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收我爲徒,教我武功!”祁陽很爲難地看着眼前這個少女,他不過是從歹人手中將她救下,便被一路糾纏過來。
收徒?他的臥龍門是收人學藝的,可是從來沒有收過女子啊!
“你爲什麼要學武?”看她應該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吧?
“我要復仇!”少女擡頭,目光中滿滿的是仇恨,祁陽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只有仇恨,彷彿能將人吞噬的仇恨!這是怎樣的仇恨能夠如此之深?那一刻他突然想到另一個少年,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那個眼中也只裝得下一樣東西的少年。那一刻他就突然想把他們一起帶在身邊,也許他們能從對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然後從自己沉浸的夢靨中慢慢醒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言陌!”
“好,我收你爲徒,以後你就住在臥龍門!”
“是,師傅!”
臥龍門小師妹,言陌!這個是她現在的身份,她要在這裡學武,然後回去找那個人復仇!
蔚翔一臉不屑地看着眼前這個明顯是嬌生慣養的小丫頭,然後轉身看向一邊嘴角含笑的師傅:“要我教她習武?”
“是啊,我要主持一個門派的大小事宜,實在抽不開空,整個臥龍門也就你有資格替爲師傳道授業了。”祁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長徒,他18歲出山遇到了還是頑童的他,他是孤兒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你!”
“若是你願意替我掌管臥龍門的大小事宜呢,我就親自教她。”祁陽丟了個白眼給他,又拉過嫣然:“陌兒你放心,你這個大師兄的武藝絕對在師傅之上的,你想學上乘的武功,就自己想辦法跟着他吧!”嫣然點頭,看向蔚翔的眼神更多了一層崇拜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然!
蔚翔上下打量着這個師傅扔給他的麻煩:“想習武?爲什麼?”
“我要報仇!”
“什麼仇?”
“滅門之仇!”
滅門?蔚翔淡笑了,這個世界上能揹負起滅門之仇的,從來就不會是一個柔弱的小丫頭,也許她的骨子裡確實有一股勁吧?只是,那與他何干?他練武只爲了喜歡,至於傳道授業?他可沒有這個愛好!不過既然是這個麻煩的師傅扔給他的,那就這麼着吧......
嫣然在臥龍門的生活就這麼在某翔嫌棄的態度下開始了.
“每天保證在中午前,這三口大缸的水是滿的!”
“水在哪裡?”嫣然看了看面前的三口大缸,再看看這個完全漫不經心的少年,有種不好的預感。
“哦,在山下的河裡!”蔚翔淡淡地開口:“下午要去後山把一天的柴砍夠了,再把水燒開!”
“爲什麼?”這是在戲弄她嗎?
“臥龍門上上下下那麼多人,全靠這些水洗澡了!”
什麼!?嫣然怔住,讓她挑水砍柴給所有人燒洗澡水?
“怎麼?做不了這個?”蔚翔挑眉看她:“那你自己回去告訴師傅好了。”
“是不是我做好了你就教我武功?”嫣然瞪回去.
“好啊,如果你做完了這些還有時間的話...”蔚翔轉身拋下一句:“就來後山的山崖找我吧!”
嫣然目送着這個傲氣凌人的師兄離開,轉身看向那三口大缸,咬牙,只要她可以報仇,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會怕的!莫嫣然,你可以的!!!
祁陽站在亭中,看着遠遠的那個瘦弱的少女挑着水桶走在上山下山的羊腸小道上,這個女子真的是莫家的遺孤麼?手裡是剛剛搜來的情報,他不會把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收入門下的。
“這丫頭,什麼來歷?”不知道什麼時候,蔚翔悄然站在他身後了。
“你小子,又神不知鬼不覺來嚇我是吧?”祁陽白了他一眼:“我好歹是你師傅,嚇壞老人家可是不孝!”
“是,你是我師傅,可是你不老!”實話實話,蔚翔把那一眼白了回去,雖然口口聲聲喊着師傅,但眼前的祁陽不過才三十出頭,剛過而立之年而已!
“半年前,綺夏國被滿門抄斬的莫家,你記得麼?”
“記得啊,這個君北宇倒是比他老子有魄力,登基三個月就敢動莫氏一族!”蔚翔一絲感慨:“那場大火據說燒了三天三夜呢?這莫家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有的,有留下活口的!”祁陽打斷他。
“你是說莫太妃?”蔚翔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愣了一下:“等等,這個丫頭難道是...”
“莫嫣然,莫氏獨女,相府千金,未來的綺夏國皇后!”
“她...沒死?”蔚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許是死了吧,活着的也許只是一具驅殼罷了!”祁陽收回視線:“教不教她武功,你隨意,只是何苦折騰她!”搖搖頭離開。
蔚翔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遠處吃力地挑水上山的少女,她不會武功,可以說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也一點都不適合學武,可是她如此倔強,就像那個時候的他一樣,如此地相似!
挑完水早就過了午膳時間了,嫣然不敢去找祁陽或是蔚翔,只能餓着肚子去完成下午的任務,砍柴啊,會不會比挑水簡單一點?答案肯定是不會的,連舉起斧頭於嫣然而言都是困難的,更何況是要砍斷一棵大樹,將之劈成柴火,那對於從小嬌生慣養的嫣然來說,是比登天還難的!
無奈地靠樹而坐,擡頭看着午後蔚藍的天空,飢餓感再度襲來:爹爹,伯父,你們在天上好嗎?嫣兒一定會學有所成,然後替你們報仇雪恨的!報仇,報仇,報仇...迷迷糊糊地終於支撐不住倒地!
同樣地夢,同樣的那場大火,那麼熟悉,熟悉地好似要將她吞沒一樣。在她的夢中,整個莫家在熊熊大火中,好多哭喊大叫的聲音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只感覺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爹爹...”
“嫣兒不怕,爹爹會保護你的!”天煒將女兒護在懷裡,前面是開路的天燁:“後院書房裡有一條暗道,會通向外面,你帶着嫣兒走!”
“大哥!”天煒拽住他:“那你呢?”
“我們都走了,肯定瞞不過君北宇的眼睛,所以我一定要留下來!而且...”天燁回頭看了看,一絲釋然的苦笑:“我早就應該去陪她了,她一定等我很久很久了!”天煒低頭默然,地窖的門打開,他將嫣然放下:“嫣兒,走吧!”
毫無頭緒的嫣然只得乖乖地爬進地窖。
“記得,嫣兒,不要再回來了,對不起,爹爹不能再保護你了!”天煒將女兒推入地窖,然後關上了暗門。
“阿煒!?”
“大哥,我這一生跟着你闖蕩南北,所有的一切都陪你一起扛下來的,那這一次也不會例外!”天煒淡笑,揮了揮衣袍,向前院而去,火光四溢看不清天的顏色,可是他卻那麼清晰地看到他的月吟在衝他揮手。
嫣然躲在地窖裡三天三夜,不敢回去,也不敢出去,直到第三天,大火燒盡了莫家的一切,她聽到了地面上那個熟悉的聲音,可是那些話卻像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刺在心上:“莫家雖是開國功臣,卻一直居功自大,早已謀反之心...本該滿門抄斬...殺無赦...
”不要,不可以!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順着陰暗的地窖爬出去的,只是耳邊一直迴盪着那個熟悉而冷漠的聲音,仿若比這冰冷的地窖更加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