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芳菲對陸風瀾示意有人追來,陸風瀾頓住馬,轉過身向後看去。只見一女子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地打馬疾馳而來,看到陸風瀾三人滾落下馬,撲倒在地,哭道:“郡主,求您放過舍弟,把他還給陳家,舍弟年幼不懂事,不會討郡主歡心,求郡主放過他吧,陳梅求您了!”
說着連連叩頭。
陸風瀾下了馬,把她拉起,說:“陳小姐,非是我不放過陳公子,令堂在朝上參我一本想來你也聽說了,今天我來也是想看一看令弟的真實情形,我沒想到他在陳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也罷,既然令堂堅持讓令弟回王府,那我也只有從命,只是以後令弟就與陳府再無瓜葛,生死就由我王府來負責,陳小姐還是請回吧!”
這時陳青蓮在任芳菲懷裡甦醒過來,見此情形連連呼着:“姐姐救我,我不要回去,姐姐快救救我,我不要回去……”哭得聲嘶力竭。任芳菲見他情緒太過激動,便點了他的穴道。
陳青蓮的哭聲戛然而止,陳梅大駭,連聲叫着“青蓮,你怎麼樣青蓮?”
陸風瀾說道:“你放心,他沒事,只要他在王府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自是平安無事,陳小姐,回去告訴令堂,本郡主自會好好對待陳公子的。”
說着不再理她,轉身上了馬。陳梅急忙爬了過去,一把抓住她的腳,哀求道:“郡主,請看在青蓮年幼老實的份上,善待與他,陳梅不敢求郡主垂憐舍弟,只求郡主在府中賞他一處偏遠之所,把吃剩的飯菜賞他一口,讓他平安活下去,陳梅就知足了。”
說着跪在地上連連叩地。
此時滿大街的人都遠遠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人人敢怒不敢言,看着陳家大小姐苦苦哀求郡主,而那個以強凌弱的惡魔郡主只是動也不動地坐在馬上,說了一句:“本郡主自有決斷,請回吧!”便帶着人揚長而去。
當陳府的下人追到大小姐時,陳梅已經昏了過去。
回到王府,任芳菲把陳青蓮先帶回了自己的住處,陸風瀾給他看了看,其她倒沒什麼,只是驚嚇過度,又昏了過去。
陸風瀾讓玉奴帶人給陳青蓮收拾屋子,玉奴看了陳青蓮一眼,有些擔心地問:“是收拾以前陳公子住過的地方,還是另外收拾一處?”
陸風瀾有些奇怪他這樣問,說:“有什麼關係嗎?”
玉奴知道如今的郡主已經不象以前那樣令人懼怕,膽子稍大,說:“回郡主,以前陳公子的住處跟死去的吳公子離的近,奴才是擔心陳公子回去害怕,所以才這樣問。”
陸風瀾這才明白,想了想,說:“那,就把柳如眉那處小院收拾一下讓他住吧,還有,玉奴,我看陳公子跟你倒是挺投緣,你以後就留在他身邊服伺他,再找幾個人好好看護,一應待遇象四公子一樣,不要委屈了他,也不要讓他有什麼差池。”
玉奴應道:“是,奴才記下了。”
玉奴走後,陸風瀾看了看陳青蓮,輕輕嘆了一聲,吩咐秋霜先去準備些蔘湯,等陳青蓮醒來給他喝。
拉着任芳菲坐了下來,看着任芳菲說:“難爲你了。”
任芳菲搖搖頭,嘆道:“男兒家的命爲什麼會這樣苦?”
陸風瀾苦笑,這跟中國古代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這裡換成了男人受苦而已。
任芳菲自言自語地問:“不知道那兩位公子是什麼樣子呢?”
陸風瀾苦笑道:“只怕跟陳公子是一樣的情形吧!”
任芳菲看着她,深思着問:“如果都是這樣,瀾兒怎麼辦?”
陸風瀾想了想說:“如果都象這樣,也只有接回來,總不能眼看着他們被家人逼迫而死。”
皺起眉頭,想了想,說:“我倒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任芳菲問:“是何想法?”
陸風瀾說:“我想把他們都送走。”
任芳菲問:“送到哪裡?”
陸風瀾道:“把他們送到師傅那裡,交給師傅去,讓師傅教他們些武功技能,這樣也好過在這裡擔憂害怕的。”玉仙是知道自己的來歷的,自己本不是金夙藍,怎能接受她所留下的一筆爛帳,其他的還好說,這人嘛,還是不收的爲好。
任芳菲樂了,說:“師傅可是收了一個好徒兒,盡給他找麻煩。”
陸風瀾笑道:“怎麼說是找麻煩,你看師傅師孃在山上冷冷清清的,我給他們送過去幾個徒弟山上不熱鬧些嗎?說不定師傅還要感謝我呢!”
任芳菲用手點着她的頭,嘆道:“我是服了瀾兒了,怎麼都是你有理。”
正說笑間,便聽到牀上一聲哽咽:“姐姐……姐姐……”
兩人回頭看時,陳青蓮已經甦醒,正閉着眼睛流淚。
任芳菲上前輕聲喚道:“陳公子,陳公子。”
陳青蓮睜開眼,看着眼前之人,又看到一旁的陸風瀾,嚇得一翻身向牀裡滾去,抱成一團,哭道:“姐姐,姐姐……”
陸風瀾見他這樣,只好對任芳菲說:“你來勸勸他,我離開一步。”
任芳菲點頭。
陳青蓮看着郡主離開,這才放鬆下來,爬到任芳菲面前一把拉着他,哭道:“這位哥哥,我姐姐在哪,我姐姐怎麼樣了?”
