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靜安街很是熱鬧。
洛青書兩口子站在大太陽底下反覆將誣陷洛青青店鋪的真相說了出來,起初還有人不太相信,但看這兩口子一臉懺悔之心,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相信。
就像洛青青說的,出了事情她一個人自然是百口莫辯,但要是洛青書兩口子自己主動說出來,那效果定會不一樣。
洛青書兩口子中途自然有過想溜走的想法,可怎奈洛青青將王府的侍衛安排在了茶樓喝茶,關注兩人的一舉一動。
一天下來,洛青書和黎春鶯因誣陷洛青青胭脂過敏而道歉的事情在皇城成了大新聞。
許多沒有受害的客人當初本就抱着懷疑的態度,此刻卻成了洛青青胭脂的忠實粉絲。
一時間,青城山下品牌的胭脂恢復了往日的火爆。
洛青青忙得不亦樂乎。
收錢的快樂最是爽快。
七月。
揚州洪災氾濫,難民四起。
自從洛青青每每見到城南王爺下朝回來時對此事的焦頭爛額,無疑是激起了她的本性。
近兩月店鋪賺了不少錢,除了胭脂工廠加工的成本和雲宅未來三月的生活成本以外,洛青青手裡還留下一大筆餘錢。
她本來是想着用這些餘錢繼續開分店,但一聽到揚州難民流連失所,搞得她連續幾日睡不着覺。
這日,她清點了賬目後,便到了城南王爺的書房。
鬱無介揹着雙手在書房踱步,焦慮得不行,“自揚州七年前水災,皇上就已經撥款修建堤壩,近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如今堤壩盡塌,無辜的還是老百姓。”
城南王爺剛下朝就叫去了鬱千城。
此時鬱千城站在一旁,神色嚴肅,“昨日鬱頌從揚州回來,說是今年的洪災比七年前更爲嚴重,很多難民已無家可歸,且餓死的百姓也不計其數。”
鬱無介嘆氣道,“今日我叫你過來,便是爲了此事。”
鬱千城恭敬站在一旁,靜候王爺的安排。
“此次賑災問題不知出在何處,近來皇上心繫揚州百姓,早在半月前邊已撥糧救災,但卻聞民怨四起。”
鬱千城聽聞思索片刻,他問,“父王,前不久聽老師說,此次救災放賑人選是秦宰相之子秦傲之。”
鬱無介點頭,“是呀,秦傲之也是賽老的得意門生,雖說年紀上小你幾歲,但也算得上是後輩之才,五學府和朝中大臣推薦他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擔心秦傲之經驗尚淺,不遠千里去到揚州,中間會有人使絆,從而導致救災糧食落不到百姓手中。”
說到這裡,鬱無介再次嘆氣,他擔心,在這救災的過程中,許是出現了奸官污吏,才使得揚州百姓受苦。
想來皇上一心爲國爲民,秉承着民比天大的思想治國,所用官員皆爲老百姓着想,也因此才讓琉璃國數年來國泰民安,民富國強。
如今揚州遭了洪災,皇上的第一時間便撥了糧食下去,鬱無介和皇上都是同一個想法,想着不出余月便可解決老百姓的溫飽問題。
加上洛首富常年爲國庫的貢獻,揚州重建堤壩,百姓重建家園的資金也不是問題,可如今揚州餓死的百姓不計其數,且官員或許還存在貪污現象,這樣的事情過於嚴重,他自然是憂心的。
見鬱無介眉頭緊鎖,鬱千城問道,“父王可有良策?”
鬱無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踱步幾許後坐了下來。
他看着鬱千城道,“此事皇上本想着太子去辦,你也知道太子如今無心國事,成天逗着他的那些花花草草,皇上也怕太子前去不會全心爲民,所以思前想後,打算讓你去往一趟揚州。”
“可是調查賑災糧食的去處?”
“正是,如若當真是秦傲之威信不夠而導致地方官員不買賬,你以世子身份前去,地方官員自會看在皇家天威的面上忌憚三分。”
“如若當真是地方官員剋扣了百姓的糧食,兒子當如何做?”
鬱無介擡頭看向鬱千城,不得不說鬱千城向來都是他的驕傲,他做事沉穩,沉着冷靜,且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此番如此問,定當是在問查出真相後,若真是官員從中作梗,他便要一個皇上同意的處理方式。
鬱無介嚴肅道,“皇上旨意,可斷事情輕重緩急,倘若當真有人冥頑不靈事態嚴重,可先斬後奏。”
鬱千城聽聞心裡咯噔一聲。
先斬後奏。
看來皇上心中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定是揚州官員從中做了手腳,否則皇上也不會下此命令。
畢竟皇上愛民,卻也愛才。
琉璃國能做官之人,都是通過層層應試從而挑選出的人才。
皇上既然將如此重擔交付自己身上,鬱千城瞬間覺得有些壓力,畢竟此種事情,正是可讓繼承人歷練的最好時機。
太子無心治國,如此,只怕自己今後輔佐的擔子會更重。
鬱千城雖不是皇上之子,但爲了家國大事天下百姓,他願意做太子不願做之事,哪怕今後太子確定無能,只要自己願意努力,將來等太子繼位,自己多少也能幫助太子出謀劃策。
“皇上的意思,此次調查不可張揚,以免有心人提前做準備。”
“是,兒子知道。”
“你下去準備吧,不日便可啓程。”鬱無介說着示意鬱千城離開,當鬱千城正轉身時,他又叫道,“千城。”
鬱千城轉身,“父王。”
“萬事小心,切莫逞強,如果棘手,速傳書回來。”
“父王放心,兒子會小心。”
鬱千城說完正準備走,一轉身卻見到洛青青從屏風後走了出來,鬱千城嚇了一跳。
“青青?”鬱千城心裡雖驚,面上卻鎮定自若,他疑惑道,“你爲何在這裡?”
洛青青偷瞄了一眼鬱無介,低聲道,“我來找爹的。”
鬱千城回頭看了一眼鬱無介正在低頭翻看手中書卷,一把將洛青青拉到門口,低聲道,“爹的書房從不讓他人進。”
洛青青也低聲道,“你這不也進來了嗎?”
“我來是因爲爹一早叫了我。”
“這麼多講究,我又不是來窺探國家機密的。”
正在看書的鬱無介依稀聽得門口窸窸窣窣的聲音,歪頭朝這邊看了過來,正巧瞧見鬱千城和洛青青兩人在門口拉拉扯扯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