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張成亮越發神秘的身份,柳雅不敢再試探了。
她正八經兒的道:“張叔,我知道剛纔那樣說是污穢了您的名聲,可能還會斷送了您的前程。可是你也知道,我們這樣山溝溝裡的小戶人家,想要真正的做一番事情該有多難。我這也是毫無辦法了,纔來和您攀個交情的嘛。說起來,也是您這人實在心好,相交幾次讓我覺得,你是骨子裡的俠士,透着一股子豪氣。所以,我都是有話直說,和您沒有半點的做假。”
“哈哈,不做假纔好。你現在人還小,琢磨的也是這些個小事情,若是等你長大了,見慣了世間人生,可能骨子裡不是這麼想了。到時候只怕賺得前,都不是那麼幹淨了。”張成亮說着,眼神竟然閃了閃,思緒都飄遠了。
也是因爲柳雅現在頂着個小丫頭的皮囊,讓張成亮沒有什麼戒心,纔會把“心裡話”說一說吧。
片刻之後,張成亮纔回神,看了柳雅一眼,見她還“老實巴交”的樣子等着自己回話呢,笑道:“怎麼着,這個忙我要是不幫,你們家還能餓死不成?怎麼直巴巴的盯着我了呢?”
柳雅趕緊擺手道:“不敢不敢。我是覺得這樁買賣要是成了,也能給那些商戶行個方便,更能夠讓官府減輕一些壓力。試想啊,現在入城盤查的嚴密,貨物、車馬都要交稅,那是爲了城裡的治安,減少進城的人數,不讓那些個流民隨意進出。若是我直接在城外開起一個車馬店,能吃飯、能寄存,那些往來的商甲、可以將隨身帶的東西寄存在城外,輕手利腳的進城拉談生意,不是也能讓城裡顯得清靜點嘛。再說,很多急於趕路的馬伕、班頭們都是經過而已,有地方歇歇,沒有人想要進城遛彎兒的。”
聽柳雅說的頭頭是道,張成亮樂了。用手指着柳雅道:“小姑娘,你這腦子真是靈活,而且自己想要賺錢吧,說的好像給官府辦了多大的好事似的。”
頓了頓,張成亮又道:“實話和你說吧,那塊地之前也有風聲,說是要做這個、做那個。不過後來都被面給壓下來了。原因是什麼,我不能說,你也不用琢磨了;但是如今似乎是解令了,纔有了賣地一說。你這小丫頭撿了個漏,一下子包了二十畝地,估計你這地契簽完,那一片最大的地主可是你了。所以說,你要做什麼儘管做,在官府那邊走正常的手續好了。我不要你的一成紅利,自然也沒有什麼方便可行。但是官家本來也是爲了百姓辦事的,我知會一聲,讓辦事的人不要卡着你行了。”
張成亮雖然說不會給柳雅提供方便,可是他這個“知會一聲”,“讓辦事的人不要卡着”,那是幫了老大的一個忙了。
走正常的手續那不難,難的是“閻王爺好見、小鬼難纏”,柳雅若是自己悶着頭去官府跑這些事情,只怕下下的一通打點都要花去不少的銀子。再加門路不清,可能還要空跑,白花花的銀子肯定是流水一般的花出去的。
如今張成亮的一句話,那可是辦了實在事,解決了大問題,柳雅自然是心裡高興。
想到這裡,柳雅道:“張叔,剛纔您說來這裡的花銷要你請客,我也不好和您爭了。不過,如果您還有機會到官道走一遭,路過我那泉清竹香的小水鋪,務必要停留片刻。我給您專門備一罈子好酒,再親手炒幾個小菜,不爲什麼感謝,爲了與您三番四次遇的這個緣分。”
張成亮這次沒有推辭,反正是一個許諾而已,小姑娘有這份心思也不錯,點頭答應下來。然後道:“行了,旁枝末節都說好了,說說正事吧。你要的那二十畝地,我現在可以給你籤個地契,也不用去看了,既然你要開車馬行做生意,我把村頭守着道邊的那一片都劃給你。再額外送你一條:周圍二里之內的土地再有買賣,超過五畝的可以優先由你購買。這樣可是夠實惠了吧?”
這最後一條看似沒有什麼用,還挺怪的,但柳雅聽來心裡是一動,又是好大的一通感激。
要知道,最賺錢的方法是壟斷,而做飯館、客棧的也是最怕同行來搶生意。試想着,一個守着路邊的地方只有一間客棧,和周圍好幾間客棧、飯館叫嚷着招攬客人,那生意的層次肯定是不一樣的。
而柳雅手裡有二十畝地,她周圍二里之內超過五畝的地都不準隨意的買賣,也是近距離之內應該不會出現大的競爭對手了。因爲一旦有人要買地,還得先問過柳雅要不要那塊地,要是柳雅要的話,肯定是柳雅拿了銀子能買下來。對方連好位置都佔不到,還怎麼跟柳雅搶生意呢。
這麼好的條件,要是還不趕緊答應下來真的是傻瓜了。柳雅高興的立馬開始掏銀子,把身的銀票和錢袋子都拿了出來,碎銀子往桌一倒,說道:“張叔,你現在寫地契吧,這裡是那二十畝地的……二百兩銀子。”
說到這裡,柳雅的底氣不足了。她把銀子不夠這事給忘了,現在一高興要籤地契,可是還得去想辦法把剩下的錢湊齊啊。
再說,沒有仙客居也沒收那輛車柴火的二十兩銀子呢,零零碎碎的加在一起才只有二百兩銀子,她的臉頓時紅了,忙道:“這裡是二百兩,剩下的那五十兩我現在去借。”
說完,柳雅要往外跑。她是打算着,現在把明姑娘那五十兩銀子拿過來。既然地的事已經定下來了,咬咬牙給她算一大份紅利好了。不過是以後自己少分點,總這件事泡湯要強。
張成亮見着柳雅急急忙忙的掏銀子,然後說錢不夠往外跑,又看了一眼桌那一堆碎銀子,喊她道:“小姑娘,你回來,我還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