任芳菲拍拍他,安慰道:“你姐姐很好沒事!”
陳青蓮哭着求道:“哥哥,您放我回去,可好,我害怕郡主,我不願留在這裡,求求您哥哥,放我回去吧,青蓮給您叩頭了。”
說着趴在牀上連連叩頭。
任芳菲忙拉住他,說:“可是你母親不會讓你回去的,如果她願意,也不會出現今天這種事。”
陳青蓮心知這是實情,只有流淚的份。任芳菲見他可憐,便柔聲安慰道:“你放心,郡主不會爲難你的,你先安心住下,把身子養好再說。”
陳青蓮抽泣着,這時秋霜把蔘湯端來,任芳菲接過來說:“來,把蔘湯喝下去,補補身子。”
陳青蓮搖搖頭,哭着說:“我不想喝,死便死了吧,死了也好過擔驚受怕地過日子。”
任芳菲嘆道:“傻孩子,哥哥說過郡主不會爲難你的,就放心吧。”
秋霜接過話來說:“是啊,陳公子,我們陸公子說的話你儘管放心,郡主很聽陸公子的話呢。”
陳青蓮擡起淚眼,看着眼前這位和氣的美貌公子,問:“您便是郡主要娶的主夫哥哥?”
任芳菲臉微紅,點點頭。
陳青蓮一下子爬了過來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道:“主夫哥哥,求您讓郡主放了我吧,哥哥這麼美,青蓮不及哥哥萬一,不敢求郡主的垂憐,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如果哥哥可憐青蓮便找個廟宇讓青蓮安身,青蓮感激不盡。”
任芳菲拉着他嘆道:“可憐的弟弟,你放心,哥哥會把你安置好的,你不要怕,郡主不會傷害你的,你先安心養好身子纔是。”
得到任芳菲的承諾陳青蓮這才放下心來,任芳菲把蔘湯遞給他,說:“快喝吧,涼了就不好了。”
陳青蓮接過來感激道:“謝謝主夫哥哥。”
看着蔘湯,想着家人,淚水禁不住又落了下來。
秋霜把空碗端了下去,陳青蓮從牀上下來恭恭敬敬地給任芳菲行了一禮,說:“主夫哥哥,青蓮失禮了。”
任芳菲攔着他不讓他下跪,說:“弟弟不用行此大禮,我跟郡主尚未成親,當不得。”
這時玉奴過來,對任芳菲說:“陸公子,陳公子的住處已經收拾好了。”
陳青蓮以爲還要住回原處,不禁瑟縮了一下,任芳菲看在眼裡,說:“是以前柳公子的住處,弟弟不用害怕。”
陳青蓮這才放下心來。
任芳菲又道:“郡主知道弟弟跟玉奴親近,便讓玉奴以後跟着弟弟,弟弟只管安心住下吧!”
陳青蓮一喜,上前拉着玉奴的手,說道:“太好了,玉奴哥哥,這下青蓮不怕了。”
玉奴對着他微微一笑,說:“公子,請回去看看中不中意?”
陳青蓮看了看任芳菲,任芳菲笑道:“快去吧!”
陳青蓮這纔跟着玉奴走了。
陸風瀾去找了安靖王,把經過都告訴了她,安靖王不住地搖頭嘆息,怪道:“藍兒既然要接他回來,爲何又做出這等行徑?豈不是授人於柄?”
陸風瀾冷笑道:“女兒便是有意這樣做的。”
安靖王看了看她,陸風瀾道:“女兒倒要看看她們是何居心?竟然不顧自己的骨肉親情,非要做出此等行徑。”
安靖王搖搖頭,說:“當初藍兒的決定也是草率了些,你可知道那些公子出了王府是很難再嫁人的。”
陸風瀾不語,安靖王問:“其他兩位公子你又要做何打算?”
陸風瀾說:“明日女兒也要上門如是做法,只把公子接回來,其他人等一律不帶。”
安靖王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說:“這樣也好,只不過接回來後可要好好待人家,不得再欺負他們。”
陸風瀾點頭,說:“女兒知道的,會把他們安置好,母親放心吧!”
陸風瀾回到任芳菲那裡,得知陳青蓮已經無事,才放下心來。
任芳菲上下打量着她,陸風瀾奇怪地問:“看什麼?”
任芳菲輕笑道:“瀾兒以前竟是如此令人害怕,真是難以想象。”
陸風瀾一窒,幽幽嘆了口氣沒說話。
任芳菲也不笑了,輕嘆道:“其實這裡面也有我的不是,是我讓人慫恿瀾兒做些事來挑撥朝臣之間的不睦,若不是如此,瀾兒或許不是那個樣子的。”
陸風瀾見他內疚,說道:“也怪不得你,如果不是玉璃君上的野心,你哪裡會做這些事來?”
兩人不再說話,陸風瀾忽道:“不知道那兩家聽到今天的事會有什麼動靜?”
任芳菲看着她,陸風瀾笑道:“不如晚上我們去探視一番可好?”
任芳菲點點頭,說:“正是,如果那兩位公子不是真心回來,自會有動作,看看也好,可以早做打算。”
“正是,”陸風瀾連連點頭,說:“免得又被她們打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