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和春妞聽見周大媳婦這樣說話，也都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啥好。net
周大媳婦又問道：“春妞，你還沒說，來找我啥事？”
春妞趕緊道：“哦，是這樣的，我們想要借你們家的那兩隻山羊用用。馱點東西山，當腳力。”
“借？”周大媳婦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了，回頭往院子裡看看，然後道：“春妞啊，我家的是母山羊，雖說現在不產奶了，可是過陣子配種之後，還得指望它們生小羊羔呢。這山羊也不是騾馬，還能馱東西嗎？累壞了可咋辦。”
春妞趕緊道：“周大嫂你放心吧，我們一早把羊牽出去，給一頓精料吃。白天馱幾趟東西，順便還幫你放羊了。晚送回來之前，也喂一頓精料，喂的飽飽的，保證不耽誤你家羊過陣子配種。”
“這樣啊……”周大嫂顯然有幾分鬆動了，可是想想又好像不太甘心，道：“這個我也不能做主，要不你們進屋坐坐，和我家周大商量商量？”
“那也行，問問周大哥是啥意思。”春妞說着，拉着柳雅進了門。
周大媳婦看了柳雅一眼，笑道：“柳家二丫頭，你這陣子看着真是水靈了。你用的這胭脂挺好看啊，能不能借我用用？”
柳雅對這個周大嫂的印象已經不怎麼好了，不過既然是來求人的，也沒有擺臉色。聽她竟然說要借胭脂，便笑道：“這是普通的胭脂，沒啥稀的。周大嫂你搽的胭脂纔好看呢，我看這顏色真鮮亮。”
周大嫂化了個濃妝，臉白脣紅的，胭脂也塗得像是高原紅，不過聽見柳雅贊她，還美的不得了。用手掩着嘴笑，還作嬌羞狀，道：“二丫頭你真是會說話。不過，我還真是挺喜歡這顏色的。”
柳雅笑了笑，沒再接話。太多虛假的恭維，她自己都說不出口。偏偏這個周大嫂還聽不出苗頭，挺讓人糟心的。
一邊說着進了屋，見屋裡亂七八糟的，小孩子的尿布和圍嘴都在一條繩子掛着，牆角的木盆裡好大一堆的髒衣服，都滿盆了。而且看那一盆衣服裡面，大人孩子的都有，襪子和肚兜也都丟在一起。這個家……真是看一眼糟心。
聽見有人進屋，周大一手抱着一個孩子出來了。兩個男孩長得虎頭虎腦的挺可愛，可是下巴都是紅的，估計是流口水也沒有人擦，小孩子皮膚又嫩，給淹着了。
周大一見他媳婦進來了，趕緊把左手的孩子遞過去，道：“媳婦啊，二虎一直找你呢，你快抱抱他吧。大虎還好，是一直不肯好好在炕坐着，剛纔還尿了一身，我剛剛給他換了。”
周大媳婦翻了個白眼，又狠狠瞪了周大一眼，很不情願的把那孩子接了過來。只是剛一抱在懷裡，“呀”的一聲尖叫。那嗓門叫的特別響亮，又很突然，把柳雅和春妞都嚇了一跳，結果她剛抱過來的二虎頓時嚇得哭了起來。
周大媳婦見孩子哭了，還尖着嗓門道：“哭哭哭，知道哭。你都尿在褲子裡了，還哭啥。”說完，又把孩子往周大懷裡一塞，道：“二虎也尿了，你咋不給他換換，還塞給我？我這衣服都沾溼了。你給孩子換吧，我去換衣裳。”
結果，周大又把哭着的孩子接過來，他媳婦竟然啥也不管的進了裡屋。
春妞和柳雅站在這兒，眼見着周家這麼一團亂，也覺得特別尷尬。而且也不知道這下面的話該不該說了。
柳雅見周大又抱着孩子進了裡屋，去給孩子換褲子了，扯了扯春妞的袖子，悄悄的道：“要不咱們走吧，去另一家看看，也不差這兩隻羊了。”
春妞也是好大的頭疼，覺得這周大家是不該來。點點頭道：“那走吧，去張四家看看。他們家也有一隻公山羊，長得還挺壯。”
柳雅和春妞準備走了，春妞隔着簾子招呼了一聲道：“周大嫂，你忙着吧，我下次再來。”
“哎哎，春妞，別走啊，不是要借山羊嗎？”周大媳婦聽見春妞要走，披衣服追出來了。一邊係扣子，一邊朝屋裡喊道：“周大，你咋還不出來？春妞是要借咱家的山羊，一天還給兩頓精料吃。借不借啊？你讓人進屋說話，你還不出來，幹啥呢？”
剛纔明明是她讓周大去給孩子換的褲子，現在又問人家是幹啥呢，這周大的媳婦估計平時也是在家裡啥都不管的。不過也可能是人家一下生了倆兒子，在周大面前硬氣吧。
春妞有些爲難了，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只得戳在那兒，等着看看周大是不是還有啥話。
不過現在春妞和柳雅巴不得周大直接喊一句，說這山羊不借了。她們纔好脫身，而且以後也都不會打算着和周家有啥聯繫了。和這樣的人家交往，實在太累心。
可是事情偏偏有點不如人意，周大的媳婦剛剛喊完，周大叫着“來了來了”，然後又見他一手抱着一個孩子出來了。孩子的褲子已經換了，不過襪子穿了一隻，另一隻那孩子自己拎着玩兒呢。雖然天氣不冷了，可是看着孩子光着一隻腳，也挺不舒服的。
春妞看不下去了，走過去逗逗孩子，把那隻襪子從孩子的手裡接過來，給孩子穿了。
周大這時候得了空，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柳雅，便問道：“春妞啊，是你家借山羊用呢，還是柳家？我知道你和柳家走得挺近的，是幫柳家借的吧。”
春妞看了柳雅一眼，兩個人都知道，周大這是話裡有話，肯定是又有一番計較了。
果然，聽周大說道：“按理說呢，咱們是一個村兒的鄉親，這山羊借給你們馱點東西，你們還給兩頓精料吃也是挺好的事。可是咱們村兒現在誰不知道柳家發了大財啊，一蓋是五間大瓦房。既然發財了，這羊你們還借啥呀，買去了多好呢？要是你們實在不想買，當個運貨的牲口用，那也不能白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