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陽光刺在沈青盞通透晶瑩的肌膚上,她慵懶的擡起頭望着他肆意的一笑,“既然你做的出來就不怕這些事公諸於衆,大不了一拍兩散,有什麼了不起的。”
陸勻離冷眼瞥見她,眼底毫不掩飾的劃過一抹輕蔑,“你以爲你這些雕蟲小技就能對付朕,沈青盞,你不要太高估自己,若不是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你以爲你那些小伎倆還能順利進展下去嗎?”
沈青盞白了他一眼,這個人就是太自大,自大又自負,忽然,陸勻離一隻手將她從躺椅上拎了起來,她衣衫一滑,露出大片乳白色的肌膚,沈青盞連忙拉上衣領,怒道,“你要做什麼?”
陸勻離逼迫她與自己對視,鼻尖都要抵到她光潔的額頭,“過幾日祈國使者要帶着公主來和親,你若是聰明的話知道該怎麼做,若是你想跟朕對着幹的話,朕一點都不介意陪你玩下去。”
他深不可測的黑眸如同鷹隼般犀利凌厲,哪怕被瞪上一眼,都讓人毛骨悚然,沈青盞不卑不亢的勾脣冷笑,毫不畏懼的直視着他鋒利的寒芒,“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祈國老將蔣元死後,陸雲和對祈國兵力打擊甚大,讓他們元氣大傷,不得已祈國採取緩兵之計,挑選了公主前來和親。
陸勻離眼底的火苗瘋狂的竄動着,印刻着沈青盞囂張的神色,他悶哼一聲,將她丟在了躺椅上,回頭大步離開了。
站在一旁的纓漓小心翼翼的走來,長嘆了一口氣,遞上來一杯茶盞,苦口婆心的勸道,“娘娘爲何三番四次的惹怒皇上呢,對娘娘沒有任何好處。”
沈青盞端起茶盞,吹了吹浮動着的碧色茶葉,頭也不擡的道,“明妃一死,後宮之中以淑妃爲大,她虎視眈眈的本宮的寶座,居然還敢在背後給我使絆子。”
她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一臉的諷刺,“淑妃居然敢散佈謠言,還將這些事都推到我頭上?真是膽子大。”
沈青盞表面上看起來不慍不火,眼底一閃而過的怒氣被掩蓋了過去,纓漓站在一旁,憤憤的道,“是啊,淑妃真是可惡,”她眼底碧波閃動,疑惑道,“爲何娘娘不向皇上解釋,說皇上用毒控制娘娘的謠言是淑妃傳出去的?”
“我說了他會信嗎?”沈青盞勾起嬌豔欲滴的薄脣,“他一心以爲我要跟他作對,淑妃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將這些事都賴在本宮的頭上,”她雲淡風輕的將手中茶盞放下,冷聲道,“我可不喜歡來日方長的算賬,她快活不了幾天。”
纓漓擔憂的還欲說話,卻被沈青盞的眼神堵了回去,她陰冷的一笑,散漫的撐着頭,“這祈國公主還沒有來,後宮就已經鬧成這樣了,恐怕再來了個異國公主,我這皇后的寶座也不用要了。”她伸了個懶腰,高高的擡起腳,隨意的閉上了眼。
後宮之中淑妃備受皇上寵愛,一枝獨秀,很快便在後宮站穩了腳跟,沈青盞每日忙活着自己的賭坊事業,根本就無暇顧
及後宮之事,一時間皇后在後宮銷聲匿跡,倒是讓掌管後宮大權落在了淑妃手中。
祈國公主不日抵達北秦的都城,爲了迎接公主,都城提前幾日就開始嚴密部署,五步一人,十步一崗,將公主所經過的街道封鎖的嚴嚴實實,浩浩蕩蕩的和親車馬,且不說公主的馬車如何奢華,光是那送親使者的馬車就已經價值不菲,拉扯的兩匹馬神駿非常,四盞整整齊齊的琉璃赤金燈並掛在兩側,車身皆是有蜀錦繡金而成,十分搶眼。
再說那公主轎子,足足有送親使馬車四個大,上面擺放着各式各樣的茶盞明果,三十二人有條不紊的擡着,竟沒有一點顛簸,連馬車上的茶水都不見絲毫波紋,外觀上圖案鏤刻着祈國獨有的標誌,分內外兩層,外層雕刻着圖騰,內層則是二十四條弧形的金線繡制的飾物,異常獨特。
皇宮裡陸勻離一襲寬大龍袍,率領嬪妃站在宮門前迎接,轎子平穩有序的從正宮門進來,皇妃們分別站在兩側,沈青盞在陸勻離身後,一襲鳳服冗雜寬大,拖曳着搖擺的長裙墜地,一絲不紊。
而另一旁站着的當屬寵冠後宮的淑妃,粉色宮服點綴着繡金彩玉,最妙的就是裙襬下用銀線綵線交織繡成的蝴蝶,每走一步都展翅若飛,頭上南珠絢爛奪目,不知灼燒了多少宮妃的眼。
太監們早已鋪好了柔軟的錦毯,只見公主的轎攆入了宮門就停了下來,未見其人,只見一隻纖細如白玉一般通透的手從簾幔中伸了出來,她在嬤嬤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轎子,一身正紅色宮裝,上面繡着的綵鳳金光閃閃,展翅高飛的鳳凰栩栩如生,她頭戴明冠,一顆熠熠生輝的夜明珠下,圍繞着幾十顆圓潤的明珠,襯出她肌白如雪,竟無半點瑕疵。
沈青盞從未見過這樣美麗的女人,而且還是純天然的,沒有絲毫作假,柳眉如黛,明眸皓齒,每走一步恍若天女下凡,美得不沾染一絲纖塵。
