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烈的月光下,顧冽寒神色如刀,深不見底的寒潭黑眸,透着凜冽凌厲的寒氣,沈青盞打量了一眼他,見他眼底的笑不由更加深沉了幾分。
幾個人迅速的躲在了小巷子之中屋檐下,一雙如同鷹隼般的眸子從中窺視,見到黑衣人朝着前方飛奔,根本沒想到他們躲在這裡,顧冽寒眯起美眸,微微笑道,“現在不要出去,我想他們還會回來。”
沈青盞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變得冷凝下來,“沒錯。”
果不其然,他們幾個人又回來了,見沒有人出現,領頭的黑衣人深邃的眸子愈發暗淡,“他們還沒走多遠,繼續追!”
沈青盞偷偷看了一眼顧冽寒,對方妖媚的臉頰愈發的深邃,縱身一躍從屋檐下跳了出來,綠鳶身子嬌小輕盈,緊跟其後。
綠鳶面色從兩個人身上掃過,不由淡淡一笑,拱手道,“今日多謝兩位。”
顧冽寒目光溫和,明晰鏤刻的鼻樑如同精心雕琢而成,肌膚雪白,“你方纔要殺的那個人禽獸不如,你殺了他算是爲百姓做了件好事。”
沈青盞目光一緊,她睨視着綠鳶,這個女人下手顯然是經過專門的訓練,肯定不是泛泛之輩。
綠鳶兩頰緋紅,低眉含羞,“多謝二位,來日若是有機會,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沈青盞看着四周沒有絲毫蹤跡,不禁嘆道,“果然好功夫。”
“你知道她是誰嗎?”顧冽寒神色從容,帶着幾分深邃的笑意,沈青盞搖了搖頭,她剛剛來到九都,對這裡根本一無所知,“她是當今九公主殿下:秦綠筠。”
沈青盞容色略有變化,一雙眉頭不禁蹙起,“九公主?”她啞然失笑,俏生生的擡起美眸,“看來這祈國皇室的女子各個都不安分啊。”
顧冽寒神色複雜,嘴角掛着幾絲笑意,“這個秦綠筠也是個傳奇的人物,她從小就被皇上送上山學藝,回來之後性情變得陰晴不定,有時候任性嬌縱,有時候又乖巧可愛,她從不出席任何宴席,九都之中根本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實面貌。”
沈青盞卻是一驚,“那麼你怎麼認出她的?”
“這個我自然有辦法,”顧冽寒擡起頭,深邃的目光變得愈發深不可測,“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對九都的人自然是摸得一清二楚。”
沈青盞沒有說話,她眉頭皺的緊緊的,這祈國的人,當真是一個都不簡單,要輔佐顧冽寒奪下祈國的皇位,當真是一點都不簡單。
“那麼那些黑衣人你知道是誰嗎?爲什麼要殺秦綠筠?”沈青盞臉色一變,疑惑的道。
顧冽寒揚眉一笑,“他們皇室的爭鬥,早已經是如火如荼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做什麼,祈國皇室早已不是看上去那麼光鮮。”
沈青盞笑容淺淡,邁着小碎步跟着顧冽寒回到了他的府邸。
顧冽寒的大將軍府坐落在皇城的右街,隔着一條護城河,遠遠望去匾
額都在熠熠發光,近看才知道,匾額上竟然鑲嵌着夜明珠,偌大幾個“大將軍府”的字跡,竟然是由一顆顆夜明珠嵌成,琉璃般的夜明珠,每一顆都價值連城。
走進去才知道別有洞天,雕欄畫棟,全部都是金漆而成,絲毫不遜色與北秦的宮殿,那蜿蜒曲折的迴廊,全部是由大理石砌成,上面的浮雕金雕玉企砌,美輪美奐。
沈青盞不由眯起美目,看着流光溢彩的偌大宅院,不禁嘆道,“看來你在這裡活的不錯。”
他只是冷笑,臉上的傷疤此刻看的格外顯眼,爲了這一切,他付出了多少代價,或許,他想要的永遠不止這些。
沈青盞微垂着頭,她什麼話也沒說,兩個人哈未走到大堂,只見管家急匆匆的跑來,“不好了,少爺,七皇子來了。”
“他?”顧冽寒美目挑起,不徐不疾的走了進去,他淺淡的目光變得黯淡森冷。
七皇子秦式楓穩坐在大殿的正中央的繡椅上,他端起白玉琉璃的杯盞,慢悠悠的品着手中的玫瑰露,狹長的鳳眸隱透着凜凜之威,與生俱來的皇室威嚴讓他顯得格外冷傲幽深,聽到一陣腳步聲頭也不擡,嘴角牽動着一絲不明深意的笑。
“你回來了。”秦式楓微微一笑,悠然的放下手中杯盞。
顧冽寒施了一禮,不慍不火的道,“不知七皇子深夜前來,有何貴幹?”
沈青盞靜靜的望着眼前的秦式楓,他居高臨下的看了顧冽寒一眼,脣邊的笑容變得更加森冷,“你覺得我這麼晚來找你是爲了做什麼?你今天壞了我的好事!”
