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他以前的性格,絕對是不會屈從的。
蓮安用了早膳,並不準備出去,她的情緒極爲低落,其實她爲了雪千而擔憂。
如果真如風濯所說,還有什麼方法可以令得雪千好起來呢?
還沒有回到內殿,幾位夫侍便求見。
蓮安宣見。
桃允香紫冽秦子墨三人立在她的前面,衆男無聲地看着她,但是,眼神卻是非常複雜怪異的。
嘖,這是什麼跟什麼?
蓮安也不哼的,看這幾個男人在搞什麼鬼。
大家沉默了好一會,紫冽終是忍不住地走出來,“娘子,聽說……咳,你什麼時候……咳,我們……”
這真是他的皇兒嗎?
他漲紅了臉,一時間說不出口。
蓮安知道他想問什麼。
苦澀笑笑,其實,她還是很喜歡這幾個男人的。
她得承認自己有點好色。
“順其自然吧,別急,否則……我會休了你們的。”蓮安淡淡地道,站起來朝內而去。
衆男對望一眼,又同時狠狠地瞪向風濯。
風濯一臉無辜,片刻後仍然得意地笑笑,“你們守在這裡,我進去陪她!”
桃允香和紫冽同時砸拳而出,“做夢!”
大殿內,亂作一團。秦子墨看着二男欺一男,聰明地溜進了內殿,那三個笨蛋男,還不知道誰佔了便宜呢!
幾日後,蓮安終於決定去東帝國去看雪千。
不管如何,不管她和風濯已在一起了,她已學會了妥協。
而雪千,在五天之後,終於回到了東帝國。
東帝國,一片壯麗的建築,雖然大部分的建築物都是用木來建成的,但是東帝國一直有結界,敵國永遠不可能用火來攻擊他們。
雪千下了馬車,坐了幾天,腰痠背痛的。
但見皇宮大門大開着,站着一大批人,站於最前面的,乃是東帝國國羣……雪千的父皇。
這座城,曾是雪千的快樂之地,亦是他的痛苦之地。
都那麼多年過去了,母后那溫柔的笑容仍然在夢中,而父皇的樣子,已模樣了。
如今一見,雪千還差點認不出他來。
他長得一點也不像父皇,他長得像母后,而這個男人的身邊,站着兩個女人,一個女人就是東帝國國君盈帝曾說過,最愛的那個女人。
也是因爲這個女人,盈帝將沒有利用價值的雪千和皇后趕出東帝國。
只是這些女人之後卻無人生出一子,生的都是公主,盈帝不得不動心思接回雪千,欲讓他繼承他的皇位。
如今,雪千回來了。
盈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皇兒。這真是他的皇兒嗎?如此的風顏玉骨,如此的高貴,如此的冷漠,還有那一襲銀髮,雪白得讓他心寒。
雪千淡淡地看着盈帝,沒有一點喜色。盈帝上前,看着雪千那一頭銀髮,他的輪廓的確很像曾經的皇后,可是……他記得雪千小時候,總是一張溫柔的笑容,如今,卻如冰雪般冷漠。
都怪他。想到這裡,盈帝心裡充滿了內疚。
“皇兒……”
盈帝聲音微微顫抖。
雪千揚揚眉,冷冷地看着他,然後環顧四周。
這皇城的大門,仍然如舊。
只是,物是,人非了。
“沒想到離開這裡那麼多年,你變老了,這個女人也變醜了,這皇宮也變舊了。”雪千淡淡地道,別看他平時很少說話,有時候,話一出口,比任何人都要尖銳。
盈帝身邊的那個女人便是後來的皇后,盈帝最愛的女人。
然而,她給盈帝生了四個公主,沒生到一個皇子,若盈帝不是看在其他嬪妃也無子出的份上,或者早就廢了她了。
張皇后一聽雪千的話,臉色一沉,卻沒有發作。
在盈帝前面,她永遠是溫順的。
但這是侮辱,這一記仇,她記着,以後尋機會慢慢整死他。
“皇兒,你一路趕回來,辛苦了,來人,快快請皇子殿下進去!”盈帝滿心歡喜。
雪千冷冷地朝裡面走去。
他永遠記得,當天盈帝將自己和母后一起趕出皇宮,那大門在他們雙雙被扔出來之際,無情地殘忍地砰的一聲關上了。
母后哭得聲音都沙啞了,去捶門,撞門,撞得滿頭是包,滿頭是血,都得不到一個迴應。
小雪千則呆呆地坐在那裡,看着母后發瘋似的,他從此不敢再問什麼,也不敢再多話了。母后只好領着他,離開了東帝國,來到了雲國。
雲國那個地方,是女少男多的地方,母后只要這樣才能存活,偷偷地進入了雲國,母后果然過上了好日子,有三個男人看上了母后,卻沒有娶母后,只是隔幾晚來和母后幽會。
小雪千本來是恨母后如此放蕩。然,等他長大了,方明白,母后只是爲了生活,一個女子人家,還是東帝國的前皇后,在其他地方,沒有人敢娶她。
