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的青銅大門居然被打開了?!
衆人的視線就像是受到牽引一般,不自覺的聚焦過去。
下一秒,一個男子從青銅門扉後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大步走了出來。
他渾身上下都溼漉漉的,衣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了他比之國際男模還要高大完美的身材,一頭泛着鎏金色的墨發,因爲水色的浸染,稍顯凌亂,一縷縷的被撩至腦後,露出了那張尊貴俊美到凌駕衆生的容顏。
男子雙臂染血,身上的衣衫似是也透着血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受傷了,甚至受傷頗重,儘管如此,他的周身也沒透出半分狼狽,舉手投足間尊貴依舊,滿是一往無前的狂野霸氣,襯着身後無邊的黑暗和令人心悸的青銅大門,讓人覺得好似神人天降,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衆人皆是瞪大了眼睛,不光是被男子的氣勢容光所攝,更重要的是因爲男子的身份,這個從外面推開左側生死門的人,赫然是——盛世銘!
盛世銘這位太子爺,之前不是墜入深淵了嗎?
他怎麼會出現在青銅門後呢?
這到底什麼情況啊?
無視了衆人激動好奇到了極點的眸光,盛世銘華麗麗的祖母綠色雙眸第一時間映出了顧皇后的身影,他貪婪的打量着她的周身,聲音像是穿越了滄海時空,從心底深處震動出來的,“丹丹!”
隨着這兩個字出口,他已然是邁動腳步,跑向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
看着急速靠近的盛世銘,顧丹陽纔算是完全回過神來。
她暗色叢生的眼底,就像是驀地燃了流火,激流動盪,瀲灩生輝,她不由揚起脣角,張開了雙臂,“大銘!”
剎那之間,某位爺已然是將她攔腰抱起,緊緊地嵌入懷中,甚至在原地轉了兩圈,就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盛世銘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幽芳,只覺得空落的心臟,瞬間變得滿滿登登的。
儘管自家男人上來就道歉了,顧丹陽卻是抓住他後腦的頭髮,狠狠的揉搓了幾下,在他的發頂吻了吻,不容置疑的沉聲道,“是,我從沒這麼擔心過,我不允許再有下次了,聽到了嗎?我不允許!”
“聽到了,聽得很清楚。”
盛世銘胸腔一震,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滾燙起來,脣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分,擡頭直視着自家娘娘近在咫尺的眼眸,斬釘截鐵的保證道,“我發誓,只有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懷抱了!”
顧丹陽垂首蹭了蹭他的鼻尖,墨色瀲灩的雙眸涌出了從未有過的情意,一字一句的霸氣側漏道,“是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
盛世銘聞言,渾身過電般的一僵,體內灼熱的血液瞬間轉至沸騰,紅潮從他的耳尖一直蔓延到胸前,似是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丹丹,你的意思是……”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殷崇元打斷了。
說來,從盛世銘墜入懸崖的那一刻起,殷崇元就有預感,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絕對不可能這麼輕易死掉。
果然,他回來了,而且是以這種讓人震撼的姿態回來了!
不得不說,他的心裡是十分複雜的,甚至有些失望,因爲他感覺得出來,經此一事,顧丹陽對盛世銘的感情已然是完全不同了。
現在正是質變的關鍵,他知道,自己的阻擋根本無濟於事,但他還是按捺不住的出口了!
誰讓現在正好有一個堂堂正正的理由呢,不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盛先生,顧小姐,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現在水銀已經快漫過來了,咱們還是先出去要緊。”虞錦年面色凝重道。
如此關鍵的時刻被人打斷,盛世銘的眼底驟然暴虐叢生,眸光宛若萬千利刃,鋪天蓋地的刺向殷崇元。
殷崇元眸光微頓,不過這次,他並沒有移開視線,坦坦蕩蕩的跟盛世銘對視。
就在二人短兵相接的剎那,陸長春驀地開口了,聲音很是有些焦灼,“盛小友,很高興你能脫險,但現在情況危急,的確不是敘舊的時候,你能說明一下,爲什麼你會出現在這座青銅石門後面嗎?這青銅門的後面,到底是什麼情形呢?”
“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脫險的。”顧丹陽眸光流轉,柔聲笑道。
眼見自家皇后娘娘都開口了,盛世銘當下收回了視線,將她穩穩當當的放下,手卻沒有鬆開,仍舊將人攬在懷裡。
“我跌下棋盤臺之後,就落入水中,在水下,找到了一處暗道,一路爬上來,就到了這裡。”注意到不遠處緩緩迫近的水銀,盛世銘迅速理清了現狀,近乎宣判的沉聲道,“這座石門外沒有光亮,暗道直通水下,如果想從這裡出去,是不可能的。”
盛世銘說的簡單:落水,找到暗道,爬上來,一句話就解決了。
但是看着他染血的手臂,崩裂的指甲,顧皇后就知道,他所經歷的困難,絕對讓常人難以想象。
事實也的確如此。
盛世銘跌落懸崖之後,背後的傷口觸及湍急的水流,再度崩裂,他爲了不被水沖走,幾乎是拿着匕首,一刀一刀在牆壁上攀巖,這才穩住了身形。
眼見棋盤臺下方的巖壁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很難攀爬,他便沿着始皇地宮的走向,順着水流緩緩前進,沒想到在水下的一處地方,發現了一條暗道。
這條暗道有一部分埋在水下,裡面潮溼難行,盛世銘幾乎是用手臂扒着巖壁,借用匕首的力量,這才爬出水道,然後順着暗道,找到了青銅門,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顯而易見的,左邊這座青銅門後,完全就是一條死路!
