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裡呢?”冷南星四處打望着。
冷辛夷上前,笑着對凌夜說道:“不如我們上去打聲招呼?”
“你是在懷疑我,並非歐陽青的好友嗎?”凌夜索性說白了。
冷南星來回看着凌夜和冷辛夷,趕忙擺手說道:“我二弟不是那個意思……長得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會是壞人呢?”
“對弈下棋最忌諱的,便是旁觀者的插足。若是冷二公子有這個膽量打斷冷掌門的棋局,我自然是無話可說。”凌夜無所謂的擡步就朝竹林走去。
冷南星卻趕忙攔下了凌夜,扭頭對冷辛夷說道:“二弟啊,別鬧了!你明明知道老爹下棋的時候最不喜被人打擾,你這不是讓我們往刀口上撞嗎?”
凌夜得意地望着冷辛夷淡淡笑道:“冷二公子?”
“大哥,二哥。”
一個紫衣女子突然站在了凌夜面前。
冷南星笑着衝紫衣女子說道:“三妹回來了?”
冷千嶽的三女兒冷紫芙笑着點了點頭,道:“剛纔我見大廳裡來了客人,因爲爹爹在下棋,下人們都不敢通報,我想着不能讓客人乾坐着,就來找二位哥哥前去,找了半晌原是在這裡。”
“客人?什麼客人?”冷辛夷問道。
冷紫芙託着腮道:“聽下人說,好似是星月大陸和金木大陸的來使。”
“星辰大陸?喲,二弟,這可得罪不起啊!”冷南星望着冷辛夷,緊張地說道。
凌夜微微欠身,言道:“二位公子已經陪伴我許久了,既然府中有要事,二位公子還是先忙重要的事情要緊。”
“這。這……姑娘今夜住在這裡都可!等我回來了,我再領你繼續參觀啊!”
冷南星似乎捨不得凌夜,趕緊說道。
冷辛夷只是冷冷一笑,道:“事情來的正巧。”
“難道不是嗎?”凌夜反脣相譏。
冷紫芙趕緊推着冷辛夷,道:“你們還不趕緊去?這裡有我呢,放心吧!”
冷辛夷和冷南星這才離去了。
“紫芙,你在此做何?”冷千嶽的聲音突然在凌夜身後響起。
凌夜的心一驚,僵硬着身子不敢回頭。
歐陽青站在冷千嶽身旁,一眼就看出了那正是凌夜的背影,頓時身子也猶如石化了一般。
冷紫芙卻是笑着扶住了凌夜道:“我看見歐陽大哥的好友好似迷路了,就帶着她來了這裡。可是見着爹爹在下棋,也就不敢打擾,一直候在這裡呢。”
說着,冷紫芙貼身上前,在凌夜耳邊低聲說道:“相信我,我是來幫你的。”
凌夜瞪着眸子看向冷紫芙,身子不由自主的隨着冷紫芙緩緩轉了過來。
歐陽青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趕忙對冷千嶽說道:“冷掌門不吝賜教,我們再下一局,如何?”
“不用不用。我今日已經輸得很慘了。”冷千嶽笑着就看向了凌夜,道,“不知這位晚輩,如何稱呼啊?”
歐陽青一愣,難不成冷千嶽得了失憶症?
歐陽青隨着冷千嶽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瞪大了雙眸,這分明是凌夜的身形,可並非凌夜的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凌夜見冷千嶽居然不認得自己了,心中也是狐疑,餘光不由得瞟向了身旁的冷紫芙。
冷紫芙莞爾一笑,回道:“爹爹,這位妹妹天生不能說話,是駐守龍仙派的一位學徒。”
“掌門,星月大陸和金木大陸的使者已經到了。”一名弟子在冷千嶽耳邊說道。
冷千嶽點了點頭,對歐陽青道:“今日事兒多,天色已晚了,恕不能親自相陪了。”
“冷世伯見外了,都是自家人還說這些。”歐陽青笑道。
冷千嶽又對冷紫芙說道:“你代替爹爹,好好陪陪歐陽公子和這位姑娘。”
“是。”冷紫芙欠身,送走了冷千嶽。
歐陽青環顧四周,快步向凌夜走去,又看向了冷紫芙。
“歐陽大哥不要驚慌,我們且先走走,邊走邊說。”
冷紫芙挽着凌夜的手臂,佯裝是與歐陽青說說笑笑的樣子離去了。
歐陽青和凌夜相視一眼,都感應到了四周暗中有人在跟蹤他們,也並未多言,一路閒逛。
“好了,想來那些探子也已經走了。”
走了片刻,待到一處八角亭裡,冷紫芙鬆開了凌夜。
凌夜和歐陽青環顧四周,的確不見一人,只有假山假石屹立在他們眼前。
“這次多謝你了,紫芙。”歐陽青笑道。
冷紫芙從凌夜頭上拔下了一枚桃花簪子,凌夜頓時恢復了真顏。
冷紫芙淺淺一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歐陽大哥不用客氣。在龍仙派裡,你沒有少幫我。這一次,就當是我報恩的機會吧!”
