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天伶人的同時經自走過去,一手輕輕握起鳳披冷聲道:“各位幫我忙活了半天,等婚禮結束冊封典禮結束,再來好好犒賞一下各位。”
趾高氣揚的女官們頓時有些傻,下一刻驚恐萬分跪地求饒,不管她是不是草包,只要她一句話她們必定會死得慘不忍睹,宮中的殘酷手段就是沒體驗過也聽過見過。
青檬冷漠地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裡模模糊糊的臉,蔥白的玉指一一劃過梳妝檯上琳琅滿目的珠玉寶石,然後慢慢練起喜慶紅的脣紙輕輕一抿。
凌姑姑趕緊給若香使眼色,兩人上前:“公主,讓奴婢們爲你梳妝吧!莫要因爲她們錯過吉時。”
青檬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直到鳳冠霞帔一樣不差,望着鏡子裡的人兒,青檬自己都倒吸一口冷氣,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蛾眉螓首,皓齒硃脣,配上這一身鳳冠霞帔,大氣端莊,典雅有致,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不理會一直磕頭謝罪的女官,輕身邁步,狗仗人勢,得好好教訓教訓纔不枉此行。
“公主,看她們也是初犯,而且今日大喜,請公主手下留情,給她們一次悔過的機會吧!”凌姑姑求情道。
看樣子也嚇得不輕了,悔過之心有沒有是不知道了,但事事不能做得太過太絕,青檬道:“既然凌姑姑求情,那就算了吧!下次……呃應該沒有下次了。”
“是是是。”她們連連磕頭認錯謝恩保證。
禮樂齊鳴,熱鬧非凡,鼓角音律,整耳欲聾,禮炮響側天際。
十六人擡的華麗鳳輦緩緩起步而來,綴滿各種寶石瑪瑙,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金絲楠木精工雕刻的鳳輦,大氣的降紅色剛踏入紅毯,所有目光已透過珠簾齊齊聚在她身上。
紅毯延綿百里,鋪滿百節石階,而石階之上,一雙金絲邊的玄色雲靴,隨雲靴往上,金絲水紋刺繡爲底,玄色長袍上騰飛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吞雲吐霧,仿似立刻就要騰飛而起,赤金玉帶革腰,墨發齊挽於玄色發冠中,頭戴旒冕莊重嚴肅,碩長的身影加上一雙琥珀色的丹鳳眼襯着眼中冷漠的眼神,使他更加讓人望而卻步,好像面無表情的用他那精美絕倫的眼睛看清了世界的一切,就似那冬天平靜無波的河水,冰冷的讓人嚮往。
直插雲霄矗立着的石柱雕刻着莊嚴肅穆地古老圖騰,日光明朗一瀉千里,重重殿宇鱗次櫛比,斗拱飛檐,朗朗日光照耀下金碧輝煌,氣勢磅礴。
紅裝百里,文官武將齊聚,武將玄兵鐵甲,文官深紫官袍,太監宮女,密密麻麻的人羣按等級官介排位。
而那些齊聚於身的目光,有不屑,有厭惡,有憎恨,有嫉妒,羨慕,驚訝……
雲宮宸淵眼波微動,不過稍縱即逝,沒有人察覺,他也沒有察覺。
一派的莊嚴肅穆,強大的壓迫感攝人心魂。
這哪是結婚的喜慶,簡直就是去屠宰場的恐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青檬心裡隱隱有絲絲不安,炎炎夏日,厚重的風光霞帔加身,竟感覺有些冷,不由自主地寒顫。
鑼鼓聲一陣一陣,仿似在地底下慢慢醞釀,沉重而延綿,從腳跟蔓延至心臟,一陣接一陣,仿似一塊巨石,壓在胸口讓人喘不過氣。
皇帝大婚是曠世盛典,婚禮的繁文縟節也成爲宮廷中一件麻煩而喜悅的事。
這樣的盛典在雲丘也熱鬧過幾回,本該舉國同慶,但今日隆重的盛典卻是一種屈辱,一種羞辱下的壓迫,他們恨不得扔雞蛋石頭去恭候鳳輦裡的人,哪裡還有心思慶祝。
雲宮宸淵在皇家侍衛,內大臣,太監們的擁護下隆重登場。
鳳輦在百步石階第一道石階處停下,凌姑姑掀開珠簾:“公主,吉時快已到,請公主出輦。”
身穿藍色宦服的人已經搬來馬紮,珠兒也從另一旁伸出手來扶她。
青檬驚魂未定,緊握在袖下的手指泛白。
“公主,吉時到了。”珠兒小心提醒。
青檬咬咬牙,看來是要把自己送入虎口了,輕輕鬆了緊握的拳頭,順從地伸出手由珠兒和凌姑姑扶着,然後一步,兩步,三步上百步梯。
身上笨重的鳳袍,頭頂沉重搖搖晃晃的鳳冠,青檬只覺得這是一身的枷鎖,想不到一向追求自由的她竟然也有這麼一天,憤怒,不滿,不屈,倔強……雲宮宸淵視若無睹。
上了百步梯,回頭再看……一覽衆山小,兄弟骨肉自相猜忌殘殺,用血肉親情靈魂換來的,就是這種俯視蒼生的快感吧!
