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扶你們主子回去歇着吧。”太后示意跟着皇后的兩個貼身大宮女。顯然並不打算等皇后平復下來好繼續商量此事。
“老祖宗……”皇后哀求了一聲,“難道就這麼由着人家糟蹋麼?”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太后不以爲意地敲了敲帶着黃金指套的左手,指套上鑲嵌的紅寶石隨着敲擊閃出潤澤的微光。“不過是幾句私下裡的流言,算什麼大事兒。你只管回去好生養着,別讓人抓着機會蹬鼻子上臉纔是。”
皇后已經微微發福的身形終於在宮人們的扶持下遠去了,太后嘆了口氣,向後歪在了大迎枕上。
尹姑姑連忙在太后腳邊兒坐了,將太后的雙腳放在自己膝上輕輕捶打。
太后合了一會兒眼,微微睜開一條縫兒,輕聲道:“咱們也算是這宮裡頭的行家了,怎的最近事兒這麼多?簡直是層出不窮,真的當哀家老了麼?”
尹姑姑笑道:“老祖宗那裡老,奴婢還等着做太皇太后身邊兒的人呢。”見太后不出聲,心知她應是沒心情說笑,便正一正神色,接着道:“從來家和萬事興,雨露均分纔是和睦之道。自從宜妃進了宮,好像就沒太平過。便是這胡蜂,說不定也是衝着她來的,可不就是招蜂引蝶麼。”
一邊兒說着話,尹姑姑一邊兒將旁邊兒裝果脯的小碟拿過來,用小竹籤插了塊梅脯遞給太后。
“按奴婢這點子沒見識的想頭兒,既然如今皇上愛個新鮮,趁着宜妃有了身孕不方便侍寢,還該多挑幾個伶俐的人服侍皇上纔是。”
太后將口中的梅脯嚥了,將竹籤遞迴給尹姑姑,道:“秀女才選過沒兩年,之後長成的但凡有點姿色的,這次詩會都來了,若說好的,不是沒有,可是單論這顏色上頭,恐怕都不是宜妃的對手。”
“既然顏色比不過,自然就不在這上頭比。”尹姑姑跟着太后這許多年,思路也是極快的。“所謂揚長避短,眼見宜妃的姿色是頂頂尖兒的,再挑人便找些性子有意思的。如今宮裡的娘娘小主們都入宮日子久了,磨挫得個個好像一個模子出來的,固然是溫婉大方,可皇上見得多了難免膩歪不是?不如找幾個性子特別些的,說不定還能得了皇上的青眼也未可知。”
太后坐起身來,笑道:“看皇后這樣子,一時半會兒還醒悟不過來,你這兩日得了閒過去開解開解她纔是。”
後來過了不到半月光景,宜妃有孕的喜訊漸漸平息,皇后便極大度地在女官和宮女中挑了八個模樣不錯性子有趣兒的,送去皇上面前服侍。因這些宮女出身低下,故此衆妃嬪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只當是皇后討好皇上的玩藝兒而已。
因着胡蜂事件的關係,有人指出說不定是日子不吉,故此連帶着靖王選妃也暫時放下了,只說是要慢慢查看。
梅清倒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自己如今年紀還小,本來也沒有準備好嫁人。
日子一天天恢復了平靜。
陳衡所說的消息已經原封不動轉告給了父親,陳偉巖聽了彷彿印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表示會將所發現的情況轉告安邦侯祝老侯爺,因爲不是明着立案的案件,故此之後如何處理便有安邦侯自行安排,不再需要刑部插手了。說到底,不過是利用刑部的資源尋找嫌犯罷了。
祝老侯爺表示了感謝,之後便再無下文。在梅清想來,安邦侯府絕不會公然對於巖芝如何,更可能過一段時間暗中下絆子。加上發現於巖芝竟是如此面熱心狠,自己也難免有所顧忌,在宮學裡和於巖芝的往來也少了好些。
胡蜂事件之後,鳳至很是好奇的追問了好久當時的情形,一副十分遺憾未能適逢其會的模樣,弄得梅清又好氣又好笑。在皇家公主事後看來,這事兒彷彿一場鬧劇,殊不知除了自裁的上林令和女史,後來受連累的宮人太監及其家人難以計數,雖然沒有直接賜死的,但是宮杖之下,挨不過去當時斃命和之後陸續身亡的有十餘人之多,這還是因爲宜妃有孕已經從輕的結果。
這一日中午,用了午膳,鳳至又照例和梅清閒話,不過她卻沒有要求梅清繼續講故事,而是頗有些神秘地提起了米麗景。
“你還記得米麗景麼?”
“只有一個米麗景吧,她又有什麼新聞?”梅清給了鳳至一個白眼兒。
“她被皇后挑上了。”
“挑上了?挑上幹什麼了?”
“哎呀,你怎麼這麼遲鈍啊。”鳳至埋怨起來,在她看來,梅清一向頭腦敏銳,怎的今日反應這麼慢。“當然是挑上獻給皇上了。”
“獻給皇上?”梅清還是沒怎麼明白,“她之前選過秀女的啊。”
鳳至撇了撇嘴,道:“如今也不管選沒選過秀女的了,大家暗地裡都說,如今宮裡的風氣都給宜妃帶壞了。連皇后這麼個木頭人兒,也學着給夫君送暖牀的了。據說顏色過得去就行,最重要是性子要伶俐會討皇上歡心。”
滿意地看到梅清臉上訝異的表情,鳳至接着宣佈道:“而且皇上一個不漏,把八個全部笑納了!”
“八個!”難道皇上是一夜八次郎嗎?
“皇上已經陸續宣了其中三個侍寢,米麗景就是第三個。”鳳至繼續八卦着。
“嗯……她得寵了麼?”梅清既不好意思太過打擊鳳至的八卦熱情,畢竟這是自己的重要信息來源之一,同時也確實有些關注米麗景的情形,這個人可不能稱之爲朋友。
“已經連着侍寢兩晚,被封爲常在了。”鳳至得意洋洋的語氣分明表示對自己靈通信息的驕傲。“所以皇后已經在選另外八個了。”
“另外八個?”
“對呀,既然宜妃不能服侍皇上,那當然得多找幾個,這樣才能找到符合皇上心意的嘛。”
梅清和鳳至說閒話的時候,米麗景正在琢磨怎麼留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