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這一次的見面,刀疤已經計劃了很久,因爲他心裡很明白,現在在京城中,能接受而且可以保住他們的人已經不多,倒不是說虎幫與豹幫在京城就可以肆無忌憚了,而是某些真正上得了檯面的人,根本就不與他們一般見識。
虎幫與豹幫,從某種意識來說,是小孩子玩過家家的遊戲,若是大人插手,就會激起很多的連瑣反應,可是寧採臣知道,老頭子之所以讓他出面,是因爲這些小孩子已經玩過了界,玩得太過火了。
他不好意思親自出面對付一些小孩子,但寧採臣沒有這樣的考慮,不管老頭子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有一句話他是說得沒有錯的:“不管是什麼力量,只有握在自己手裡,纔可以形成強大的助力。”
眼下京城的這些幫派,也是其中之一。
別人可以玩,他寧採臣,爲何不能玩,這不僅僅是爲了寧家,也是爲了自己。
寧採臣想要掌控這股力量,並不是爲了爭強好勝,某取一些什麼,而只是爲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身邊的人,比如說父母,比如說柳婉玉。
上次天狼幫對寧家的襲殺,這件事讓寧採臣印象很深刻,吃過一虧學一次乖,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雖然早就有了心裡準備,但寧採臣這平淡無視的話一出,兩人皆是一震,他們都是充滿着黑道豪情的大哥,寧願流血不流淚,寧採臣的輕視,讓他們感覺受到了污辱。
寧採臣卻是一點也不在意,他雖然有介入京城幫派之爭,但眼前的兩人能不能代表他,卻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考驗,若是連眼前這小小的一關都過不了,他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要的並不是一個武夫,而是一員悍將,不僅鐵血殺戮,更需要有聰明的腦子。
其實從他開始有這樣的想法之後,他已經考慮過當初在刺血營的那些兄弟了,隨便找個人來,都比眼前的兩人強,所以兩人的選擇,對寧採臣來說,並不十分重要了,當然了,兩人在京城混了這麼久,熟悉很多東西,也是他們的先天優勢。
鐵板橋嘴角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按照他的想法,像他們這種人只要願意投效,這位公子哥應該很高興纔是,必竟京城幫派的力量,絕不弱小,他們熟悉所有的規則,可以幫到他控制很多地方。
不要小看他們這些小人物,他們的信息比很多人都強,可以讓整個京城都處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但這個所謂的公子哥,卻如此的輕視他們,讓他有種暴走的衝動。
還好,刀疤一把把他拉住了,很誠懇的說道:“七少,我們兄弟在京城混了十載,也只是想找條活路罷了,還請七少成全,若得七少收留,我們必將以命相托,絕不辜負。”
刀疤與鐵板橋不同,馬疤當日可是親眼所見,這個男人無比氣勢下,把瘋虎斬殺的,時間過去了這麼久,虎幫竟然連提也沒有提過此事,就似乎沒有發生過一樣,若不是當初他就在現場,還真是以爲這件事就沒有發生過。
京城各大家族的公子哥很多,絕對不止寧採臣一個人,但他從數百人中挑中了寧採臣,也皆因爲他相信這個公子哥,可以救他們於危難之中,就算是要找個依靠,也要找顆可以爲他們遮風避雨的大樹。
最近京城發生的事,他當然知道得不少,其實前些日子黃道榮被殺的時候,他也好奇的探查過,想知道那個殺掉黃道榮的人是什麼英雄好漢。
對他們這種混幫滿派的人來說,黃道榮的名字簡直就是如雷震耳,這簡直就是一個人中禽獸,性格眥睚必報,陰狠毒辣,死在他手中的幫派人物,大大小小也有好幾十人了,所以幫會之人一提起他,都是又害怕又怨恨。
黃道榮雖然性格陰毒,但並不是他們害怕的原因,只是這傢伙背後有一個黃天彪,那可是半神龍級的高手,若是動了小的,來了老的,他可以以一人之力,把所有的幫會連根拔起,誰也不敢說他的不是。
所以說是害怕,不如說是隱忍。
黃道榮死的那一天,幫會中的各支人馬都熱烈慶祝,鞭炮聲轟隆不斷,好似過年了一般。
最後刀疤才知道,那個殺掉黃道榮的人是京城頂級家族之一的寧家七少。
對這個人以前不認識,但現在卻是一舉成名,一直到了一個月後,連黃天彪也死了,死在了寧家的門口,這個消息,更是震驚整個京城,無論是黑還是白,都對這個消息訝然不已,黃天彪竟然也死了。
從那一刻起,刀疤就記住了寧採臣這個名字,並且視爲偶象。
當日在燒烤攤前,他聽到寧採臣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相當震驚的,只是當時他掩飾得很好,故意的推着瘋虎去送死,結果如他所料,瘋狂真的死了。
寧採臣的強大,表現得很分明。
“你們回去吧,如果你們能活過今晚,那麼。我就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爲我效命的機會。”寧採臣連頭也沒有擡,似乎在與空氣說話,刀疤與鐵板橋卻聽到了,他們微微一震,刀疤已經動了,一下子衝到窗邊,他看到,一羣黑衣人,已經把這裡包圍了。
回頭的時候,臉上有了一絲苦澀,說道:“鐵兄,我們被包圍了,你先走吧,這裡有我來斷後,無論如何,我們不能一起死在這裡。”
鐵板橋也是一驚,問道:“真的,我來看看!”
