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滾滾,綿長幽暗的天際間,陸勻離一襲盔甲,腳踩鹿皮長靴,陰森冷凝的笑意掛在嘴邊,“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朕,讓朕給你解藥,放你出宮,是不是?”
“你知道還問?”塵沙飛揚之間,細碎的沙石落在她晶瑩剔透的臉頰上,神色愈發朦朧,只聽她輕哼一聲,“放了我,我就將虎符交還給你,你若不放我,我就讓你身死城破!”
她高舉虎符,咔嚓一聲,手上的虎符竟然被她大力擰碎,裡面的白色粉末緩緩隨風飄起,沈青盞目瞪口呆的凝望着手中不堪一擊的虎符,這個是假的!
陸勻離銳利的寒芒刺向她,眼底鋒芒涌動,似笑非笑的道,“真正的虎符在朕的手上,你怎麼可能輕易得到?”一隻手突然上前扼住沈青盞纖細的皓腕,她蒼白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她是神偷,怎麼可能連區區一個虎符都偷不到手。
“朕交給皇叔的虎符是假的,”陸勻離神秘莫測的眼底佈滿一望無際的黑暗,一字一頓的道,“你永遠不會從朕的身上偷走任何東西!”
他冷眉一挑,轉身揚手吩咐道,“高掛免戰牌!”
陸雲和眼底錯愕一閃而過,方纔皇上不是還反駁了沈青盞的觀點,爲何現在又……
陸勻離振臂一呼,轉身看向城內千軍萬馬,將士們列隊而戰,面色威武凝重,陸勻離平靜神色竟無半分波瀾,“傳令下去,士兵千里迢迢奔波而來,今日不宜作戰,等到晚上東風起,咱們再來個打的敵軍措手不及!”
他冰冷的寒芒望向沈青盞,一手將她拎到了軍營之中,陸雲和眉目深邃,緊緊望着沈青盞的背影,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陸勻離一手將她丟在地上,沈青盞防不勝防的吃了一嘴的灰,連忙呸了幾口吐沫,回頭冷冷的盯着他的臉,帶着頑固的倔強,“你要做什麼?”
他皺起眉心,一股與生俱來的帝王氣派讓人生寒,他百思不得其解,沈青盞是安慶王的女兒,他從小看着她長大,乖巧而善解人意的沈青盞,何時變得張牙舞爪,居然還揚言要殺了他,簡直可笑。
想到此處,陸勻離怒氣難消,怒道,“你千里迢迢來到戰場,就是想要用虎符威脅朕讓朕放了你,簡直做夢!”
沈青盞倏地一下從地上跳起來,愈發的臉色鐵青,她沉沉吸了一口氣,舒緩了自己煩不勝煩的情緒,擡頭白了他一眼,“你放我走不是什麼事都沒了,你自己也少了不少麻煩不是?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
“做夢!”他毫不猶豫的吐出了兩個字,帳內瞬間沉默了下來,他忽然陰險的揚起眉梢,靜靜的打量着她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伸手挑起她漂亮的下巴,步步緊逼,忽然,他眸色一變,陰森恐怖的將她反身扣在牀榻上,高大的身子壓了下來。
“我們新婚之夜該做的還沒做完,不如……”他話還未說完,脣已經覆壓上來,頃刻間攻城略地,撬開她緊鎖的脣片,侵蝕着她脣齒間恬美馨香,沈青盞狠
狠咬牙,瞬間二人纏繞的舌尖夾雜着甜腥的血液,蜿蜒不止,他始終不肯放開她,厚重的手掌順着她的衣服向上。
“滾開!”沈青盞一怒之下一腳朝着他下面踢了過去,忽然,就在那一瞬間,陸勻離居然硬生生的抓住她呼嘯而至的腿,順勢將她的腿拉住,“這個姿勢不錯!”
沈青盞臉色瞬間漲紅,想她一世英名,堂堂21世紀的神偷,居然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還被這種渣男欺負,簡直是奇恥大辱。
陸勻離一把扯開她身上的禁錮,香肩外露,他吻着她的肩頭,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甜腥的血液滲入他的嘴裡,沈青盞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全身的筋脈在劇烈的顫抖,再顫抖……
她的心臟就在那一刻都要停止跳動,昂着美麗的脖頸,劃開一抹天鵝般的弧度,她的五臟六腑劇烈的翻滾,連呼吸一口氣都成了奢侈的事,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只能無能爲力的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全身彷彿千萬只螞蟻毒蟲在啃咬她的內臟,痛的她幾乎昏厥。
陸勻離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他欣賞着她這樣的痛苦,冷冷哼笑,“斷腸散發作的時候是不是很痛苦?”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要欺負她,而是要讓她出血,中了斷腸散的人,若是流血必然會加重毒素的擴散,沈青盞轉動着瞳仁,狠狠地望着他,“你好卑鄙!”