想到這一點,衆人皆是不自覺的精神一鬆。
“我們不是要在這裡出去,而是要在兩扇門中進行選擇,而你的出現,剛剛好給了我們答案。”顧丹陽拉住某位爺染血的大手,勾脣輕笑道,“大銘,你出現的很及時,每次都那麼及時。”
盛世銘眸光專注道,“因爲我一直在等。”
等她叫他的一刻,想到他的一刻,需要他的一刻,還有……愛上他的那一刻。
眼見兩人四目相對,彷彿自成一界,殷崇元眸光微暗,當下道,“既然左側的青銅門是死門,那麼右邊的這座青銅門,就是生門所在了,水銀馬上就要過來了,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行動吧!”
“死門?生門?”盛世銘流露了一絲疑惑。
顧丹陽笑了笑,“出去再跟你解釋,先把這座門推開再說。”
登時,盛世銘,虞錦年一左一右站在了青銅大門的兩側,李廣和關曉菊等人也紛紛上前幫忙。
很快,青銅大門應聲而開。
衆人當下魚貫而出,就在最後兩名工作人員走出地宮的剎那,水銀終於流到了他們之前所站的位置上。
不得不說,若是盛世銘沒有及時出現,衆人還真就危險了,剛剛那一刻,完全就是生死一線!
這時候,青銅大門自動緩緩關閉。
關曉菊一驚,“這大門怎麼會關上了?”
顧丹陽從容輕笑道,“只是關上,並不是鎖死,這只是機關的一種設計。”
隨着青銅門關閉,暗道裡的光線越來越稀薄,感受到前路的黑暗,陸長春當下道,“快,把手電都打開。”
在陸長春的指揮下,殷崇元和李廣等人紛紛打開照明燈,就見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座完全由石器打造而成的圓形暗道。
顧丹陽見此,眸光微閃。
這座暗道比之來路稍微窄了幾分,腳下的路面呈弧形,路倒是不太難走,只是跟一般的暗道有所不同,與其說像是暗道,倒不如說像是……水道。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裡剛剛升起,顧丹陽便腳步微頓。
原因無他,她在牆壁周圍,居然聽到了水勢洶涌的奔流之聲!
這時,就聽關曉菊蹙眉道,“這是什麼聲音啊?”
盛世銘惜字如金的沉聲道,“是水聲。”
他說完這話,越發收緊了鋼筋鐵骨般的大掌,跟顧皇后十指緊扣。
經了某位爺的提醒,陸長春終於也意識到了問題,面色陡變道,“這不是暗道,是水道,大家小心!做好準備!”
關曉菊仍舊有些懵逼,“什麼準備?”
顧丹陽驀地回頭,眸光一凝,“來了!”
下一秒,距離青銅大門不遠處的石磚咔擦輕響,移向內側,九個入水口瞬間水流如注,傾瀉似潮,形成了完全龍捲風型的水勢。
“啊!”
“啊啊!”
伴隨着驚叫聲,衆人皆是被捲入水中,隨着水勢,朝着水道外,急速涌去!
此刻,地面上始皇陵墓基地內。
顧靜柔從驪山下來之後,在臨時食堂內簡單用了一些早餐,想到顧丹陽和殷崇元等人被困在地下,她也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點,便打包了好幾份,準備上山,去給顧祈言他們送飯。
就在她離開食堂,朝着車隊走去的時候,突然感到腳下有些輕微的震動。
這什麼情況啊?
這地方不會是要地震吧!
顧靜柔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仔細感受之下才發現,這震動似乎是從不遠處的魚池方向傳來的!
她眉頭微蹙,當下走到魚池邊緣,隨即,顧靜柔驀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這座一向平靜無波的魚池,竟是在底部出現了一個石洞,石洞內隱隱形成了一個漩渦,漩渦越聚越大,形成了一股吸力,似是不斷把地底得水吸上來!
就在整座魚池的水幾乎要越出池塘邊緣,流瀉而出的時候,幾個人影突然從水底的漩渦中被捲了出來!
顧丹陽,盛世銘,殷崇元,陸長春……
看到他們的身影,顧靜柔手中的飯菜登時被打翻在地,她不斷地張嘴,張了好幾次,纔算是激動的發出聲來,“來人啊,快來人啊,他們出來了!他們出來了!”
