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停下腳步,與當歸靠在一起,牽着的馬似乎也很不安地躁動着。
沒多久,前方竄出一批人馬,將她們團團圍住。
“哈哈!沒想到大半夜的還有兩個俏娘們送上門來!襤”
馬上一個粗獷的男人哈哈大笑,身後跟着的人也跟着鬨堂而笑,個個看她們的表情都盡是垂涎之色鱟。
“老大,那個穿紅裳的女人不錯耶!簡直比迎春閣的花魁還要好看!”一個小嘍囉把火把往前照了照,諂媚地道。
“還真是耶!來啊,把她抓過來,先讓老子爽一把,哈哈……”那個老大擦掌霍霍,“他奶奶的,今日沒啥收穫,總算有一個女人補償補償。”
瓔珞知道這下真的碰上麻煩了,聽說在這一帶有一夥土匪燒殺擄掠,專門搶邊境往來的客商,搶完還不算,見到女人就搶,男人就殺,孩子就賣,簡直無惡不作。
“小姐,怎麼辦?”當歸害怕的躲在主子身後,這些人比先前她們遇到的要兇殘得多了,不知道她們身上的毒藥夠不夠用。
“別怕,你待會找到機會就騎着馬往回跑。”瓔珞安撫道。
“那小姐你呢?”當歸問。
“你忘了你家小姐我是幹嘛的了,他們還動不了我,你回去搬救兵。”這些人殺人不眨眼,留下當歸她護不了。
當歸想想也可行,“那小姐你要小心些。”
“嗯。”瓔珞點頭,後退一步,將馬調轉後,而後撒出一把毒粉,道,“上馬!”
當歸立即眼快地爬上馬,瓔珞在馬上施了一針,馬癲狂地跑了出去。
那些人要追,那個老大粗聲阻止,“別追了,一個小丫鬟而已!留下這個美人就夠了。”
瓔珞看到當歸遠去,這才放下心來,看向那個老大,妖媚一笑,“誒喲!奴家知道自個很美,但大爺也不要時刻都提醒奴家嘛,奴家會不好意思的。”
“哈哈……這娘們夠***!”那老大沒想到她會突然變得這般,那媚眼一挑,簡直能要人命。
“大爺,奴家先吹支曲子給你們聽可好?”瓔珞說着,袖中滑出玉笛子。
“吹曲?老子被你看得小老弟都起來了,哪還有閒心聽曲,來人,快把她抓到林子裡去,老子要好好暢快一番。”
“大爺,奴家不依嘛!奴家這曲子可助興的,大爺這麼高大,會嚇壞奴家的。”瓔珞媚笑地扭身。
那男人自然聽出她說的哪裡會嚇壞她,頓時被取悅了,擺手道,“好,大爺我就且聽聽是如何的助興法。”
瓔珞妖媚地笑了笑,將玉笛放到脣邊,輕輕吹起來。
詭異的曲子響徹雲霄,土匪們越聽越覺得奇怪,這是助哪門子的興?
“他孃的,你耍老子!”馬上的男人操起大刀,滿臉怒目就要上前將人就地辦事。
嘶嘶嘶——
倏然,四周傳來異樣的聲音。
“老大,你看那是什麼?”有人指着黑暗中竄出來的東西。
“啊!蛇!是蛇!”
“天啊,好多蛇!”
“快跑!”
