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心虛弱地笑了下,“瑞孫家的人,你幫着照拂一下,切不能讓他們出事。皇上原先寵着我,所以瑞孫家的人早成了大家的眼中釘,只怕他們現在看到皇上不喜歡我了,要落井下石。”
公冶翊哲慎重地點了下頭,“我保證,瑞孫家的每個人都會好好的。你把他們當家人,我也是把他們當家人。”
溫蘇心感激地看了一眼公冶翊哲,看到他嘴邊噙着淡淡的笑。
那笑,如此皎潔而安然,讓溫蘇心有些冷了的心也開始轉暖,一瞬間竟然覺得她真的可以什麼都不想,就等着他的安排。
“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我會變得越來越依賴你,我會慢慢失去獨立的能力,這樣不好。”溫蘇心笑道。
“沒什麼不好的,你什麼都不必想,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公冶翊哲含笑看着溫蘇心,帶着寵溺帶着濃情,“只有這樣,你纔會明白,我是值得你依靠的。即使在這皇家的勾心鬥角裡,我公冶翊哲也是值得你依靠的,我是靠得住的。”
溫蘇心嘴角彎了彎,帶出今晚第一抹真誠的笑來,“好,以後,我什麼都靠你。”
“嗯!”
兩個人相視而笑,美好得像是天上的月亮都在笑了。
在你和你愛的人心的距離最近的時候,你會覺得世界都是溫暖的,你會覺得當下所有的困難都不再可怕,有無窮的力量。
愛情是一件神奇的事情,能讓你內心荒蕪的世界一下子開滿了絕美的花,一瀉千里的美。溫暖,幸福,這麼奢侈的東西,原來只要對方一句話就能得到。
但也是經過這一天的事,溫蘇心才發現,她真的只能依靠公冶翊哲和公冶燁胤。沒有了他們,她其實什麼都沒有。一個人手裡沒有能保住自己的籌碼,是很沒安全感的一件事。
就像公冶燁胤,說不信任她就不信任她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她卻覺得一切好像並不應該是這樣的。但要說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溫蘇心卻也說不出來。
就這樣溫蘇心被軟禁了,因爲她還在生病,所
以沈離風也會來給她診脈,時常帶來消息。
肖賢妃死於中毒,這種毒十分罕見,或者說從沒見過。幾個太醫看了都沒診斷出來,還是請沈離風出手,才查出來的。
這毒其中一味藥來自西邊,是莫衡雪山上獨產的雪蓮,有奇異的香味。宮裡的太醫,只有沈離風早年去過莫衡山見過,知這雪蓮的藥xing和氣味。
而那個地方,十分險峻,幾乎沒人能爬上去。最重要的是莫衡山所在地幷州的刺史,是外戚太皇太后的一個侄子,是李淑妃的叔父。
一查之下,發現一個月前李刺史確實摘了這種雪蓮寄運回京,並且有一朵雪蓮更是用冰車運回來,送進宮獻給了李淑妃。
在一步步的調查下,就這樣牽扯出了李淑妃。
本生那晚,假山裡除了公冶燁胤,就只有李淑妃了。
如此,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經過重重審訊,審出李淑妃身邊的一個宮女供出是李淑妃下手的。說因爲李淑妃嫉妒肖賢妃,所以趁機毒殺了肖賢妃,想嫁禍給溫蘇心。但是李淑妃沒想到,那晚溫蘇心卻沒進入假山,使得這嫁禍露了馬腳。
以最近李淑妃的表現和當晚的情況來說,這一切再合情合理不過了。
但,李淑妃始終不承認。
溫蘇心聽着這些事,一直都是神色淡淡的。
沈離風看了她一眼,她也只是依着美人靠坐着,彷彿一座玉雕一般,美好而空靈,那雙眼睛透出悠遠來,思緒似乎已經飄到了遙遠的地方。
“娘娘?”沈離風輕輕喊了一聲。
“嗯?”溫蘇心回眸,看到沈離風在看她,便笑了笑,“怎麼了?”
沈離風輕輕嘆息一聲,“娘娘是在想什麼呢?”
溫蘇心攏了攏袖子,“也沒什麼,只是想着又是一年冬天了,仁康孝皇帝就是在這樣的季節駕崩的。”
“娘娘怎麼忽然想起仁康孝皇帝了?”
“我近來總是想起他,想起他臨終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還有,”溫蘇心頓了下
,“他在臨終的時候的那個笑,我始終不明白。”
看着溫蘇心凝重的表情,沈離風有片刻的沉吟,“有什麼不對嗎?”
溫蘇心微微搖了搖頭,有些茫然地道:“我說不清楚,但那個笑,在那樣的時刻,是不對的。怎麼說呢,太過安心,也太過釋然,像是結束了一場苦難的修行。”
沈離風安慰道:“娘娘最近太累了,太操心皇上了,所以纔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
“也許是吧。”溫蘇心淡淡一笑。
後來沈離風走後,溫蘇心一個人去了外頭賞月。
自從知道溫家的事以後,溫蘇心一直都很喜歡賞月,看着天上的月亮高高懸於天際,總覺得看着月亮能離溫家那些人近一點。
那些無辜而亡的人,如今在哪呢?他們心裡的悲傷和痛苦是不是有人能聽他們述說呢?
每當想着這些的時候,溫蘇心就覺得自己的心是可以變得更加冷硬的。
無論身邊的人是真愛她還是假的,她都可以不在乎,她要做的是保住剩下的溫家的人,保住冥獄的人,保住瑞孫家的人。
死去的人她已經沒有辦法拯救,但活着的人,她卻必然要救他們,一定要讓他們好好活下去!爲了這些活着的人,即使是復仇她都能暫時放在一邊。
溫蘇心正依着美人靠在亭子裡賞月,銀杏卻忽然匆匆忙忙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那人穿了一件斗篷,帽子遮住了她的臉,但看身形婀娜,一看就知道是個女子。
兩人走到溫蘇心面前,那穿着斗篷的女子自己將斗篷帽子一掀,露出了李淑妃嫵媚的臉,只是一臉憔悴和緊張。
她看到溫蘇心立時跪了下去,哀哀地扯住了溫蘇心的裙襬,“皇后娘娘救我!救我!賢妃不是我殺的,不關我的事!”
“你,”溫蘇心一怔,“你應該告訴皇祖母……”
李淑妃急急地道:“她不信我!連她都不信我!說那晚只有我在,除了我沒別人了,而且所有證據都證明是我做的。但不是我,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