一把匕首,從背後刺入了刀疤的身體,沒有慘叫,也沒有哀嚎,鐵板橋在這一瞬間,退了數步,臉上帶着懊悔,羞愧,還有一種莫明的興奮,因爲這一刀,是他刺的。
他與刀疤從出生起就是兄弟,一起闖入京城,一起混跡黑道,他們曾發過誓,他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是現在,這個兄弟背叛了。
刀疤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輕輕的擡手,撫了撫臉上的疤痕,然後臉上的神情顯露出一抹猙獰,問道:“爲什麼?”
鐵板橋厲聲的喝道:“你還問我爲什麼,你好意思問我爲什麼,我鐵板橋從一個低三下四的小嘍羅混到今天,成爲豹幫的小頭目,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失去了最愛的女人,所以我不可能放棄,刀疤,我知道我欠你的,這一次你幫了我,我向你發誓,早晚有一天,我會殺掉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替你報仇雪恨。”
眼角微微的皺了皺,是痛苦,還是婉惜,或者刀疤自己也都不清楚,但他只知道一點,他遭到了最好兄弟的背叛。
臉上這道疤,就是爲他所留,記得當初他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說道:“小刀,從今天起,我們就是生死兩兄弟,我有的,你一定會有,我沒有的,你也要擁有,我相信,我們兄弟倆可以在京城拼出一片天地。”
但誓言猶在,人心卻變了。
這一匕首刺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心靈。
寧採臣就坐在那裡,動也沒有動,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屁關係也沒有,前世的時候,他經歷了人世間最慘烈的五年,對這種相互廝殺與背叛戲碼,他早就看得厭倦了。
無所謂朋友,只有利益,背叛也只是要看你付出的利益夠不夠多罷了。
其實從他走進來,就已經感受到這個鐵板橋的異樣,他的神情過於的緊張了一些,甚至幾次不經意的擡頭翹望,而後當寧採臣聽到外面被包圍的聲音後,鐵板橋似乎也收到了信息,對方催促着他動手了。
寧採臣沒有動手,是因爲眼前的事與他無關,或者刀疤經歷了這種痛之後,說不定可堪一用,人總是在逆境中長得稍稍快一些。
“從今天起,鐵板橋,我們不再是兄弟,你走吧,錯過今天,我們不死不休。”
刀疤的話一落,“啪啪”的掌聲響起,一個年青人在數十悍將的陪同下,慢慢的走了進來,男人頭髮梳得亮光,很有一種老大的範,只是他臉上過於的陰沉,讓這種亮光多了幾分邪氣,說實在話,初一見面,寧採臣就不是很喜歡。
“不愧是刀疤,的確是一條漢子,如果你現在願意歸順於我,我可以讓你主持第六堂,變成京城鼎鼎大名的刀哥!”年青人看着刀疤,只是說了這麼一句,根本就不管刀疤答應還是不答應,這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他在意的是坐在桌上,那神情安然的年青人。
寧家寧採臣,一個未知而又神秘的出現,無論是誰,都不敢輕視於他,眼前的年青人更不敢。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鄭花花,人稱花花太歲,鄭堂光是我的堂弟,聽聞寧七少很想見我,現在我來了,不知寧七少有何見教?”
說着話,人更是走到了桌前,自顧的坐了下來,就好像這是自己的家,他纔是這裡的主人。
有人給他倒了一杯茶,但他噴了出來,有一些甚至噴到了寧採臣的腳上,鄭花花罵道:“媽的,這是什麼破茶葉,太難喝了,給我來杯清水,漱漱口,等下我還想陪寧七少多喝幾杯呢?”
囂張跋扈的形象在這不經意的時間已經表現出來了,不管怎麼說,這裡他的人多,上百號人,面對寧採臣,他擁有絕對的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