所有人看到從黑暗中竄出來的蛇大軍,個個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上馬。
但是蛇順着馬蹄一路往上爬,張開血盆大口撕咬。
曲聲越來越快,蛇也越來越多,攻擊力也越來越強。
很快,地上躺了一具又一具屍體。
“該死的妖女!老子宰了你!”那個老大提起大刀飛身而起就朝瓔珞劈去。
蛇不會飛,瓔珞也不會輕功,曲子更不能停,她飛快倒退,彈在笛子上的手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羣蛇聚攏在她身前,卻無濟於事,因爲那人看出了她不會武。
他落回馬上,騎着馬,側着身踏過羣蛇,舉起大刀砍向她。
瓔珞瞠目,忘了灑出毒粉。
千鈞一刻,一把利劍橫空劈來,劈開了那把砍向她的大刀,一道黑影劃破夜幕而來,接回利劍與那男人對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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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三兩下就被他踢踹在地,地上的蛇一口口將他咬死。
笛音斷,羣蛇退散,四周還瀰漫着血腥味和蛇的氣息。
瓔珞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他卻看也不看她,直接從她面前走過,去牽他後面追上來的那匹馬。
“誰要你多管閒事了。”瓔珞氣憤地道。
“他們擋着我的路了。”斐然冷冷道,翻身上馬。
瓔珞瞧了眼四周的死屍,以及早就跑掉的馬匹,走過去道,“玉佩還我!”
斐然不想理會,輕踢馬腹,她卻跑到馬的前面張手攔下。
不得已,他停下,冷冽地看着她。
瓔珞又跑過去朝他伸手,固執地說,“玉佩還我!”
斐然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從懷中掏出玉佩給她,而後拉起繮繩繼續前行。
“看一下你的手掌心。”瓔珞笑道。
他面色一沉,打開手掌心一看,上面已有一片烏黑,趕忙拉停馬,冷怒地看向她。
“想要解藥,帶上我。”瓔珞要求。
“你的婢女在後頭。”斐然道。
“還在後頭不是嗎?這地方我可是一刻都不想待了。”瓔珞走過去,直接把手給他。
“……”斐然瞪了她半響,伸手拉她上馬,讓她坐在後頭。
然後,她緊緊圈上他的腰,身子也緊貼着他的背,把臉緊貼在他寬闊的背上。
他身子一僵,那柔軟的感覺……讓他禁不住心神一蕩。
“你到底知不知羞恥!”他冷怒地道。
“哈……跟一個風塵女談羞恥?你別說笑了!”瓔珞自嘲地笑道,抱他抱得更緊。
斐然徹底無語,寒着臉策馬前行。
一路上,兩人除了打尖外,馬不停蹄,披風戴月地往京城趕,誰也沒有多說話,即便她想跟他說,他也不會回答。
回到京城,一切如往,瓔珞依然當她的醉紅樓頭牌,日進斗金。
斐然則是忙着武舉考試一事,兩人彷彿從未認識過一樣。
瓔珞以爲,所有的傻,所有的癡,都該到此爲止了的,可是……他的到來又讓她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爲何要查文家之事?”冰冷若霜的男人站在她的飛仙閣裡,站在她的面前,厲聲質問。
瓔珞撥弄金算盤的手停下,擡頭,嬌媚地眨眼,“奴家不知大爺在說什麼呢?”
說着,她起身,纖纖玉指撫過他的肩膀,“大爺,需要奴家伺候嗎?奴家算的錢剛好還差些纔夠個整數。”
話音才落,斐然一把扣住她的手將她壓向桌子,“說!爲何要查文家的事!”
他今日才得知她用銀子暗中打聽當年文家滅亡之事。
她爲何要這樣做?
何需這樣做?
瓔珞嚇了一跳,撞在桌子上的腰很疼,她卻連眉都不皺一下,輕笑,“終於承認你就是文斐然了?”
文非然,上非下文,加起來就成了斐然!即便改名換姓,也帶着濃濃的仇恨啊。
“說!”斐然用力壓上她。
“奴家原來是以文家媳婦自居的呢,作爲文家的媳婦自然想要爲文家盡點綿薄之力了。”
“你不是!”他堅決否認。
瓔珞心尖刺痛,仍是若無其事地媚笑,“別急着否認嘛,奴家好歹也爲等你等成了黃臉婆了呢!”
