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不知道多遠,直到跑到了不遠處的竹林,陸勻離才停了下來,“就在這附近。”
“這附近怎麼了?”沈青盞不明所以的凝視着他,疑惑的環顧四周。
“走吧。”他拉着她走進了竹林,清風捲起片片飄零的竹葉,沈青盞定睛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山澗裡,流淌着一潭清泉。
“這是哪裡?”她疑惑的蹙起眉頭。
“你記不記得當日你刺了我一劍。”陸勻離回頭望向她。
“嗯,”她垂着眸子,眼中愈發傷感,“當日我服食了一種藥,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所以纔會對你下手,可後來你是怎麼好的?”
她一雙眼睛充滿疑慮,陸勻離嘆了一口氣,“是景惜救了我。”
“顧景惜?”沈青盞這才反應過來,顧景惜一向都在陸勻離的身邊,她現在去哪兒呢?“她人呢?”
“她爲了救我,”他悲慟的撐着額頭,嘆道,“她死了。”
沈青盞雙眸一瞪,大驚失色的道,“她……怎麼會死?”
“她爲了救我,”陸勻離淡淡的說,可是他沒有告訴沈青盞,自己服食了一種神藥,那種神藥是靠顧景惜的血煉成的,“她就埋在這。”
陸勻離走到一塊土地前,“我沒有立碑,她就埋在這裡。”
“爲什麼沒有立碑?”她蹲下身,回頭看了陸勻離一眼。
“我不知道墓碑上……該寫什麼。”他蹲在沈青盞的身旁,淡淡的道,“曾經,我想當皇帝,就用盡一切手段拉攏沈凌天,也就是你的父親安慶王,所以我娶了你,顧冽寒最心愛的女人。”
“然後呢?”這些沈青盞都知道,她低着頭,平靜的問道。
“景惜一直都在我身邊,她對我真的好,真的真的很好,”陸勻離提起她的時候,嘴角勾起一絲苦澀的笑容,“曾經我愛過她。”
沈青盞大吃一驚,“什麼?”
“只是……後來我才發現……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他緊握着她冰涼的手,一字一字的望着她道。
沈青盞半響沒有說出話,她緊緊的凝視着陸勻離,“原來……顧景惜在你的心中,這麼重要。”
“不過已經過去了,”陸勻離笑了笑,將她摟在懷中,“現在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沈青盞沒有說話,她靜靜的望着那一片平地,“陸勻離,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
她是21世紀的人,她怎麼能活在這裡,沈青盞凝視着陸勻離的眉眼,好看的眉眼,漂亮的不像話。
“那我就去你去的地方找你,”陸勻離緊緊握着她的手指,直到她的指甲隱隱發白,“這一世我都不會離開你。”
“你回來了。”身後響起一個老者的聲音。
“秦先生,”陸勻離起身想他拱手問好,回頭對沈青盞說,“這就是救我的秦先生。”
沈青盞瞅着眼前這個人,只覺得十分神秘,陸勻離隨着秦先生走了進去,“秦先生,你看看青盞身上
的毒。”
秦先生還沒說話,就笑着搖了搖頭,“這毒無藥可救。”
“秦先生,你一定有辦法,我受了那麼重的傷,你都能救我,爲什麼不能救青盞?”他緊緊的盯着秦先生,可是秦先生卻是一臉微笑。
他笑着道,“你服食瞭解藥,可是,她體內不僅有劇毒,還有一種奇藥。”
“奇藥?”沈青盞與陸勻離相視一眼,“我父親曾經給我灌了一種毒,那種毒使我失去了記憶,可是……”
可是見到陸勻離,她什麼都想起來了,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有一個人可以救她,”秦先生淡淡的道,“不過……”他的臉上泛起一絲神秘。
“不管是哪裡,只要能救她,”陸勻離堅定的道,“無論哪裡,我都會去找那個人。”
“他是我的師兄,大名鼎鼎的鬼醫,”秦先生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他現在在西域,但是……我不保證他會救她。”
陸勻離雙手接過他手中的信箋,無論如何,他都要盡力一試,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沈青盞死,他不能,他一定要救她。
“西域奇險無比,你若是想去,可要想清楚。”秦先生伸手指着簾幔後,示意陸勻離跟他一起進去。
陸勻離隨着秦先生一起走進了後院,這個人神秘莫測,隱居與山嶺之中,遠離塵世,可是,他就這樣一個人活了一百多年,多麼寂寞。
“如果救了她,你打算怎麼辦呢?”秦先生捋了捋鬍鬚,笑着說。
“我會陪在她身邊。”陸勻離堅定的說。
“陪在她的身邊,”秦先生喃喃自語,他溫和儒雅,笑着道,“只怕……百年之後,她只剩一捧骨灰,到時候,你又該如何自處。”
百年之後,他還活着,他活的多痛苦啊,沈青盞不在了,他的身邊誰也不剩,只能長局於此,可是就算這樣,他也不能離開她,不能離開他的青盞。
“你好好想清楚。”秦先生神色淡淡的道。
陸勻離與秦先生說完,便帶着沈青盞離開了竹林。
“那個人……”沈青盞疑惑的蹙着眉頭,“我總覺得……他不尋常。”
“世外高人都是這樣,”陸勻離似笑非笑的道,“不過,他既然有辦法救你,我們也要盡力一試。”
“現在祈國與北秦正攻打北齊,三國開戰,真是民不聊生,”沈青盞望着餓殍遍野的荒涼土地,“真希望哪一日,天下能真正太平。”
“這是你的期望嗎?”陸勻離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劃過一絲淡漠,“你希望天下統一?”