陸勻離昂着頭,脣角彎起,粲然一笑,“你的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藥石無靈了。”
藥石無靈?這四個字轟的一聲撞擊着沈青盞的腦子,難道說她就要死在這裡嗎?死在這個鬼地方,這不是客死異鄉嗎?想她堂堂一個絕世神偷,後繼無人,就要死在這裡,她索性是脫口而出,閉上了眼眸,咬牙切齒道,“死就死吧,陸勻離,你要是個男人就一刀殺了我,這樣折磨我算什麼英雄好漢?”
陸勻離低着頭,居高臨下的俯視她,他的手輕輕撫摸過她白皙細膩的臉頰,輕輕的吻了上來,他微微眯起眼眸,“多麼美的一張臉。”
他話音剛落,沈青盞的身體奇蹟般的恢復了正常,就在那一瞬間,她一頭狠狠地朝着陸勻離的額頭撞了過去,兩人之間咚的一聲,沈青盞的頭都要裂開了,眼前浮現出無數的雪花點,陸勻離的頭上被她撞出了一塊血痕,他表情鎮定,難道說他是個鐵人嗎?都不怕疼!
她居然奇蹟般的好了,難道說她的毒已經解了?可是下一秒沈青盞就意識到自己是多麼愚蠢,陸勻離高高在上的冷挑眉頭,不慍不火的看向她,“你的毒只有用朕的血能幫你鎮壓疼痛,每一個月你都會毒發一次,若朕不及時給你輸血的話,你就會一命嗚呼,”他不緊不慢的整理着衣衫上的褶皺,金絲暗線熠熠生輝,“所以你最好祈禱朕不好死,否則你也會死,死人的血是不能幫你解毒的。”
沈青盞幾乎氣得發抖,原來方纔她咬着他的脣片時,他的血滑入了她的嘴裡,這才救了她一命,她忍過一陣咬
牙切齒,目光變得平靜下來,不動聲色的眼波瀲灩着冷意,“那我就先殺了你,然後再自盡!”
“那你豈不是陪朕殉情!”他面色沒有任何波瀾,隱約透着幾分戲謔的笑意,浮動的眼眸裡冷意盎然。
“你……”沈青盞正要反駁,只見一個黑色身影站在帳外,輕輕咳了兩聲,陸勻離眯起墨色黑眸,陰沉的眼底透着無法言語的複雜之色。
“進來!”陸勻離淡聲說道,陸雲和踱步而來,看都未看沈青盞一眼,眼中閃爍着凝重的光,“皇上,敵軍攻過來了……”
陸勻離揚眉冷笑,眼底竟是冷光,“終於來了。”
忽然,他望了沈青盞一眼,笑意神秘莫測,幽幽的望向沈青盞,脣瓣凝固着一絲冷笑,“你剛剛不是說的頭頭是道嗎?爲何現在什麼都不說了?”
沈青盞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皇上決勝千里,何須聽我這小女子的話。”
“那好,”陸勻離大步起身,他緩緩的擡起手,隨同着他的舉動,牽引着陸雲和跟沈青盞的心脈,“那朕就先把你綁起來,然後丟到城外。”
沈青盞杏目圓瞪,這個陸勻離究竟要做什麼?他簡直是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揣測,在現代就是變態嘛!
不過一會沈青盞被五花大綁起來,推到了城樓邊上,狂風肆虐,北方的風沙吹得人難以睜開雙眼,沈青盞緊閉雙眼,自己恍若置身雲端一般,整個人被推到了城樓邊上。
敵軍逼近城樓,列隊手執雲梯,只待一聲令下,忽然,頃刻間敵軍停止了攻勢,不遠處的城外,顧冽寒一身暗灰色戎裝,盔甲善良,眉宇間英氣勃發,氣宇軒昂,振臂一揮,六軍不動,只是那一張精美絕倫的臉頰右側,竟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如烙印一般刻在臉上,從眼眸處一直延伸到脣角。
黑雲滾滾襲來,層層疊嶂的雲層之中,閃電一閃白光,照射在顧冽寒妖魅卻猙獰的臉頰上,他眯起鳳眸,低聲道,“不可!”
領軍元帥蔣元勒緊繮繩,脣上鬍子翹起,威風八面,“現在東風正起,正是攻城的良好時機,錯過機會,我們就攻城無望啊!”
顧冽寒緊鎖眉目,右臉刀疤在他的臉上刺下了永遠的傷痛,他昂起頭凝望着城樓上站在風口處的沈青盞,若是大軍再進一步,恐怕陸勻離就會將她丟下去,陸勻離心狠手辣,舉動出人意料,讓人難以預料。
蔣元身經百戰,他慢慢的擡起手,只待他落下的那一瞬間,六軍齊發。
顧冽寒忽然從馬背上縱身一躍,跳下了馬,他雙手抱拳,衆目睽睽之下,竟單膝跪地,他壓低着頭,目光深重而祈求,“義父,不可!”
爲了混入祈國,他不惜自毀容顏,拜祈國大元帥蔣元爲義父,這一切,都是爲了復國,如若這一仗勝了,六十旬的蔣元將會將爵位傳給他,他的復國大業就更進一步,只是恐怕現在陸勻離已經洞悉他的目的,將青盞推了出來,果然心狠手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