“……”斐然一是無言。
正是因爲如此,怕她等,怕耽擱了她,所以十年前他才冒着被發現的危險,寫了一封退婚書給她,讓她另覓良人,沒想到她至今都沒嫁,還淪落風塵。
“如何?要不要因爲愧疚將奴家娶回去?”瓔珞順勢將玉臂勾上他的脖子。
“你……”簡直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瓔珞看到他眼中的厭惡,心內滴血啊。
“既
然不打算娶奴家,那大爺這般壓着奴家又是爲何?要壓也該到牀上去呀,不過,奴家倒還未試過在桌上呢。”
玉指欲要撫上冷峻的臉龐,斐然猛地扯下她的手,放開她,轉身要走。
然而——
才走出幾步,他忽然發現自己身子渾身無力,軟如棉絮。
他不敢置信地回頭狠狠瞪那個女人,他該防着她的!
“當歸,進來。”瓔珞得意地拊掌,叫當歸進來。
當歸立即推門而入,“小姐。”
“幫你家小姐我一塊將他擡到牀上去。”
聞言,斐然臉色難看,轉身要走。
當歸卻攔下他,不讓他走。
他想推開她,可是居然連一個小丫鬟都推不開,反而自己還踉蹌倒退了好幾步。
“姑爺,你就別掙扎了,你是要乖乖過去,還是要奴婢將你送過去。”當歸擼袖,打算大幹一場的架勢。
誰是你姑爺!
斐然狠瞪她。
當歸被那冷厲的眼神嚇到,瑟縮了下,瞄向小姐,見有小姐撐腰也就不怕了。
自從去了一趟邊關後,當歸可都明白了小姐與這位姑爺之間的糾葛,原來是小姐的未婚夫,既然是小姐的未婚夫,自然就是她的姑爺了。
“推他過來。”瓔珞拂開珠簾進了寢室。
渾身無力的斐然任由當歸推過去,他看到那女人以撩人的姿態坐在牀前,他轉身又想走,卻是有心無力,反而被當歸用力一推,整個人往牀上倒去。
“當歸,你出去跟老鴇說今日不接客!”瓔珞吩咐了聲,妖嬈地以手支着後腦,斜臥在他順便,看着他,媚笑,“你小姐我今日只接牀上這位爺。”
“是!當歸祝小姐和姑爺百年好合,奴婢待會會記得去買桂圓花生紅棗這些的。”當歸嘴甜地說了一堆,便麻利地退出去並且關上門。
斐然臉色陰沉得嚇人,只是瞪着她,不說話。
瓔珞被他瞪得有點害怕,這男人看似冷酷得很,實際上他真的發怒起來會是什麼樣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兒時的他很可愛,很開朗,有事沒事就跟在她後頭喊她珞珞,還說等他學會武功了就拿來保護她。
但是,想到自己必須要對他做的事,她只好硬着頭皮做下去了。
下牀,從牀底下找來繩子。
斐然見狀,目露殺氣。
“你敢!”冷若刺骨,咬牙切齒。
“你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爲何不敢。”瓔珞嬌笑,將繩子放在一邊,而後動手解他的腰帶。
“我會殺了你!”斐然睚眥欲裂。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那是男人用的!
這女人……
他用盡力氣推開她,好不容易爬得起身又被她輕輕一推,倒回牀上。
她雙手扯開他的衣裳,露出他的上身。
雖然曾看到過他光着膀子的樣子,但瓔珞再次看到這結實的肌理紋路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常年練武的身子很結實,古銅色的肌膚似乎散發着誘人的澤光,胸膛隨着他的每一個呼吸起伏跳動。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斐然冷聲勸道。
從來沒想到有一日他會被人強上弓,那明明該是發生在女人身上的事。
“奴家爲何要後悔,奴家從未見過這麼好的體魄呢。”手故作放蕩地劃過他的胸膛。
“……”斐然橫眉冷對。
瓔珞笑了笑,拿起旁邊的繩子把他的雙手綁住,“如此是爲了以防做到一半你趁機逃跑,那奴家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真的連臉都不要了是嗎!”斐然恨恨地道。
“大爺又說笑了,做奴家這行的不就是拋頭露面嗎,哪還有要不要臉可言?”一把將繩子繫緊,瓔珞又軟軟地偎在他身側,纖纖玉指撫過他的眉眼。
真是的,明明長得也不賴,卻整日冷冰冰的,完全叫人不敢欣賞。
斐然沒有別開臉,也沒有再反抗,只是冷冷瞪着她,臉上滿是陰霾之色。
瓔珞媚笑,“別這樣瞪着奴家嘛,很煞風景的。”
說着,拿出帕子要見他的雙眼蒙山。
突然——
砰!
