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以臉着地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我一心都在白姑娘身上,怎麼會是其他女人的情夫呢?”
耶律泓衝白小月眨眨眼,然後拋了個飛吻過來。
白小月拔腿就跑。
開什麼玩笑?這男人竟然是耶律泓?耶律泓可是多次想要將她給劫走的啊!她要是不跑快點,萬一被他抓到逮到西戎去,那她就再也見不到軒轅辰風了!
白小月激動得一腦門的汗,不管不顧地拉開房門便衝了出去,全然忘記了此時自己正身處扈府。
外面漆黑一片,她沒頭沒腦地亂跑,耳邊只聽得風聲與自己的喘氣之聲,跑了一會,忽然醒悟過來自己在什麼地方,猛地就剎住了腳步。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地方,周邊有許多亂石與斷壁殘垣,想來這裡是一處廢棄的院落。月色很淡,眼前的一切都黑魆魆,陰慘慘的。
倏地一陣冷風吹來,白小月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擡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試着朝前走了一步。
只聽“咔”的一聲,她踩到了一根枯枝,枯枝斷裂聲在靜寂的廢園裡顯得尤其清楚。
白小月深吸一口氣,定睛朝周邊看,想要找到一條出去的路。誰知不看倒好,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她的身後竟然站着一個人!
漆黑的夜裡,那人也是一身的黑衣,黑色兜帽將其一張臉都遮了去,根本看不清楚面目。從身形上看,這人明顯是個女人。
黑衣女人!
她居然又在扈府遇上了黑衣女人!
白小月的小心肝顫了顫,忽然腿就有些軟了。她是見識過這女人的身手的,當時就連黃煌都不是對手,更別說是她了。
她根本就無需跟她交手,人家只要隨便擡擡手指頭,只怕她的小命就交代了。
那個人陰陰地看着她,不動不說話,就像是一個沉默的厲鬼一般。
白小月在極端的恐懼之中,居然生出了無限求生的鬥志。她強命自己冷靜下來,嚥了口吐沫,試着向面前的黑衣女人講道理,“嘿嘿,那個,你看我也不知道你是誰,你沒必要對我下殺手吧?我跟你應該是無冤無仇的,我的命實在是不值錢,你殺了我,一點好處都沒有。”
她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比哭還難看。
那個黑衣女人聽了她的話,也不回答,仍然靜靜地立着,冷冷看她。
白小月只覺她的眼神冷的出奇,簡直要將人釘死一般。儘管她非常好奇這人是否是扈夫人,可是在這種情景之下,她也不敢跟她長時間的對視,於是只好將目光轉開,繼續道:“這位夫人,你看今夜頗冷,月亮又不好看,我們就不要在這裡僵着了,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好不好?”
那個女人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朝白小月走近一步。
白小月一看她要走近自己,立馬嚇得渾身抖了抖,向後猛退。
她忽然惱怒起來,伸手指着那黑衣女人,“喂!你這女人到底是誰?爲什麼想要殺我?有本事你就把兜帽拿下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黑衣女人不爲所動,仍舊步步朝她逼近。
白小月慌了,口不擇言地大罵起來,“扈夫人!你就是扈夫人對不對?你不敢以真面目見我,你肯定就是我認識的人。雖然我現在看不清楚你的臉,但是你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陰狠的氣質,跟扈夫人一模一樣!我說姓扈的,我到底跟你有什麼過節你要這樣對付我?我是殺了你家的狗啊還是刨了你家的祖墳了?”
她想要激怒黑衣女人,想要聽她回罵,這樣的話她或許可以從聲音中得到些什麼訊息。可是這黑衣女人就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似的,始終都一言不發。
眼看她越來越近,白小月再也不敢耽擱了,從心底深處迸發出了恐懼感使得她再次拔腿就跑。
“救命啊!黑衣女鬼要殺人啦!”
