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忽然把臉上的面紗拉開:“我不是刺客。”
青檬看着他不解地問:“你不是刺客?”
“你不是刺客你蒙面幹嘛?”
“不是刺客你大晚上蒙面幹嘛?你出來幹嘛?幹嘛要救我?”一連串的幹嘛之後青檬才意識到此刻的危險,連連後退,“你不會是什麼採花賊,江洋大盜吧?”
終於輪到蒙面人無語望天了:“現在纔想到危險,是不是有些晚了?”他故意湊近些。
“喂,你別亂來我,我可是很厲害的,我……”話沒說完已經一拳打中蒙面人,他本來沒事,看了青檬害怕的表情之後假裝受傷,捂住被打的地方慢慢蹲下去,一臉痛苦的樣子。
青檬看到他的樣子拍拍手:“起來吧!”
“幹什麼?你打傷了人還想跑?”他耍無賴捂住傷口不起。
“喂,你這戲演得也太不專業了吧!本姑娘從小就打架,不知打傷過多少人?所以你別裝了。”青檬耐心說起她的英雄史心裡頗爲得意。
既然戲已經演不下去蒙面人也不裝了,很是好奇一個女子在何種人家長大,竟不是好好呆在閨中做大家閨秀到處惹是生非:“你從小就打架,你爹孃不管你啊?”
青檬頗爲不滿,對於父母這件事,她可以不去想,但卻不希望別人提起。
“你說一個姑娘家不好好呆在屋裡做做女紅,到處打架幹嘛?”打量着她繼續詢問,“打架就打架,怎麼還鬧到皇宮中來了?”
“皇宮有什麼了不起的?誰說一個女子定要呆在屋子裡做什麼女紅?封建。”青檬最是鄙視他了,更何況她一直就是一個好事者。
“封,封建?”這兩個字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到,女子到處惹是生非正確,呆在閨中好好做女紅卻是封建,這確實是很新鮮的事。
青檬方纔想起呂靜婉,不想理面前這個難纏的人,想找機會偷偷溜掉。
她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的眼中,就連想找機會逃掉的想法都被他一眼抓到。
“想甩開我?”他問。
“什麼?我跟你又不認識。”被他看出其實青檬害怕很心虛的,故做鎮定道,“我先走了,你一路走好。”
轉身連忙走掉。
可是沒走幾步,那人已攔在她前面,得意地看着她。
“喂!你。”青檬不敢相信地指指他又回頭看看剛纔他站的位置。
他一把打開青檬指着他的手指霸氣地命令她:“我不喜歡有人用手指指着我。”
“我就喜歡指着,怎麼?不服?”青檬恰恰不喜歡這種自以爲是的態度,以前太多太多的不應該都是因爲這種不喜歡而發生。
看着這傲氣而又倔強的女孩,他心底又一些熟悉的感覺,突然軟了口氣:“你不餓了?”
他的變化太快,青檬適應力太慢,被嚇了一跳:“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青檬連忙離開他兩步的距離。
他好笑又好氣:“你想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說,既然我們都是來偷東西吃的,就別浪費時間了。”
“什麼?你也是來偷東西吃的?”青檬激動地叫起來。
“誰?”剛好有侍衛經過聽見了她的聲音。
噓,蒙面人做了一個別說話的動作。
青檬立刻閉了嘴。
侍衛中領頭那人領人過來,眼看就要看見了,蒙面人一把抓住青檬往竹林後面塞。
青檬疼得想大喊大叫,蒙面人卻又給她做一個安靜的動作。讓她硬逼着罵出來的衝動,眼淚花子在眼中打轉。
侍衛找不到人才離去。
青檬連忙扯開他的手,一看自己衣裳凌亂,狼狽不堪,而另一人衣着整潔,容光煥發。
那人也看了,卻是笑了。
青檬不是立刻把自己的衣襟整理好,反而是一把扯開那人的衣襟,一:“笑笑,不許笑。”
這一變化又有些快了,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粗暴的女子,他閱人無數,卻沒見過這麼一個多變的女子,明明面容清淡,粉黛未施,卻美得動人心魂,明明嬌俏可愛有時卻又兇狠得很。
“看什麼看?”青檬最不喜歡男生這麼色眯眯地看着自己,與往常一樣,一拳衝向他的鼻樑骨。
只是不像往日那麼順手一拳擊中,在距離鼻樑骨半寸的地方被攔住。
“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這麼粗暴?”那人抓住她的手不放,嘴巴里竟是放蕩不羈的話。
雖然青檬不拘小節,但這麼近的距離,這麼難的姿勢,她一個姑娘家,他說話吐出的氣息都撲到她臉上,一陣麻麻酥酥的感覺,心裡有些慌亂。
手上被抓住,腳下卻被鬆開,用女子防狼術,膝蓋一頂,臉色發白,沒想到不但沒能成功,自己膝蓋反而被鉗住,疼得她直冒冷汗。
明明疼得要死卻不願服輸,死死咬住嘴皮不讓發出聲音,死死瞪着他,連女子防狼術都使用不好,就連最愛的跆拳道也沒用上,簡直丟人。
眼看嘴皮都要被咬破了,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我餓了。”說完朝芋圓宮廚房的方向去。
青檬怒氣地瞪着他,不過回頭一想,既然他功夫好何不利用利用,自己可不是死頑固的那種人。
他一邊慢慢朝前走,一邊注意後面倔強的女子。
“喂!你等等。”青檬最終還是追了上來。
“不是很生氣嗎?怎麼又跟來了?”他故意反問,想看看她的反應。
“喂,你叫什麼名字?”青檬緊緊跟着,“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你也不希望別人一直叫你喂吧!”