房門被人從外狠狠踹開。
瓔珞嚇了一跳,而身下的男人鬆了一口氣,也不管知道來的人是誰。
“那啥,我不是故意打斷二位的好事的,但是,反正也打擾了,你們也還沒開始,所以……”
來的人是當今太孫妃。
懷瑾上前把瓔珞半褪的衣裳拉起,拉着她急急忙忙就走。
走到門口時又忽然想起什麼,折回去熟門熟路的翻箱倒櫃找出很多藥。
“喂!這是我的地盤!”瓔珞愣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要出聲。
“先跟我走,等你救命呢!”懷瑾把她的醫藥箱塞給她,拽着她就走。
臨走前,瓔珞不忘,袖子一拂,一抹藥粉灑在他鼻端,而後被太孫妃強行拉了出去。
房裡的斐然總算是鬆了口氣,可看着身上的繩子又寒下了臉。
不一會兒後,他忽然覺得失去的力氣回來了,他從牀上躍起,猛地睜開手上的繩子,穿好衣裳,冷掃了眼這屋子,倏然,視線落在牀底下半露在外的箱子上。
箱子裡有一疊紙,他之所以被吸引住目光全是因爲‘文家’二字。
他瞳孔一縮,蹲下身把那疊宣紙拿出來瞧,上面所記載的全都是當年文家未被滅門前他爹所見過的每一個人的記錄和口供。
這女人——
他將那疊紙直接取走。
……
瓔珞和太孫妃共同經歷了一場刺殺後,回來,屋裡已沒有那人的人影。
她看向半露在外的箱子,發現裡面收集來的線索全都不見了,不由得一慌,上前翻了翻,扶額。
完了,被他拿走了。
“小姐小姐,紅棗、花生、桂圓、蓮子買回來了。”當歸抱着採買回來的東西,興沖沖地衝進來,沒看到姑爺後,便問,“小姐,你和姑爺這麼快就完事了?莫非是姑爺不行?”
瓔珞直接彈一顆藥丸給她,讓她閉嘴了。
她現在煩得很,他把東西拿走,肯定還會來找她的,而且,到時候估計也是徹底決裂了。
可惜,今日沒能幫他打通穴道,讓他在擂臺上發揮得更好。
……
瓔珞沒想到這一日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而且就在武舉考試的這一天。
他穿着一身乾淨利落的青袍坐在飛仙閣裡,桌上放着不知道跟了他多少年的劍,一臉冰冷和肅殺。
不知爲何,今日,她再也無法同往日那般跟他開起玩笑,反倒是不知該如何開口跟他說話了。
“你……”
“你離開醉紅樓吧。”他忽然開口說。
瓔珞意外地看他。
他也看向她,那雙眼除了冰冷似乎還多了一絲什麼。
“你在醉紅樓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無需如此,文家本就與你無關,無需你……”說到這,他已說不下去。
瓔珞輕笑,替他說,“無需我用身子去陪那些朝廷大官換取當年那少而又少的線索是嗎?”