陸勻離眯起黑眸,望着她的目光有了幾分停滯,祈國公主在太監的帶領下,走過錦毯,緩緩上了臺階。
送親使也下了馬車,他跟在公主的身後,一身暗色勁裝氣宇軒昂,腳踩長靴,墨色如綢的黑髮束緊,只是金光燦燦的陽光下,他臉上帶着面具,閃爍着異樣的光芒,那藏在面具下透出的瞳眸如刀般尖利,卻又隱隱透着幾分邪魅,同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青盞定定的望着那位送親使,他隨着公主一起走入大殿,全程小心翼翼的在公主身邊提點,時不時的扶着她。
祈國公主封號爲菱悅,名爲秦暮君,乃是祈國第一美人,祈國將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公主殿下送來和親,可見誠意十足。
陸勻離高坐在龍椅之上,俯視着文武百官,公主端坐在上席,她雲鬢花繞,顧盼間傾國傾城,複雜的髻鬟上點綴着明珠,閃動着光澤,金釵珠翠珠璣作響,蟬鬢墨發,擡眸間恍若天人,盈盈如水的美眸浮動着波瀾,頃刻間攝人心魂,連千嬌百媚的淑妃,
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秦暮君如同精心雕刻的藝術品,光是坐在那裡,絲毫不動就已經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她端莊的含笑危坐,絲毫不失皇家的風範,陸勻離眼底無絲毫情愫,表面上依舊在笑,“公主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
秦暮君嫣然莞爾,嬌俏的眼波眯起,“慕君在此謝過北秦皇上款待。”
沈青盞望着這一幕,不由自主的望了淑妃一眼,她神色恍惚,瞅見秦暮君美貌,不由得扁了扁嘴,沈青盞心底一笑,這個女人,也太沉不住氣了吧,只是據她所知,淑妃能夠獨攬後宮大權,也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怎麼今日就失了魂呢。
沈青盞不露聲色的勾起薄脣,眼底的細碎笑意被人受盡眼底,只是這個人是坐在下座的送親使,他帶着面具,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意,旁若無人的直視着北秦高高在上的帝后二人。
宴會上絲竹管絃聲緩緩響起,富麗堂皇的金殿,奢靡至極,娉婷嫋娜的舞姬水袖一揮,曼妙身姿婀娜輕盈,偏偏浮動着的恍若雲中仙子。而秦暮君坐在上座,她時不時的端起雕刻龍騰的銅器酒樽,與陸勻離舉杯相敬,大方而不失公主氣韻。
陸勻離眼神若有若無的望着送親使,眼底流露出幾分玩弄的笑,小聲的對秦暮君道,“公主殿下,爲何這送親使戴着面具,爲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秦暮君俏生生的擡起瑩亮的眸子,回稟道,“皇上,送親使臉上從小畸形難看,但是文采過人,得父皇賞識,所以才破格提拔爲正一品大臣。”
“是嗎?”陸勻離絲毫不信,他緩緩起身走下了金漆臺階,一時間整個大殿沉浸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只見他走到送親使面前,揚起眉梢,似笑非笑的道,“送親使真的天生畸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大臣一向知道皇帝脾氣陰晴不定,只是北秦與祈國和親有關於兩國邦交,莫非皇帝根本就不想和親,所以纔出言侮辱這送親使。
誰料送親使根本沒有絲毫怯弱,直視着高傲冷峻的陸勻離,二人目光交錯間,陸勻離微微一笑,從他踏入北秦開始,他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畢竟一個人的臉再怎麼變化,行爲舉止都不會青依改變,他真沒想到,顧冽寒還會回來!
就在二人對視剎那,一聲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大殿的沉寂,秦暮君的貼身婢女綠竹尖叫了一聲,“不好了,公主昏倒了。”
霎時間所有人望向秦暮君的方向,一個水靈靈的大美人,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她臉頰毫無血色,面色如土,忽然,一口從嬌豔欲滴的紅脣裡吐了出來,濺在血色錦衣上。
沈青盞坐在鳳座上,皺起了柳眉,望着秦暮君的方向,她這樣是爲了保住顧冽寒呢,還是真出了什麼事,若是祈國送來的公主出了什麼岔子,那麼兩國之間又要生靈塗炭了。
她隱隱握着拳,目光掃了衆人一眼,最後落在了秦暮君慘白的臉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