司禮官員神氣嚴肅高聲報道:“吉時已到。”
在樂聲中步入正殿,升座,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萬歲,聲音洪亮響徹天際,久久迴旋在宮牆高築間。
“帝后如今已如願,是都高興?”雲宮宸淵邪魅冷漠的聲音在青檬耳畔響起。
青檬久久反應不過來,她腦袋一直嗡嗡的,在凌姑姑的扶持下懵着隨禮官的聲音完成一些列繁文縟節的婚禮,雲宮宸淵也封她爲青漪帝后,只是此刻還在陌生的感覺中遲遲未醒,不知喜愁。
莫名其妙地穿越,來到一個莫名其妙的朝代,莫名其妙地和陌生男子成親,莫名其妙地樹敵,一切都是這麼莫名其妙。
“看來帝后是高興過頭了。”邪魅冷漠甚至有些厭惡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檬冷冷一笑:“王上真是瞭解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雲宮宸淵眉眼更加清冷,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冷漠的反應,沒有一絲溫度,清冷如冰雕美人。
其實不是青檬清冷,而是此刻她做的一切說的一切都是出自本能的反應,一切都太突然了。
“我受不了了,你們若再不讓我離開我會忍不住衝上去揍她一頓的。”忽然莊重冷寂的人羣裡發出憤恨的聲音,雲宮炎煊在裡面爆跳如雷,緊緊拽住他的蒙源子熙也覺得再不讓他離開恐怕要鬧出什麼無法收拾的事,從青檬處來到雲丘他就已經忍不住了,鳳輦剛上紅毯,雲宮炎煊就已經衝出去欲堵住青檬的鳳輦,蒙源子熙無奈只好派人把他按住。
當鳳輦緩緩前行至看清面容時,多少王公貴戚驚訝至極,面若天仙的容貌,雍容華貴的身姿,只是……怎麼和死去的昕王妃一模一樣,而不同的是昕王妃溫婉柔美,而輦中的婉陽公主恰恰相反,倔強地面向大殿,即使心裡顫抖,面上卻鎮定自若,處事不驚。
雲宮睿昕更是震驚,當看清那張和被他憐辱不堪苟活而死地昕王妃一模一樣甚至還要美幾分的臉時,本能地站彈跳起身,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雲宮炎煊的爆吼終於打破沉寂,人羣慢慢躁動,其他人也跟着鬆口氣。
完成一些列繁文縟節的禮儀,從早晨一直到天黑,青檬早就累得快要倒下了。
剛回到尚陽宮,青檬什麼也不想做,只想一頭栽倒在被窩裡呼呼大睡,前腳剛入尚陽宮,忽地扯掉頭頂的鳳冠,一面朝鳳牀奔去。
珠兒急忙阻止但已經來不及,手忙腳亂地接住青檬隨手扔來的鳳冠,險些掉在地上,搖搖晃晃落在她手裡。
珠兒驚魂未定隨之霞披已飛來,若香眼明手快地接住,然後是中衣,凌姑姑接住了。
青檬朝牀頭栽去。
“呀……”
青檬的尖叫聲嚇得外面守住的長道和長生本能地跑進來:“發生什麼事?”
只見青檬木木地趴在鳳牀上,樣子搞笑至極。
“公主……帝后,你怎麼樣了?”珠兒手忙腳亂,淚眼朦朧,不知該如何。
“我的下巴,我的屁‘股,痛死我了。”青檬狠狠咬住嘴脣才止住哭出來的衝動,但卻止不住嘩啦啦流下的眼淚。
剛纔在朝陽殿舉行婚禮大典時因緊張過度,疼都忘記了,剛纔累得不行只想鋪天蓋地轟轟烈烈地睡一覺,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痛起來。
“長生你快去請太醫。”凌姑姑鎮定地吩咐道。
“好。”長生趕緊跑出去,珠兒已經被嚇哭了,若香和長道幫着凌姑姑把青檬扶起來,因青檬只着一身單薄裡衣,婀娜的身姿盡顯,雖然長道是一個宦官,但保不齊王上不會發怒。
“奴才到外面守着。”話罷一溜煙消失在門口。
凌姑姑趕緊吩咐珠兒找來青檬的便裝給她穿上,本來就熱得很,但青檬無力和她們解釋,只好隨便穿上,不一會兒太醫就來了,青檬坐不住也坐不穩,動一動就痛得要死,她乾脆以一個及其奇怪的姿勢站着。
太醫姓胡嚕,青檬很想大笑,怎麼不叫葫蘆娃,但一張口就痛得講不出話,難道這就是報應,她想到。
太醫開了藥還未退去就聽到長道大聲呼道“王上駕到”的聲音,青檬頓覺得他的嗓音若是參加音樂節目比賽的話,機會比一般人都要多,何況還是一般人學不來的聲音。
雲宮宸淵進來,身邊還有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女子,面若凝脂肌膚如雪,嫵媚多姿飄飄然立於塵世,不可多得的美人一枚。
胡嚕太醫和珠兒凌姑姑他們已經伏在地上行禮。
青檬卻因爲下巴痛僵硬得無法行禮,而且兩人的出現讓青檬覺得意外,一時不習慣見人就跪,行禮。
那美人仿似不明白青檬爲何愣着不動,又仿似很清楚青檬之所以愣着不動,莫過於因爲王上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