他耳朵有些麻木了突然停住。“啊……”由於慣性的原因,青檬差點撞在他背上,使盡全身力氣才剎住。
那人回頭無奈地看着她拼命站住的樣子,由於用力過猛,小臉逼得通紅,不由覺得好笑。
這次看着他青檬淡定了,理了理額邊碎髮:“慣性過大,一時剎不住。”然後乾笑兩聲呵呵。
他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她,對於她口中的慣性,剎不住,對他來說確實是奇怪的詞,而且第一次見她時那些古怪的穿着,即便是現在穿了能看懂的宮女的衣服,那一把高高紮起的捲髮都很是奇怪。
對於他的打量,青檬也變得坦然了,換做是自己自己也會奇怪的。
青檬想了想:“要不我們來做做交易如何?”
“交易?”這對他來說又是一件新鮮事。
“什麼交易?”他問。
“我告訴你一個問題,你就告訴我一個問題,不然不許多問,如何?”青檬奸商的樣子突然間就擺了出來。
“可以,你想知道什麼?你又要告訴我什麼?”他問。
青檬道:“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你想問我什麼?”
“我姓立名青玉,”他乾脆地回答她的問題,然後打量了一下,“你是誰?”
“我叫青檬,青色的青,檸檬的檬,看在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的份上你就叫我青檬也是可以的。”青檬拍拍手道。
“第一個朋友?你沒有其他朋友?”立青玉不信地問她。
“喂!只可以問一個問題的。”青檬提醒道。
“我有名字。”立青玉不滿意地補充。
“那我們是不是該去弄吃的了?”青檬連忙提醒。
“哦!對。”立青玉也想起來有正事要做。
青檬在廚房裡興奮得大叫,今天真是餓死了。
立青玉連忙讓她小聲點。
青檬忙閉了嘴巴點頭。
她看見吃的就往嘴巴里塞,不過也沒忘了受傷的呂靜婉,把能吃的都往兜裡塞。
“你帶那麼多幹嘛?”立青玉不解地問,“在這兒吃就夠了,再說你也不必帶那麼多啊!”
青檬頭也不回,一邊往兜裡放一邊解釋:“有個女生……啊姑娘受傷了,我不知道她能吃什麼,所以都帶一點。”
立青玉沒想到,她竟然還有些重情義,大概是剛入宮的原因,所以有些單純,欣賞的同時不免有些憂心,宮廷深深,心機如麻……
“你看着我幹嘛?快吃啊!”青檬連忙把面前的食物遞給他,“是不是不合胃口,先吃這些。”
立青玉竟又一次出神地看着她。
“青玉,你看我就能飽了嗎?”看到立青玉的樣子青檬無奈至極,只好苦口婆心教導,“不想吃就放包裡回去吃。”她把一隻雞腿塞給他。
“我不叫青玉,我叫立青玉。”立青玉用不滿掩飾剛纔的尷尬。
“快快快。”青檬,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快走了。”一邊往外走。
立青玉很無奈的拿着一隻油油的雞腿,此時他非但沒有食慾,而且看見雞腿就噁心,恨不得馬上扔掉,不過他真把雞腿扔掉,要他拿着一隻全是油的雞腿跟在一個姑娘後面,像個跟班似的,想想,他真不敢往下想。
立青玉聽見遠處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把把門邊的青檬拉回來,又一次做安靜的動作。
青檬把懷裡的食物緊緊抱住,很聽立青玉的話安靜下來,隨他一道躲到蒸籠背後去。
佩刀和鐵甲撞擊的聲音終於和廚房擦肩而過,兩人才放下心來。
離開廚房後,青檬憂心忡忡地向立青玉討藥:“青玉,你有沒有辦法弄些好的金瘡藥?洗衣房裡面有一個姑娘快死了。”
看到她弱弱的樣子,立青玉眉頭皺起,既兇不起來,也拒絕不了,很是爲難的樣子。
“喂,立青玉,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青檬看到他表情之後很是惱火,“我當你是朋友,你卻這麼自私,憑你的功夫和機智,去弄些金瘡藥一點也不難,難道你也像其他人一樣,爲了前程似錦就自私自利,見死不救?”
青檬繞開路來:“如果是那樣當我青檬瞎了眼,看錯了人。”
說完她頭也不回抱着懷裡的寶貝怒氣衝衝離開。
“青檬……”立青玉想叫住她,但青檬充耳不聞。
立青玉無奈地看着匆匆離去的背影,冷冷道:“果然不知事態艱險。”眼中血絲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