“你認識我?”凌夜看着冷紫芙,問道。
“不認識,卻也認識。”冷紫芙意味深長地說道,“是芸清師姐託我來相助的。”
凌夜和歐陽青頓時恍然大悟。
冷紫芙又看了看四周,道:“我大哥貪慕女色,二哥疑心重,我見你在九草溪遇見了他們,便知道你脫身不易。恰好又來了使者,我便趁此機會,傳個話,支開了大哥和二哥而已。”
“無論如何,你今日是幫了大忙了。我歐陽青,銘記於心。”歐陽青拱拳言道。
冷紫芙莞爾一笑,道:“你們還是快些離去吧!若是被大哥和二哥發現,你們便走不了了。”
“那我們三個月後,龍仙派見。”歐陽青道。
冷紫芙點了點頭,道:“後會有期。”
歐陽青便牽住了凌夜的手腕,正要離去,凌夜卻又突然被冷紫芙叫下了。
“這枚桃花簪子,具有易容之術,你戴在身上,可使你行動方便。”
冷紫芙說着就將剛纔那枚簪子遞給了凌夜,凌夜卻擺手拒絕了。
“這原本就是你的東西,我不過是暫且爲你保存,如今物歸原主而已。”冷紫芙笑道。
凌夜皺眉不解,看着冷紫芙,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日後,你自會知曉。”冷紫芙笑道。
歐陽青替凌夜接過了桃花簪,道:“紫芙說是你的,自然就是你的東西。我們快走吧!”
說着,歐陽青就拽着凌夜快步離去,就着月色,消失在了光影與樹影間。
冷紫芙面帶笑意的望着他們的背影,倏爾喃喃自語道:“凌夜,下次見面,我們是敵還是友呢?”
“亦敵亦友,非敵非友……”
山間,迴盪起一個弱弱的聲音,卻是芸清的天籟之音,冷紫芙的嘴角微微上揚了。
時光閃回,冷紫芙腦中突然浮現出了自己與凌夜前世相見的場景,即便凌夜早已經喝下了孟婆湯,將所有的情緣都定格在前生的那一個月圓之夜,但冷紫芙和芸清二人的心中,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冷紫芙回頭看向暗處的芸清,道:“你故意讓凌夜和歐陽青來神農派,再故意讓我出手相助,究竟是爲了什麼?”
“只是想讓你看看,你的歐陽青已經被凌夜迷的神魂顛倒了。”芸清說道。
冷紫芙不屑的一笑,道:“你將百里暗夜的魂魄鎖在魂器之中,明知道我可以偷到金剛鷹爪,但是你依舊堅持冰封了百里暗夜整整一年,難道你以爲這樣子,百里暗夜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嗎?”
“如果凌夜不來,百里暗夜永遠都是我的。如果凌夜來了,那麼只能說明,百里暗夜以後會是我的!你和歐陽青之間有婚約,你也應該看出了歐陽青對凌夜的態度,你還是自己看着辦吧!”
芸清輕描淡寫地說着,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山上的小亭,冷紫芙依舊在光影與樹影間,迎着風悵惘着。
而山下,歐陽青和凌夜已經開始御劍飛行,向虛花悟洞飛馳而去。
片刻過後,玄鐵重劍落地,凌夜一躍而下,迫不及待地就朝虛花悟洞奔去。
早前凌夜和歐陽青臨出發時,芸清特意給了他們自由出入虛花悟洞的特權,眼下即便芸清還未趕回,凌夜和歐陽青卻依舊站在了百里暗夜的面前。
“你的芸清師姐呢?”凌夜環顧四周,問道。
歐陽青輕喚了幾聲,猜測道:“些許是外出打水了吧。我們等等,師姐一會兒就回來了。”
“等?我們等得起,可百里暗夜等得起嗎?”凌夜低吼道。
歐陽青嘴角一陣抽搐,道:“這事兒你衝我吼又有什麼用?我能憑空把芸清師姐變出來嗎?你心急也救不了百里暗夜,只有等芸清師姐回來。”
凌夜嘆了口氣,無奈地坐在了案几旁,看着眼前封印着百里暗夜的魂器,沉默不語。
歐陽青也坐在了凌夜的身邊,看了看魂器,問道:“你和百里暗夜,是什麼關係?”
“一般朋友。”凌夜淡淡地說道。
歐陽青卻質疑道:“一般朋友,你會豁了命去救他?將來,如果我快要死了,你也會這樣擔心我,爲我赴湯蹈火嗎?”
“我只是你口中一個骯髒不自愛的女子,這樣一個女子的心,你也瞧得上?”凌夜譏諷道。
歐陽青尷尬地別過身去,支支吾吾道:“總之,我錯了!之前我不應該那樣說你的壞話,那也是因爲我……我曾經被自己心愛的女人出賣傷害,纔會對你冷顏厲色。但是,我並非針對你……我對你其實,不是你想象中的……”
歐陽青說着就轉身看向凌夜,誰料凌夜早已經不在位置上了,歐陽青一腔的肺腑之言,只有案几上那鼎小小的魂器,默默不語的聆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