竹筐。
她送兩隻小虎出空間後,才迫不及待地問:“真有三萬人麼?你看他們的排兵佈陣如何?”
“三萬人只多不少!”小黃鳶毫不含糊地回答,“空間裡不是有巴豆麼?我銜去下在他們的湯裡······”
嚴真真心中一喜:“好!這主意可真夠刁鑽的,若是全軍上下全都上吐下瀉的,咱們掩出去,興許還能殺出一條血路呢!”
“別太樂觀了,別人在外頭,援軍隨時都可以過來。可是咱們呢?被困在這座小小的山谷裡,什麼都得不到補充。若不是你把空間裡的藥材搬出去,今夜的死亡,至少會多出五倍!”
嚴真真嘆息:“現在每一條生命,都是寶貴的資源。若是傷亡達到兩千人,那山谷也就守不住了。”
“你不能躲進空間麼?我把戒指銜起來,便能有驚無險地離開。”小黃鳶打斷了她的話。
嚴真真大喜:“咦,這個主意好……我怎麼沒想到呢?”
對方注意的是人,誰會在意一隻鳥?況且,戒指本身並沒有多少重量,小黃鳶完全可以把自己銜得高高的,哪怕三石強弓,也只能望空輕
“也不看看我是誰!”小黃鳶神氣活現。
“好了,你也別再賣弄,看看空間裡的巴豆夠不夠?那個處理完了,再種兩棵蘋果樹罷。”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