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婦人也看着公冶翊哲,她眼神裡有喜悅。
而溫蘇心在看到她的時候,目光在她和公冶燁胤、公冶翊哲三個人之間掃了一下,溫蘇心的臉色一下子白得可怕。溫蘇心一下子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整個人一個踉蹌就要向後跌倒。
瑞孫懷靖手快,一把扶住了她,“二妹!”
溫蘇心一跌,公冶燁胤就倒了過來。瑞孫懷明也慌忙伸手扶住公冶燁胤,再輕輕地讓公冶燁胤靠在椅背上。做這些事的時候瑞孫懷明一直小心翼翼的,他恭敬地低着頭,像是那個少年皇帝還活着一般。
鴉雀無聲,一羣人裡,個個臉色煞白,唯有那婦人眉目間一片清明,彷彿不屬於這個塵世間。
那婦人微微揚一揚嘴角,帶出如清風般的笑容,含笑柔柔叫了一聲,“哲兒……”
公冶翊哲也笑了,“母妃……”
這就是婉太皇太妃,那個所有人都以爲她已經死去的女子,如今這般鮮活地站在人們的面前。公冶翊哲恨了這麼多年,怨了這麼多年,終究最大的心結是婉太皇太妃的死。
婉太皇太妃還活着,那麼他的恨、他和太皇太后、與公冶燁胤的仇,是不是就不那麼非要不死不休了?
可是啊,公冶燁胤死了,他已經死了……
溫蘇心閉了閉眼,覺得絕望沒過頭頂,她無法再呼吸了。她心裡的痛苦翻江倒海般翻滾,悲痛欲絕,像是溺水的人,要被淹死在海里了。
公冶翊哲啓步走了過去,在婉太皇太妃面前停了下來。
婉太皇太妃從從容容站在那裡,怡然自若,她細細看着公冶翊哲,輕輕柔柔地道:“哲兒,你都這麼大了,我一直在想,你長大了會是怎樣的。原來,你長得這麼像先帝,太像他了。”
“母妃
……”公冶翊哲聲音都有些顫抖,“這麼多年了,兒臣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兒臣不孝……”
“傻孩子,”婉太皇太妃溫溫柔柔一笑,“我過得很好,現在也很好,你現在看着也很好,那麼,一切都很好,不是嗎?”
公冶翊哲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笑了,“是的,一切都好好的,只要母妃您好好的,一切就都是好好的。”
那樣的場景很是溫暖,只有溫蘇心看到魏公公踉蹌地奔走了過來,在公冶燁胤面前跪下了,叩拜在地,聲淚俱下,“皇上……”
這一聲痛哭的喊聲,讓婉太皇太妃轉頭,這纔看到公冶燁胤,她愣了下。從始至終她一直看着公冶翊哲,這才留意到公冶燁胤,“這是……”
在場的人都是沉默了,瑞孫懷靖更是別開了臉。
婉太皇太妃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盯着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公冶燁胤看了一會,她濃黑的眼眸像古潭般幽黑。
魏公公看着婉太皇太妃,他的手一下子就握緊了,一雙素日和藹的眼眸一下子帶了鋒芒的厲光。
“母妃……”公冶翊哲輕輕喊了一聲。
婉太皇太妃轉過頭再次看着公冶翊哲,輕輕淡淡地道:“我離開許些年,一直隱居山林吃齋唸佛,不再過問紅塵俗事,你們的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公冶翊哲舒出一口氣,“母妃舟車勞頓,兒臣送母妃先歇下吧。”
“好。”
公冶翊哲同婉太皇太妃走了,頭也沒回地走了。
溫蘇心看着那個人昂挺的背影,她嘴脣扯了扯,是慘淡的笑。
魏公公擡頭恨恨地看着溫蘇心,只是良久後,卻是悽然地笑了,“奴才沒想到皇上這麼喜歡你,竟然喜歡到了這種程度,寧願死也不告訴你真相。”
“皇上知道婉太皇太妃還活着的是嗎?”溫蘇心愴然問道,“他都知道的是嗎?”
“皇上不願意告訴你的事,奴才也不說,”魏公公笑裡
有詭異的味道,他慢慢站了起來,“但有一點娘娘是可以肯定的,娘娘和王爺,是這輩子都不會有可能了。”
溫蘇心涼涼一笑,“我同公公的想法是一樣的,能和公冶翊哲恩斷義絕是最這世上最美好的事。”
魏公公滿目蒼涼,“娘娘錯了,不是娘娘怪王爺,而是王爺恨娘娘,王爺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娘娘的。”
“哦?”溫蘇心眉毛輕挑,微微拖長了尾音。
“娘娘這般絕色美人,又這般聰慧,如娘娘所願皇上和攝政王爲了娘娘成了死敵。但這天下是公冶家的天下,娘娘就是費盡心機,也不可能得逞的。”
溫蘇心回眸看着公冶燁胤,他閉着眼,再也不會睜開了。她擡手握住了他的手,勾出一個淡淡的笑,“這樣,也好,總有一日,我會去見你,到時候我再和你解釋,所有我騙你的事,我都會告訴你的。”
瑞孫懷靖看着溫蘇心,有些不忍心地喊了聲:“二妹……”
溫蘇心推開瑞孫懷靖的手,她擡腳想要走向公冶燁胤,想要更靠近他。只是,她纔將將邁步,腳下一軟,人就倒了下去。
“二妹!”瑞孫懷靖大喊。
“皇后娘娘!”瑞孫懷明也嚇了一跳。
溫蘇心暈倒了,這一暈過去,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只過了一夜,但一切卻都不一樣了,因爲大殷的天已經變了。
溫蘇心是在一陣喧譁聲中醒來的,她睜開眼睛就看到趴在牀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銀杏,溫蘇心伸手拍了拍銀杏的頭。
銀杏猛地擡起頭,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眼淚還在唰唰往下掉,“娘娘,您可算醒了……”
“哭成這樣是做什麼?”溫蘇心牽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本宮這不還好好活着嗎?”
“娘娘,大事不好了,”銀杏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昨兒您暈倒了,國舅爺不知情,讓太醫會診,診出您的喜脈……”
溫蘇心輕描淡寫地道:“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