與此同時,驪山救援工事旁的帳篷前。
虞錦年走到顧祈言的跟前,將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喝點水吧。”
顧祈言怔了怔,這才接過礦泉水,看也不看,機械的喝了一口,“謝謝。”
看着顧祈言目不轉睛的模樣,虞錦年也轉頭,看向了那個已經盯了一晚上的方向。
“別擔心,丹陽,她很有本事,她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人,她會沒事的。”他這話近乎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說給顧祈言聽的,還是自己的聽的。
就在這時,顧祈言衣兜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下來電顯示,劃下了接聽鍵,“靜柔姐……”
下一刻,顧祈言猛然擡頭,雙眼放光,“你說什麼?……好好,我馬上就到,我馬上就下山!”
顧祈言放了電話,拔腿就跑。
虞錦年似有所感,趕忙追了上去,“顧祈言,怎麼了,是不是有消息了?”
顧祈言一邊跑,興高采烈的激動道,“我姐!他們出來了,出來了!”
聽到這話,虞錦年腳步微頓,浩如瀚海的眼底驟然波濤翻涌,眼見顧祈言已經跑遠了,他趕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盛老四,盛九和剛剛乘飛機趕到酒店的林修白也收到了消息。
衆人幾乎是不分前後的趕到了安溪人民醫院。
說來,顧丹陽等人在地宮暗道歷經劫難,幾乎人人帶傷,尤其是殷崇元和關曉菊,受傷最爲嚴重,顧丹陽吸入了凡人草,身體各種虛弱,陸長春剛出水就暈了,殷崇元,王大嶽和李廣還好,但身上的傷也是七七八八。
駐紮在始皇陵墓內的救援人員,將她們從魚池救上來之後,就派專車將衆人送往了醫院。
盛世銘和陸長春身份不凡,顧丹陽又是華夏著名的明星,再加上衆人算是始皇陵墓的發現者,所以,醫院特別將衆人安排在了保密的VIP病房。
顧祈言,虞錦年,林修白和盛九是一起到的。
顧祈言風風火火的推門,就見天藍色調的病房內,顧丹陽躺靠在乳白色的大牀上,手上剛剛被打了點滴,顧靜柔坐在她的牀邊,似是再跟她說着什麼。
“姐!”顧祈言看到顧丹陽的剎那,只覺得鼻頭一酸,喊出聲來。
虞錦年亦是沒了往日溫潤如玉的從容,面上多了幾分外露的激動,“丹陽!”
“顧小姐!”林修白和盛九也跟着跑走過來。
顧靜柔看着顧祈言四人,心裡暗暗驚訝:我靠!這幾人來的也太快了,這絕對漂移過來的啊!
不管心裡如何吐槽,顧靜柔很是識相讓出了牀邊的位置。
顧祈言當下坐到了顧丹陽的身邊,不住的上下打量,連珠炮似的緊張道“姐,你怎麼樣啊,怎麼在輸液啊,是不是傷到哪兒了?”
虞錦年在她的另一側落座,蹙眉道,“是啊,丹陽,你哪裡不舒服,爲什麼臉色這麼蒼白,你輸得這是什麼液啊?”
“你們的問題這麼多,我一下子可回答不過來。”
顧丹陽笑了笑,安撫的拍了拍自家小弟的手,“放心,我沒事,我只是在暗道裡吸入了一些迷煙,有些頭暈罷了,至於這個液,不過是鹽水葡萄糖,補充點水分和養分而已,沒什麼要緊的。”
凡人草解釋起來太麻煩,顧丹陽直接用迷煙代替了。
“迷煙?兩千多年前也有那麼先進的玩意兒?!”顧祈言驚了驚,隨即不滿的冷哼道,“你怎麼會吸入迷煙的,盛世銘呢,他怎麼能讓你發生危險呢?”
聽到盛世銘三個字,顧丹陽的聲音幾不可查的柔和了幾分,脣角含笑道,“始皇地宮超乎想象的危險,大銘一直在保護我,如果沒有他,我還有其他人可能沒辦法走出地宮。”
聽到顧皇后對某位爺的稱呼,感受到她驟然變化的聲線,虞錦年眸光微凝,垂在身側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顧祈言聞言,眼底的不滿倒是褪去了幾分,“那他人呢,怎麼沒守在你身邊?”
感受到自家小弟質問的語氣,顧丹陽脣畔的笑容微斂,“他傷的很重,被醫生帶去包紮傷口了。”
“他天天那麼拽,也會受傷嗎?”顧小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感受到自家老姐的不愉,他不由住了口,拉着顧皇后的手,眼巴眼望道,“姐,你真的沒事吧,真的沒事了嗎?”
“真的沒事了!到是你們……”顧丹陽的眸光依次掃過四人,只覺得看到了四隻雙眼通紅的兔子,“一個個眼睛都紅了,這是一晚沒睡吧。”
此刻,虞錦年已然從之前顧丹陽二人的對話中,回過神來,脣角露出了溫潤的笑意,“你在裡面,我……們怎麼可能睡得着。”
“我現在不是出來了,虞大神,謝謝你來看我。”顧丹陽單獨道了一聲感謝,隨即勾了勾脣角,“你們也看到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姐,我想在這兒陪你。”顧祈言說到這兒,似是想到了什麼,隨即雙眼一亮道,“姐,你都一晚上沒吃東西了吧,我給你去弄點吃的!”
他說完這話,剛要起身,房間的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