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皇上病了,但幾位王爺不肯罷休非要見皇上,王爺就告訴他們說皇上中毒了。”銀杏努力壓抑着哭聲儘量把事情說清楚,“宮裡如今做主的是王爺,您有喜脈,太醫將這件事稟告給王爺了。幾位老王爺和王爺知道了這件事,氣瘋了,都來了天璇宮,認定是您有違婦道,被皇上發現了,您爲了不讓事情敗露所以想殺皇上。”
說老王爺,自然說的是嘉寧帝的幾個弟弟,還有幾個自然是公冶翊哲的弟弟。
終究公冶翊哲將這件事壓下去了,沒讓人知道公冶燁胤已經死了,那個少年皇帝已經死了。
皇帝昏迷不醒,從未被臨幸的皇后懷孕了。於是怎麼看都是皇后紅杏出牆被皇上發現了,然後皇后和姦夫合謀想要殺了皇上。
只是溫蘇心眼神有些空洞,直直地望着窗外,像是根本沒將銀杏的話聽進去。
銀杏擡頭可能了一眼溫蘇心,還是忍着把這件事說完了,“現在外頭都是人,要見您,要您說出誰是孩子的父親……娘娘,皇上昏迷不醒,沒法給您作證,王爺這個樣子看來也是打算放棄您了,我們該怎麼辦啊?”
溫蘇心依舊怔怔的,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銀杏再看看蒼白得跟雪人一樣的溫蘇心,看她渾渾噩噩的樣子,銀杏不由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又哭了,不敢大聲哭,哭得不成樣子。
“扶本宮起來更衣……”溫蘇心忽然開口道,“本宮去見他們。”
“娘娘!?”
溫蘇心掙扎着起來,銀杏趕忙起來扶她,本欲勸說,但看她一臉沉靜,再聽着外頭的喧譁聲,知道躲是躲不過的,於是銀杏只能含淚服侍溫蘇心更衣。
更衣後,溫蘇心扶着銀杏的手走了出去。
原本吵吵鬧鬧的殿內,看到溫蘇心,滿殿的人一下子目光嗖嗖集中在溫蘇心身上。
溫蘇心掃了一眼,來的都是皇家子嗣,嘉寧帝的幾個弟弟,還有公冶翊哲的幾個弟弟。滿滿一屋子的人,不是嘉寧帝嫡
親的弟弟和公冶燁胤的皇叔,便是朝中有些權利的皇親。
他們看着溫蘇心都是滿面怒容,一個個怒不可遏。
頭一個出來說話的是寧王,嘉寧帝的弟弟裡,數他最年長,算是如今皇家最有分量的一個長輩了,“皇上中毒了,當時在皇上身邊的人是娘娘,這件事娘娘是不是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溫蘇心望着門口,目光像是籠了一層煙霧一般。
於是,大家都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門口。穿越人羣,可以看到門外站了一個男子,器宇軒昂,手執牡丹扇,端的是一世風流。
“參見攝政王!”衆人紛紛見禮,同時讓出一條道路來。
公冶翊哲啓步,緩步走了過來。他眉目如畫,踏着春風而來,袍裾飛揚,牡丹扇殷殷,依稀還是舊時模樣。只是,又覺得像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魏公公跟在公冶翊哲身後,略略欠身,恭敬地跟在他身後,宛如當年跟在嘉寧帝身後。看着這樣的魏公公,一個個眼裡都充滿了疑惑。
所有人都看着公冶翊哲一步步走近溫蘇心,他們看彼此的目光是淡漠的,彷彿仇敵,卻又是濃切的,彷彿怨侶。
公冶翊哲在溫蘇心面前止步,開口卻是對衆人說的話,“大家都散了吧。”
“攝政王!”寧王臉色陰沉地喊了一聲,“如今皇上中毒昏迷不醒,皇后不知懷了誰的孩子,難道不應該查個水落石出嗎?”
一旁的河間王也嘆息一聲,道:“皇后娘娘還是說出那個人是誰吧,橫豎是瞞不了的。”
很多人都拿目光偷偷看公冶翊哲,只是又都飛快轉開了。
最重要的是,誰是孩子的父親,這個答案似乎每個人心裡都是能猜出一二的。所謂爲了皇帝,其實不過是想將公冶翊哲拖下水。
只要溫蘇心說出那個人是公冶翊哲,那麼,諸王就能聯手對付公冶翊哲。即使不能殺了公冶翊哲,但那樣公冶翊哲這輩子也大抵沒什麼希望得到帝位了。
溫蘇心嘴角勾了勾,目光涼涼地看着公冶翊哲,帶出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宮裡有太皇太后,有婉太皇太妃,太皇太后和婉太皇太妃都沒來質問本宮,你們又拿什麼立場來審問本宮呢?”
說着,溫蘇心目光輕輕一瞥,環視諸王一圈,“皇上一日未下旨廢了本宮,本宮就一日還是這大殷的皇后,你們見了本宮不行禮,還如此飛揚跋扈質問本宮,本宮已經可以治你們一個忤逆犯上的罪了!”
溫蘇心提到婉太皇太妃的時候,所有人都驚了驚,看向了公冶翊哲。
寧王卻顧不得這些,他眉頭一皺,“娘娘果然伶牙俐齒,可娘娘懷了孽種,這是事實!單就這一個罪名,本王就能代先帝懲治你不守婦道!”
“代先帝?”溫蘇心眉頭挑了挑,閒閒地看一眼自己的手,“皇叔祖是想將皇爺爺取而代之嗎?皇叔祖原來有不軌之心。”
“你!”寧王怒然伸出食指指着溫蘇心,又狠狠一拂袖,“強詞奪理!”
溫蘇心笑笑,不置可否。
寧王陰沉地一笑,“既然皇后說請太皇太后和婉太皇太妃,那麼,就請攝政王請太皇太后和婉太皇太妃來,看太皇太后和婉太皇太妃是不是會饒過你!”他頓了下,看向公冶翊哲,“婉太皇太妃的事,攝政王是不是也該跟我們解釋一下。”
公冶翊哲瞥一眼溫蘇心,淡淡地道:“魏公公不如跟大家解說解說吧。”
“奴才遵命!”魏公公行了個禮,然後道:“當年太皇太妃病歿,聖旨昭告了天下,但太皇太妃的棺槨過清仙庵的時候,靜靈師太說太皇太妃還活着。開棺,果然見太皇太妃只是睡着了。靜靈師太說太皇太妃與清仙庵有緣,本壽命已經完結,但念在太皇太妃前世福緣甚深,只要十六年內吃齋唸佛,隔絕紅塵,十六年後便能回到宮裡和王爺團聚。”
這一番說辭,實在是太過牽強,但魏公公是嘉寧帝身邊的人,他對先帝的忠誠人人皆知,一時到叫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