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卿驚訝的擡眼,頷首道:“讓他進來。”
大婚那日過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皇帝,不知道今日他派人來找自己是爲了何事。
走進來的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太監,但是爲人倒是穩重,規規矩矩的行禮,眼睛也沒有亂瞟。
“奴才給娘娘請安,皇上讓奴才來問問娘娘這幾日可好。”
裴容卿一笑:“託你主子的福,本宮好的很。”
小路子這才擡頭飛快的覷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未變,壓根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樣,只得垂着眼睛,硬着頭皮說:“皇上還讓奴才給娘娘帶個話。”
這纔是皇帝的主要目的吧,裴容卿端起杯子,輕輕的“嗯”了一聲:“說吧!”
“皇上說,下個月初五是……孝誠皇后的誕辰,皇上的意思是,請娘娘爲先皇后做個法事,也好……超度先皇后,皇上還說,娘娘定要辦的隆重些,讓後宮妃嬪都齋戒沐浴三日。”小路子說完,深深的低着頭,心砰砰直跳。他很清楚,皇上的這個命令無異於狠狠打了皇后一個巴掌!且不論先皇后並非正經的皇后,只說皇后進宮才三天,就讓娘娘爲先皇后辦法事,分明是不把現在的這位皇后放在眼裡!
只希望娘娘不要遷怒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小路子咬着牙,已經做好被打罵的心理準備。
良久,頭頂上傳來一聲輕笑,含着幾分瞭然,幾分諷刺,小路子更是膽戰心驚!
裴容卿放下杯子,脣角勾起,看着含煙說:“本宮怎不知道,這宮裡有這樣的規矩,先皇后已經過世一年多了,看皇上的意思,竟是年年都要辦的,誕辰要辦,忌日也辦,卻不知道太祖太宗地下有知,會作何感想!”
她的聲音雖然平淡,但其中的森然和深深的壓迫感卻讓小路子出了一身冷汗!
含煙也做疑惑狀:“奴婢也不知,許是奴婢孤陋寡聞了。”
“哦?”裴容卿挑眉,一臉不解,“小路子,你是伺候皇上的,或許知道的多一些?若有現成的例子,本宮也好照着辦,否則,本宮要怎麼跟百官解釋?”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皇上這麼吩咐的……”
“別拿皇上來壓本宮!”裴容卿怫然作色,“你去給本宮問問皇上,是否有這樣的例子,若有,本宮便照例辦,若沒有,也請皇上給本宮一個說法,好跟言官解釋,本宮可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奴才……”小路子輕顫着,他要是真的一字不差的回了,只怕這條小命也難保了!
“還有,再問問皇上,這合宮齋戒沐浴三日,本宮可算在內?”裴容卿淺笑着問道,看着小路子的目光卻越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