斐然沉默。
他真的沒想到她淪落風塵的目的竟是爲此,當看到那一疊宣紙上記載的每一個字,他那顆被冰包圍的心彷彿瞬間瓦解,赤果果地,熱乎乎地呈現。
那種熱度,連他都害怕去碰觸。
“既然你已知道,我便問你一句,即便我已如此,你還願承認我們的婚約嗎?”瓔珞抱着一絲希冀問。
斐然看向她,不語。
他不能承認,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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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不配他,而是他不配她。
他的沉默讓瓔珞明白了,也不得不再一次接受這個可悲的事實。
他真的嫌棄她。
“我明白了,可是,奴家而今這年紀還有誰要?所以,只能多做幾年賺養老錢了。”她故作沒事地笑道。
“我已讓人爲你謀了後路。”斐然道。
“什麼後路?”瓔珞訝然。
“我替你物色了一個人,對方家境挺好,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嫁過去也不至於吃苦。”
瓔珞心碎成片,她笑,“對方知道我是何出身嗎?”
“知道,他不介意。”因爲那人有恩於他,他挾恩逼他娶。
“不介意?怎麼可能不介意?”這世上有這樣的傻子嗎?
斐然不再說話,拿起劍就要走。
“你別走!”瓔珞攔下他,“你這是來交代後事的嗎?因爲你考了武舉之後,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生怕日後我再糾纏給你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先將我嫁出去?”
“……”斐然只是看着一直在自嘲的她,沉默。
他不是,他只是想倘若武舉上不過,他會豁出去殺龐清,就算殺不了龐清也能引起皇帝的關注,關注當年文家被滅門一案是龐清所爲。
他冷漠地推開她。
瓔珞硬是不讓,伸手去拿起他握劍的手架在頸上,正想說什麼,手不經意摸到的脈卻叫她臉色丕變,猛地抓起他的手,一臉嚴肅地替他把脈。
斐然本想推開她的,但見她如此,也不禁臉色凝重。
再三把完脈後,瓔珞看向他,“你中毒了。”
斐然大驚,他看着她,她的臉很白,很白,不知道的還以爲中毒的人是她。
他真的不知道這毒是何時下的。
“龐清那老狐狸太卑鄙了!”瓔珞忿然道。
“什麼毒?”斐然冷靜地問。
“一種隨時隨地都可以發作的毒,這種毒需要靠另一味藥來引發,我猜,他們應是隻要你一上場就引你毒發,讓你輸了這場考試。”
“能解嗎?”
瓔珞搖搖頭,“一時半會沒法解,除非……”
“除非什……”斐然還未說完,一道藥粉灑過來,他閉氣也來不及了。
瓔珞看向他,第一次那麼正經地笑,“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斐然直覺不妙。
因爲她說了一時半會解不了,那她能解的絕對不是好辦法。
他身子踉蹌倒退,倒回到桌子那邊,劍被他拍在桌子上。
他扶着桌子,然後他看到瓔珞上前把門關上,他彷彿猜得到她所說的方法是什麼了。
搖頭,不停地搖頭,“不要。”
然後,眼前漸漸地有了幻覺。
彷彿置身在一個如夢似幻的夢境裡,似夢,又很真實。
她在眼前巧笑嫣然,對着他輕輕咬脣,羞怯地褪下身上衣裳,露出叫男人無法抗拒的身子,緩緩朝他走來,妖嬈嫵媚,風情萬種。
真的是個男人都沒法抗拒,除非那不是男人。
瓔珞上前抱住他,“我不會讓你這麼多年來的努力白費的。”
說着,她感覺到男人已經完全陷入她特製的幻藥中,抱着她又親又吻,大手在她身上忘情地遊走。
她知道,這一切,他都以爲只是在夢中。
感受到他的着急,她笑,男人在這種事上似乎都缺少點耐心呢。
輕輕捧起他的臉,送上朱脣。
他抱着她,深深吻住主動送上來的脣,一個旋身將她壓在桌上。
一番探索後,他用力一沉。
“嗯唔……”
一聲壓抑地悶哼自瓔珞嘴裡發出,她緊皺着眉,看着身上的男子,痛並快樂着。
她以爲他會憑着本能
,在那無比旖旎的幻夢中橫衝直撞的,但,奇怪的是,他反而慢了下來,甚至進入的剎那彷彿有那麼一刻的停頓。
若非知他中了自己的藥,她真的會以爲他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她……非他想象的那般不堪。
“非然,喊我一聲珞珞可好?”她趁着他迷亂,誘哄。
他俯身,身下動作不停,卻是埋首在她耳畔,粗喘,對她喊,“珞珞……”
瓔珞淚落臉頰,她緊緊抱着他,滿足地笑了。
“對,我是珞珞,從頭到尾都只是你一個人的珞珞。”
這一聲‘珞珞’足夠了。
她,不悔!