“只是不要像現在這樣,就好了,”她擡頭凝視着陸勻離,苦笑道,“曾經我以爲你是一統天下的明君,陸勻離,你甘心像現在這樣嗎?”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並不介意,”陸勻離淡笑道,“曾經我以爲天下是一切,可是,這天下沒有了你,又有什麼意思。”
沈青盞垂下頭,她苦澀的笑
了,她不屬於這裡,她遲早有一天要離開的,回到她的世界。
沒想到,穿越這千年的國度,她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他。
“想必顧冽寒會實現這個宏圖偉業,”陸勻離淡淡的道,“你不必擔心。”
二人一前一後的朝着西邊走,接連走了幾日,便到了西秦國的境地。
“這西秦國一向偏遠,可是民風開放,百姓富足,”二人牽着馬,一路走了過去,滿街都是熱鬧的人羣,擁擠的街道都是商販,“這來往的互市倒是很熱鬧啊。”
沈青盞看着熱鬧的人羣,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
“你體內的毒……還好嗎?”陸勻離抓着她的手,讓她趕緊不要亂動。
“我走的時候偷偷的偷了解藥出來,”她衝着陸勻離挑了挑眉,“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我就喜歡偷東西。”
她這句話剛說完,轉身拿出一個錦囊,“你看。”
她望着還沒走遠的一個男子,偷笑道,“他沒注意,我就將他的東西偷了過來。”
“你啊,”陸勻離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你趕緊將東西還回去,說不定這東西對那個人很重要。”
“你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沈青盞瞥了他一眼,“一點也不像你。”
陸勻離聳了聳肩,他望着沈青盞,“你啊,真拿你沒辦法。”
“你不是一直都拿我沒辦法的嗎?”她衝着陸勻離吐了吐舌頭。
二人剛一轉身,忽然,一羣人將他們攔住了,領頭的男子一身黑色束緊衣袍,眉宇間透着凜凜殺氣,“二位請留步。”
陸勻離擋在沈青盞面前,看着來人,冷冷道,“我們是來往的商戶,不知道各位攔住我們做什麼。”
“這位小姐,”那人看向沈青盞,居高臨下的睨視着他,眼中帶着一絲諷刺,“小姐拿走了那位公子的錦囊,不知道可否交由我們。”
“我拿了什麼?”沈青盞不明所以的看向陸勻離,“你看到我偷了東西的嗎?我用得着偷什麼錦囊,我這裡一堆的。”
沈青盞說完撈出一堆錦囊,“你看,我們是商人,賣的就是這些東西,難道說還缺這個不成。”
陸勻離淡淡的一笑,什麼時候,沈青盞這麼厲害,居然將別人的錦囊全部偷了過來。
“姑娘,我們與姑娘無冤無仇,本不想找姑娘的麻煩,”那人神色一凜,“可是若是姑娘執意如此,那我們就只好不客氣了。”
“不客氣?”沈青盞大驚道,“你們想怎樣?難不成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殺人滅口不成,你說我偷了那人的錦囊,你可有證據,若是你不信,那麼我們就鬧到官府去,難道說這西秦國還沒王法了!”
沈青盞的話說的很大聲,見來人引了過來,衆人紛紛圍着他們,陸勻離知道沈青盞的心思,她就是想把這件事鬧大,而且是鬧得越大越好。
“姑娘!”首領呵斥一聲,“姑娘若想將這件事情鬧大,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