母后一身靈術,高明無比,那幾個男人沒有佔到母后的便宜,又失財,大怒之下,請了許多靈術師來欲廢掉母后的靈術。
那個時候,母后第二次愛上的男人出現了。也正因爲有了第二春,母后越來越無視他。
感覺他是她生命中的污點,是自己的愚蠢的被騙的證明。
如今,他終於回到了這個老地方。
皇宮之內,和以前有些不同,但是在雪千的眼中,到處都是冷冰冰的。
“皇兒,這十幾年來……讓你受委屈了。”
盈帝走在雪千的身邊,內疚地道。
當年,他的確太過分了。然,看雪千的臉色,他彷彿不會原諒自己。但是,他能回來就好了。
雪千仍然一聲不哼。
張皇后可急了,看到皇上如此低聲下氣的,只不過爲了求一個棄了多年的兒子回來當皇帝,這也太讓她失望了。
她本以爲,自己的女兒能勝任女皇。
畢竟,有其他國家的帝皇,亦是女帝,她沒感覺到什麼不妥。
可是盈帝就是不肯。
東帝國的皇宮的確也不算很大,走了一百多步,就到了膳宮裡,雪千也餓極了,默默地坐到了膳宮裡的一個位置。
那個位置,曾是他和母后常常坐的。
那時候,母后已失寵了,後來經張皇后多次挑釁,才讓盈帝掃出皇宮。
這個位置,位於膳宮的最後一個位置,盈帝怔了怔,連忙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皇兒,到上面去吧,父皇好多年沒見過你……”
“不必叫我皇兒,我是雪千,我不姓周,我姓雪,皇上,這一次本宮來此,是以貴客而來的,皇上不必太客氣。”
雪千冷冷地回道。
盈帝有些傻。明明是他的兒子,怎麼以客人的身份來?
“可是皇兒……”
“本宮實是被這些人煩着了,所以只能走一趟,皇上如果不歡迎,本宮立刻離開此地。”
雪千冷漠地瞄了一眼臉色大變的張皇后,對於這個女人的反應,他真的很滿意呢。
盈帝臉色變是微微一變,有些悲愴地笑了笑。
今日這後果,亦是他種下的。能怪誰呢?
“皇兒,父皇無一子所出,所以這東帝國是你的……”
“無一子所出?呵呵,皇上,你真會說笑了。如果有其他皇兒,你就不會再記得本宮吧?真是薄情的皇上啊!”雪千諷刺地笑了起來。
盈帝低着頭,人老的時候,總會想起自己年輕做的錯事,所以盈帝亦知道當年自己實是太盲目,太殘忍太無情了。
即使自己愛的是其他女人,而利用了雪千的母后,但亦不應該將她趕出國。
“皇上,皇子殿下正氣在頭上,您先回座,以後再慢慢來,好麼?”張皇后連忙低聲勸道。
她是怕的。怕雪千回來,搶走了自己辛辛苦苦所建立的一切。
她的功勞雖然沒有前皇后大,但是仍然算得是有功之臣,更何況她還想着自己的大皇女來繼承皇位呢!
盈帝沒法子,只好先回座位。
晚膳送上來了。
這一晚,是東帝國衆人記憶中最豐盛的一頓晚膳。
皇上多年珍藏的好酒取了出來,大瓶的給雪千,小瓶的只給衆人半杯。
而所有的山珍海味,天下美味皆有。
東帝國沒有的,盈帝於三四天前請人從他國急運回來。
正是春天,天氣還是冷的,所以用冰塊藏着的珍貴食材來到了東帝國,亦不損美味。
雪千慢悠悠地用膳。盈帝很多次示好,他都當沒看到,沒聽到。氣得張皇后的臉都青了。
而在座的,亦有盈帝的皇女。那些嬪妃,一共給盈帝生了十八個女兒,沒兒子。這或者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東帝國還是很重男輕女的。
悲憐之心?
十八個如花公主,四個已漸漸老去的嬪妃,還有一些秀人,才人什麼的,通常來說,只有一後一貴妃以及四妃有資格和皇帝一起用晚安。
十八個公主,盯着她們從來沒見過的皇兄,都各有心思。
多情者,苦嘆是她皇兄,否則或者有一段良緣。
善良者,暗暗嘆息雪千身份,經歷了那麼多苦難,終守得月明。
而自私者,暗恨雪千回來,奪了她們本來的地位。
瞧,父皇那麼寵愛他,將所有好酒好菜都堆滿了雪千的食桌上。
雪千一直是冷漠的表情,他清楚地記得,小時候母后失寵後,吃都吃不飽,父皇都無視之。
如今,真是再也不是了。
可惜,他的母后,再也不會回來了。
“皇兒,這裡的酒菜可還合胃口?”盈帝討好地笑道。
他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他清楚地記得離開前皇后和雪千離宮之際,雪千還是墨發的。
怎麼變成了銀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