……
斐然是在瓔珞的牀上衣衫整齊地醒來的,屋裡燃着薰香,梳妝檯上還放着一個沙漏。
沙漏已快漏完。
想起武舉考試,他試着運了下氣,不止順暢,甚至彷彿比之前好了。
他忙起身撩簾出去,拿起桌上的劍就走。
開門出去前,回頭看了眼,而後,毅然決然地走了。
另一間房的門開,瓔珞在當歸的攙扶下走出來,臉色蒼白地目送他離開。
“你一定可以的。”
直到他的身影縱身消失在視線裡,她扶着門框,吐出一口黑血。
“小姐!你到底做了什麼啊,怎麼這麼傻!”當歸哭了。
她家小姐自詡毒王,這天底下什麼毒能難得倒她,除非是來不及研製解藥,以身引毒。
“當歸,我要去一個地方,你就留下來頂替我的位置繼續掙錢吧。”瓔珞輕拍着她的手說。
當歸淚流不止地搖頭,“小姐,你要去哪?奴婢要跟着你,死也要跟着你。”
“去一個地方解毒,你不留下來賺錢,你家小姐以後要吃什麼,再說我去的地方也不適合帶你。”瓔珞邊說邊回自個的屋子。
“好,奴婢留下來賺錢,小姐解毒了要記得回來帶走奴婢。”當歸可憐兮兮地央求,就怕真的被拋棄了似的。
“一定。”
瓔珞虛弱地笑着承諾,收拾了些東西就走了。
※
考場上,斐然遲遲不來,懷瑾找了理由拖了一次又一次。
主持殿試的兵部侍郎唱了一次又一次的名,始終沒見斐然出現,本來想拖得一時是一時的懷瑾此時也無計可施了。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着孟飛成爲武狀元嗎?
“看來,斐然是來不……”
懷瑾話音未落,一抹青影驚鴻而來,降落在臺上,那不是斐然還能是誰?
“草民斐然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斐然單膝跪地行禮。
許是瞅了孟飛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後,老皇帝很寬宏大量的叫起,下令讓殿試繼續。
接下來,斐然和孟飛各種技能比完後,成績齊平,只剩下比武來分勝負。
鑼聲一響,兩人開打,因曾交過手,對彼此的身手已有所熟悉,打得不可開交,難分伯仲。
斐然謹慎地與對方過招,他知道這人就是在救王楚嫣的時候曾與他過過招的孟飛!
他們的武功都不相上下,這人的武功更加陰狠毒辣,一有機會就下毒手,他曾是江湖上讓人聞之色變的殺人魔,最終被朝廷緝捕,卻爲太子所用,後來頂罪後又燒燬容貌戴上面具以另一個身份爲龐清所用。
懂武的人都看出來了,斐然偏處下風,而且還打得略顯吃力。
突然,斐然一個不敵,被孟飛一腳踹飛。=
孟飛的劍劃過斐然的胸前,挑出半塊玉佩,拋落在地,應聲而碎。
“咦?那不是那次我從瓔珞那偷的玉佩嗎?怎麼在鎮邪的身上?”懷瑾詫異出聲。
“那不是瓔珞的,是斐然的。”祈天澈拉她坐下。
懷瑾驚得掩嘴,那她那天豈不是恰好幫他們‘久別重逢’了?