沈青盞突然想起顧冽寒的話,難道說今天秦綠筠被那些黑衣人暗殺,是眼前這個七皇子做的?
“七皇子是說秦淮河畔的事嗎?”顧冽寒淡淡的一笑,聲音愈發的冷沉,“難道說那批殺手是七皇子的人?”
“你知道還問?”秦式楓擡起美目,面色一變,“顧冽寒,你明明什麼都知道,但是卻裝作一概不知,你以爲我不清楚你的把戲嗎?”
顧冽寒臉色蒙上一層陰雲,他確實知道皇室私下的勾當,可是這並不意味着他就要插手他們其中,這麼多日一來,他們的咄咄逼人,他都看在眼底,但是他選擇置身事外。
“臣不明白七皇子的意思,”顧冽寒面色如舊,“臣今日只是救了一個弱女子,並不知道那些人是七皇子你的人。”
他此話一出,秦式楓臉色變得極爲陰沉恐怖,他擡起頭死死的盯着他的眸子,忽然,過了半響,秦式楓卻笑了出來,“很好,顧冽寒,這件事我暫且不跟你計較,不過,父皇已經決定向北秦發兵,這次由你做主帥。”
沈青盞聞言一愣,她一直站在顧冽寒的身邊,身子微微一顫,這麼一來,她豈不是很有可能會與陸勻離再次相見。
顧冽寒目光沒有變動,只是一雙眉頭微微皺起,他擡起頭直視着秦式楓,“若是皇上的聖諭下了,臣一定謹遵其命。”
沈青盞偷偷的斜睨了他一眼,神色變得
陰沉下來,秦式楓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膝蓋,起身朝着顧冽寒的方向走來,一掌重重的拍向他的肩膀,“冽寒,你確實是個很厲害的大將,只是也要懂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
顧冽寒聽到此處,只是淡淡的牽動着脣瓣,“臣一心爲皇上效力,爲國爲民,定然不會做出有損皇室之事。”
秦式楓沒有說話,他轉過身瞥見沈青盞一眼,目光緊緊盯着他,恨不得將她看穿,突然又什麼都沒有說,揚長而去,連沈青盞都大吃一驚,不禁眯起美目,“他這個人還真是奇怪的很。”
顧冽寒冷眼瞅見他的背影,不禁冷笑道,“秦式楓對皇位虎視眈眈,他這個人爲人深沉,而秦式炎又太過自作聰明,兩人一直明爭暗鬥多年。”
“那爲何他要殺九公主?”沈青盞不明所以的問道。
顧冽寒眯起深不見底的寒眸,目光陰冷,“九公主與祈國太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而九公主深受皇上寵愛,而且九公主對政事極爲有興趣,也很會拉攏大臣,是太子登基的有力保證,所以只有九公主一死,才能打擊太子。”
沈青盞沒想到祈國居然還有一個這麼傳奇的公主,今日見她,就覺得她與衆不同,殺人的時候眼神裡充滿狠辣,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公主,能夠用自己的姿色魅惑他人,想必她也不是爲民除害,而是剷除異己。
她陰冷至極的一笑,“看來這個九公主會成爲你奪下江上的一個很大的障礙。”
顧冽寒想也沒想就冷冷揚眉,他沒有說話,只是神秘莫測的勾起薄脣,緩緩道,“或許吧。”
大將軍府本來人丁稀少,當年的蔣元根本就沒有留下子嗣,連宗親都少之又少,偌大的將軍府,只有顧冽寒與沈青盞兩個人,顧冽寒每日早朝,回來也無事可做,只是偶爾前去應付一下宴會。
沈青盞在家裡百無聊賴,正逢遇上宮中秋宴,顧冽寒帶着她前去參與祈國的宮廷盛宴,盛宴是由祈國皇后親自主持,祈國皇宮巍峨嚴謹,絲毫不遜於北秦,琉璃珠般的大理石柱,在夜晚都能發出熠熠光彩,流金溢彩的偌大宮殿,足足有幾十米高,放眼望去,一拍富麗堂皇,金雕玉器。
她坐在女眷之中,看着形態各異的女子,其中,當屬九公主風華絕代,美貌風姿蓋過所有人,她很少出席這樣的宴會,若不是皇后親自舉辦,恐怕也無人能夠一睹芳容。
富家子弟哥哥爭相恐後的想要一看究竟,只見九公主綠紗覆面,垂眸顧盼之間,已經攝人魂魄,一笑傾人國,再笑傾人城。
沈青盞望着這個嬌滴滴的女人,心中多了幾分好奇,只見她從人羣之中款步走來,坐在宴席之上,向着帝后二人施了一禮,緩緩道,“綠筠參見父皇,母后。”
她聲音恍若仙樂,一時間吸引了衆人目光,祈國帝后二人已經年歲不淺,眉心處隱隱藏着皺紋,沈青盞目光一掃衆人,最後落在九公主身上,她雖然低着頭,可是目光裡的深邃陰冷,依舊讓人見而生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