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頌找來鬱千城的這天,洛青青剛好正在外面搞現場帶貨。
還是回來時聽賽青說鬱千城來過,賽青此行的目的便是來給鬱千城傳達皇上的旨意。
如此,賽青也不便在蜀中多留,皇城雖然危險,可賽青終究是要準備回去的,畢竟他的妻女還在皇城,他怎可安逸的呆在蜀中不顧家人的死活。
午後。
賽青在院中嘆氣,如今國家危難,鬱千城不日便要去到戰場,他多希望琉璃國能度過這一次危機。
空中又飄起了大雪。
“今天我們玩個不一樣的。”
不遠處傳來洛希音的聲音,賽青尋聲望去,正瞧見洛希音和小鳶又在雪地裡玩耍。
賽青看着小鳶笑容慈祥,他來到這處宅子已有幾日,從他見到小鳶的第一眼開始,他便覺得小鳶這孩子很熟悉,莫名的有種親切感。
“玩不玩?”洛希音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小鳶站在一旁氣鼓鼓的開口道,“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玩。”
洛希音眼珠子一轉,挨近了小鳶,她嘻嘻笑道,“小鳶,小鳶姐,要是不玩也可以呀,你給我看看就成。”
小鳶拒絕,“不給。”
洛希音生氣的哼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塊玉佩嗎,我家裡多的是。”
見小鳶還是不說話,洛希音偷偷觀察着她的模樣。
片刻她繼續道,“你就給我看看嘛,我又不把你的東西據爲己有,不過是看到你的玉佩和我家的不一樣覺得稀奇罷了,你給我看一眼就行。”
小鳶搖頭,神色嚴肅,“說了不給就不給,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萬一你弄壞了怎麼辦?”
洛希音小心翼翼道,“我會小心的。”
小鳶白了她一眼不理。
洛希音又轉到她身前來拉着她的手臂撒嬌,“小鳶姐姐,你看這麼多的小夥伴也就我們倆關係最好,你就給我看一眼,看一眼就成,我發誓,絕對不會弄壞你的玉佩。”
近來兩人總是在一起玩耍,洛希音毫不吝嗇的將她多有的好東西都拿出來和小鳶分享,小鳶雖然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洛希音倒是也不在意。
只是今日一早兩人在院中嬉戲時,跑跳中從小鳶懷裡掉出來一塊玉佩,此玉佩上面的圖騰很別緻,洛希音剛想去撿,就被小鳶趕緊搶來裝進了懷裡。
洛希音本身看着奇怪的圖騰就好奇,但看小鳶這麼緊張,她更好奇了。
求了一個上午小鳶也沒答應給她看。
洛希音看不到自己好奇的東西覺得心裡像貓抓一樣癢癢的,索性在這個午後又把小鳶約了出來,兩人在雪地裡又是一番玩樂。
玩着玩着洛希音就將話題引在了玉佩上。
她就只是想看一眼,小鳶打死不給。
洛希音覺得小鳶小氣,這玉佩就算是她娘給她的,自己看一眼也不會搶她的東西,至於這麼小氣麼。
洛希音有些失落了,她也有些生氣,生氣她有什麼東西都會和小鳶分享,而小鳶卻對她遮遮掩掩。
見洛希音許久不說話,氣鼓鼓的站在一旁。
小鳶眉頭緊鎖,思索了半天去拉洛希音的袖子。
洛希音將她的手甩開,也不看她。
見洛希音真的生氣,小鳶最終心下一橫,她道,“說好了,我就給你看一眼,看一眼你就還我。”
洛希音一聽瞬間喜笑顏開,眼睛笑成了月牙,“我就知道小鳶姐姐最好了。”
見小鳶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將玉佩拿出來捧在手心裡,洛希音也看得小心翼翼。
她伸手撫摸上面的圖騰,小鳶趕緊拿開不讓她摸。
洛希音問,“這畫的是什麼呀,像鳥,又不太像,好奇怪。”
小鳶搖頭,“我也不是太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不過以前聽我娘說,這是我們族人的標誌。”
“族人?”
小鳶點頭。
洛希音又問,“什麼族人,這個詞眼可真奇怪,我從未聽過,小鳶你的家鄉在哪裡?”
小鳶認真的答道,“我是從西域來的。”
西域這個地方洛希音倒是聽說過的,她聽先生說西域離皇城很遠很遠,離蜀中也很遠很遠。
聽說西域人的生活習慣和中原人有很多不同之處,雖然都是屬於琉璃國的子民,她們的文化和中原也不太一樣。
難怪連玉佩都不一樣。
洛希音表示很能理解,但站在一旁的賽青卻愣住了。
當他聽到小鳶說西域兩個字的時候,賽青吃了一驚。
他疾步朝小鳶走過去,抓着小鳶的手問道,“小鳶,你是西域人?”
賽青突然的到來嚇得洛希音渾身一抖,也嚇得小鳶一震,捧在手中的玉佩掉落在了雪地上。
賽青見小鳶一臉慌亂,目光從她驚愕的神色中逐漸被雪地上的玉佩所吸引。
他放開小鳶的手臂,撿起那塊玉佩仔細端詳,隨即,腦海中曾經的往事全部浮現在了眼前。
他癡癡的望着,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
小鳶和洛希音覺得疑惑,四目相對。
賽青想到了往事,溼潤了雙眼。
他將玉佩放在手中細細握住,閉目許久。
隨後,他看着小鳶滿臉慈愛的問道,“你幾歲了?”
小鳶不明白賽青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她能感覺出來最近幾日賽青看她的眼神異常。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每次見到賽青的眼神,她覺得有慈愛又害怕。
很矛盾。
小鳶顫顫的答道,“過了這個冬天,就十二了。”
賽青心中一緊,十二,十二……
他抓着小鳶道,“冬月所生,十二歲。”
賽青說着便苦笑了起來。
他面上笑着,可眉心間盡是痛苦。
小鳶和洛希音見狀更懵了。
賽青拉過小鳶的手,將玉佩放在她的手中。
那塊玉被賽青握得溫熱,溫度傳到小鳶手上,她感覺到一陣溫暖。
“十二歲,十二歲了。”
見賽青喃喃着轉身離去,小鳶的眉心緊擰起來。
賽青回到了房間,他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這塊玉佩,還是他鑲嵌在魚竿上面的,這十幾年來他日日釣魚,日日與它作伴。
戰火紛飛他奉命前往蜀中,此一去便不知道能否還能安然無恙的回到皇城。
臨走之前,賽青將漁具上的玉佩拿了下來,他隨身帶在了身邊,如果他真的無法回到皇城,即便是死在了外頭,終究也不會與那人相隔太遠。
他曾經所負之人,死後定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