臺上,
以手撐地站穩的斐然看着碎在地上的玉佩,整個人忽然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雙眼赤紅地持劍,兇猛地攻向孟飛。
豁了命般地招招狠厲,以狠制狠,孟飛顯然沒料到他突然變幻招數,而且毫無章法,吃力的接招。
一個本就是魔了的對上一個剛入魔的,結果是無法預料的,都往死裡廝殺。
場上彷彿被殺氣籠罩,四周靜寂無聲,看得衆人提心吊膽,因爲太過殘酷。
摔了又起,起了又摔,卻沒有一方倒下。
最終,以斐然最後的連環踢落幕。
斐然勝出,成了當之無愧的新科武狀元。
斐然一勝出,立即跑到臺下去撿起玉佩,撕下一片衣裳,小心翼翼地包好,纔回到臺上接受封賞。
……
做完一切善後,斐然迫不及待地回到飛仙閣,看到坐在鏡前梳妝打扮的女子,他上前,啞聲說,“我打贏了。”
鏡子前的女子回過頭來,卻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張臉。
“那奴婢恭喜姑爺了,啊,不,應該稱新科狀元了。”當歸掩嘴道,若不是小姐說不能給他臉色看,她纔不理他呢。
“你家小姐呢?”斐然掃了眼屋子,問。
“奴婢不知道。”當歸道。
“她在哪?”斐然執着地問。
他擔心她爲他解毒後,身子可還好。
“都說了奴婢不知道,小姐丟下奴婢就走了,奴婢就被迫頂替她的位子了。”當歸撥開他的手,堅決搖頭。
斐然明白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
皇宮,承陽殿
經過通報後,他入了皇太孫的書房。
“臣參見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斐然躬身行禮。
“免禮。”祈天澈坐在位子上,“你這個新科武狀元此時應是最忙的時候,怎會來這裡?”
“臣來感謝殿下多年來的提攜之恩。”斐然掃了眼書房,冷聲道。
“你這官場之道學得越來越像了。”
斐然不語,又看了眼四周。
她沒來?
他以爲她會躲來這裡的,畢竟這裡是最好躲的地方,因爲這裡有一個彪悍的太孫妃,沒有人敢隨便進入,若有太孫妃的庇護,也沒人能輕易找得到她。
“太孫妃在午憩,承陽殿除了你沒別的人來過。”祈天澈直接戳破他的來意。
冷峻如冰的臉閃過一絲不自然,拱手告退,“臣還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你與孟飛比武的時候狀態不佳。”
“遭暗算,中了毒。”斐然點頭,沒有多餘的表情變化。
祈天澈大概明白瓔珞爲何會躲到他這裡來了,也明白看到她的時候爲何臉色那般蒼白,怕是解斐然身上的毒付出了代價。
揮手,默許他離去。
斐然離開後,庫房的門打開,瓔珞從裡面走出來,臉色蒼白,離開的腳步有些慌亂。
鴛鴦毒,無色無味,侵入體內而毫無察覺,直到遇上另一味可以引毒發的毒藥,纔會毒發,毒發之時,猶如五臟俱裂,又似冰刺,又如火燒,即便得解後,身子一半冷一半熱將伴隨一生。
要不,她怎麼說那龐清卑鄙呢!
要煉製出解藥需要一定的時間,但這種毒也有一種極快的解毒方法,那就是以處子之身引毒,再及時施針將餘毒清出,否則也是一人熱,一人冷。
而這一冷一熱,她完全承受下來了,也慶幸自己施針成功了。
鴛鴦啊,鴛鴦同命,一冷一熱,哪一個都少不了。
……
---題外話---我就試試題外話,能不能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