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看皇祖母這樣，心裡十分難受的，張口就說道：“祖母，我這裡還有……”
“不要你的錢，這不對。該他們還的，這不是你的責任，他們不會感恩的。”
太后氣的接連拍着座椅扶手，恨鐵不成鋼啊。
康王爺冷笑一聲，“你倒是操心的命，人家領你的情麼？”
說到這也是氣的不行，皇嫂都多大年紀了，還要爲楊家操心，當年供養的情分，這些年楊家得到的好處還不夠多麼，有哪個能體會皇嫂的艱辛呢。
太后朝康王爺歉意的笑了笑，“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也就這點能耐，沒別的了。”
“皇嫂你太心軟了。”
康王爺看的也是不忍心卻又很生氣，記得哥哥還在的時候，這個皇嫂還不是皇后，卻對他很照顧，每次他被大哥訓斥，皇嫂都會幫忙說道兩句，開解自己，還給自己送好吃的來；
有不會的書本還會幫自己說一說，才學和本事都是一流的，重要的是腦袋十分拎得清，一輩子都沒做過出格的事，都沒隨心放肆過一回，謹慎小心從不出錯。
“哎，我能做的都做了，做完這一回我也沒有力氣在幫他們了，我盡到責任了。文祁，你去幫我叫國公爺來見我。”
太后悠悠一聲長嘆，她累了，揹負了家族使命這麼多年，小心翼翼的在丈夫兒子和家族中游走，她真的好累呀。父親哥哥，這是我能做的最後一點事了，我幹不動了。
“嫂子，我幫你去教訓他們，替哥哥教訓他們這些恬不知恥的子孫。”
康王爺看到太后如此心冷，也是很氣憤的，他答應了哥哥，一定要照顧好嫂子不讓她被楊家人欺負人，哥哥臨終前就只叮囑了他這一句話，他不能忘記。
太后朝康王爺笑笑，“不要緊的，我來做，這是我最後幫他們的事了，也算是給皇帝留個好，免得楊家將來被清算啊。”
“好吧，文祁去了不要客氣，給我狠狠的臭罵一頓。”
康王爺實在氣不過，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楊家早就被清算了，真以爲楊家一點事都沒有麼？
有些隱秘是連太后都不知道的，當年楊家老太太和貴妃走得近，皆因爲怨恨太后不讓楊家女選秀進宮，對趙家和劉家女進宮頗爲嫉妒，十分不滿，尤其是他家的老太太，那件事跟她也有那麼點牽連，不然消息是怎麼漏出去的，蓬萊殿的消息哪裡是別人敢輕易泄露出去的呢。
只是這樣扎心的消息怎麼敢告訴太后呀，她維護了一輩子的孃家和姓氏啊，尤其是在死了一個親孫子的情況下，再說這些只會讓太后早點去見先帝爺了，那他百年後怎麼有臉去見哥哥呀。
康王爺揹着手氣呼呼的出門了，臨走前給了文祁一個眼神。
文祁接收到四爺爺的暗示，使了個眼色給文麟，自己出去了。
文麟在一旁哄勸着祖母不要傷心難過，心裡在琢磨四爺爺要跟姐姐說什麼，那表情可不是很好，應該是敲打楊家的吧。
康王爺站在院子裡背影十分筆直，即便老邁仍舊能看出當年的威勢。
“四爺爺。”
文祁低聲叫了一聲。
“嗯，文祁丫頭，你去楊家，若是老太太不死心，你就跟她說一句話，當年福王之死你真的以爲能瞞天過海麼？”
“什麼？”
文祁一下擡起頭目光凌厲如刀一般盯着康王爺的後背，手心都出了汗，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一聲幽幽的嘆息，“你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你父皇都不肯啓用楊家人麼，即便用了也是不輕不重就是擡不起來的架勢。”
“難道是……國公爺當年年輕他不至於做這個事，那麼該是誰呢？老太太，對，她有個女兒還有庶出的女兒。我猜的對麼？”
文祁腦子迅速轉了起來，很快就猜到真相，和楊家老太太見過幾次面，對這個人印象不好，妝模作樣虛僞之極，面慈心苦。
康王爺轉過身來，“沒錯，就是她，泄露了一些消息，借刀殺人，做了遞了把刀的人。這個消息你祖母不知道，當年我就查清了一直沒敢說，後來等你父皇平靜下來我才告訴他的，這就是爲什麼多年楊家看似在重要位置上卻一直得不到重用的緣故，只是一直瞞着你祖母而已。”
文祁表情有點震驚卻又恍然大悟，原來並不是父皇忘記了親眷，而是心中有着怨恨多年都無法紓解啊。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你也不要怨恨楊茜他們小輩，他們也是無辜的，連他老子都不知道這件事也沒有參與過，全都是那個老太婆私自做主的。
希望趙家和劉家兩敗俱傷，也許她還能賽個女孩進去呢，沒想到即便那樣的情況下，皇后也挺了過來，你祖母依舊摁着不許楊家女進宮，她打錯了算盤，再也不敢冒頭了。”
“我要那個老太婆死，在我祖母百年後。”
文祁冷漠而淡然的開口，眼裡沒有一絲溫度。
康王爺隨意地點點頭，“隨你便。”
死一個老太婆他根本不在意，無非是看在太后的面上才留她這麼多年。
“好，我去說這件事。”
文祁面無表情的開口。
“我去吧，這件事我來做，本來就是我的活，讓姐姐去得罪人不合適，既然我接了這個事就是我去。”
文麟不知何時站在門外接了話。
“你都聽到了？”
文祁歪着頭問道。
“我全聽見了，一字不落。”
文麟冷笑一聲，表情有幾分陰狠。
“別告訴祖母，她受不了。”
文祁一聲嘆息，這種事真得瞞着，不然立刻就能要了祖母的命啊。
“這還用你說麼，我知道，祖母心情不好，我哄着躺下了。”
文麟生氣的跺跺腳，恨不得踩死楊家老太婆，誰能想到這個隱秘藏了這麼多年啊，不過這回都是可以給自己利用一下了。
“要楊家全部歸還，少一個銅板都不行。”文祁厲聲低喝。
“那是自然的，既然把柄給我了，我肯定要撕開口子的，這事你別管了，我心裡已經有數了。”
隨即想到什麼，“對了，趙家可有欠款？”
文麟在卷宗內沒看到趙家有欠國庫錢。
“應該沒有吧，就算有也不會太多，我回去問問去。”
文祁想了想以外公的狡猾和聰明，不會把自己給坑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