她邊跑邊喊,此刻危在旦夕,也不在乎是否會將扈府的人吵醒了。
身後有風聲忽的逼近,殺氣迫人,她覺得自己後肩一痛,緊接着整隻右臂就像是被人卸下來一般,劇痛不已。
白小月大叫一聲,左手探手入懷,胡亂抓起一把藥粉就朝後撒去。夜風將粉末吹了黑衣女人滿臉,她咒罵一聲,動作滯了滯。
白小月趁機飛身起來去踩一塊石頭,想要運用自己可憐的輕功跑快一點。可是她功力不夠,腳尖落在石頭上,那石頭一滾,她身子剛剛飛起來就失去了平衡,“砰”地一聲栽倒在石子路面上,臉着地,刮蹭得幾乎滿臉血,非常悽慘。
她痛得嗚咽一聲,不敢大意,爬起來又要跑。誰知剛剛摔倒的時候把腳給崴了,此刻提勁一跑,身子又是一歪。
眼看她又要摔倒,白小月心內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望天大呼:“天要亡我……”
一句話還未喊完,忽然一抹黑影從暗夜裡飛掠而出,風一樣飄至她身邊,將她身子一攬,朝着一個方向就飛足狂奔起來。
白小月上一瞬間還悲憤欲絕以爲自己這次死定了,這一瞬卻被神秘黑衣人救出,不禁喜出望外,用還能動的左手緊緊抓着黑衣人的手臂,大聲道:“壯士!我今夜若能活,一定許你金山銀山,高官厚祿,美姬美妾,珍寶無數……”
那人原本抱着她狂奔,聽了她這個話,“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些東西我家裡多的是,你若喜歡,我這就帶你回去,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白小月聽這聲音頗有幾分耳熟,她凝目瞧了瞧黑衣人的臉,這人面目被遮着,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黑衣女人輕功厲害至極,雖然抱着白小月逃跑,可是身形卻一點都不拙滯,行動間有如飄雲一般,來去瀟灑從容。
黑衣女人剛開始還奮力追擊,可是到了扈府的後門處,她的動作卻慢慢地停了下來。
白小月被那黑衣人抱着,身上臉上的疼痛加上跳躍顛簸,使得她腦袋有些發暈。她恍惚看到那黑衣女人停在一旁松林旁,然後再定睛一看,她的黑影幾乎與黑夜融爲一體,漸漸地就找不到了。
白小月不禁怪叫一聲,“不好!那黑衣女人是隻鬼!”
抱着她的黑衣人又是一笑,“她不是鬼。”
“你怎麼知道?你認識她嗎?”
“我回答了你,你就跟我回家去嗎?”
黑衣人抱着她躍出了扈府的後門,然後抄一條小路往前疾奔。白小月很有些懷疑這人的身份,她幾次都想要伸手去將他遮臉的黑布拽下來,可惜每次都沒能成功。
“喂,你把我送去辰王府吧,我跟他們家王爺挺熟的,你救了我,我讓他重重地賞你。”
那黑衣人卻驀地停住了腳步,望着她輕笑一聲,“誰說我救了你?我可是準備要把你帶回家的。”
“我們不熟,還是不要回家了吧,你把我送回去就好,多謝壯士了。”
白小月臉上疼得厲害,說話的時候不停吸氣,看起來很是可憐。
那人看了看她的臉,搖搖頭,“好好的一個美人,沒想到摔一跤就毀容了,實在是令人唏噓。”
白小月一聽自己“毀容”了,心中大駭,就像是有人拿着根棍子在她後腦重重悶了一下,五臟亂顫,氣急攻心,竟然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那黑衣人見她暈了,不禁嘆一口氣,抓着她肩膀晃了晃,“喂,白姑娘,白姑娘?平時不是膽兒挺肥的嗎?怎麼這會隨便嚇一嚇就暈過去了……”
白小月被辰王府的守衛發現並被救回至府中,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當時辰王府因爲她的失蹤,早就亂成了一鍋粥。
忽然有下人稟報,說在王府後院的角落發現了白小月,一行人又驚又喜,連忙將她擡回屋子裡。秦老第一時間爲她檢查了身體,發現她除了右肩及胳膊處有些損傷之外,其他沒什麼大礙,衆人便都鬆了口氣。
白小月徹底清醒時已經是第二日了,她睜開眼睛,四處看一看,發現自己牀邊坐着一人,那個人的臉色還很有些不好看,便立馬乖覺地又將眼睛閉上了。
雖然有些自欺欺人,不過,剛纔軒轅辰風應該沒發現她已經醒了吧?畢竟她看向他的時候,他可是正看向窗外呢。
白小月心中很有些忐忑,雖然她昨晚上大難不死逃過一劫,可是此刻,只怕軒轅辰風不會輕易放過她。
明明醒了卻還要裝作沒醒,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白小月知道牀邊的男人功力深厚,只怕有一丁點的異動他都會發覺,所以便盡力讓自己的呼吸變淺,變平穩,身體一動不動,裝作自己扔在熟睡。
誰知正當她以爲僞裝得很好的時候,頭頂忽然傳來一道幽涼的聲音,“這裝的也太不像了,眼珠子亂動什麼?”
白小月驚了一跳,立馬就睜開了眼睛。
眼前正是軒轅辰風的一雙深湛的眸子,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白小月驚急之下猛吸一口氣,不妨卻被吐沫嗆到了,忽然大聲咳嗽起來。
她咳得很大聲,用力過猛,臉上忽然一陣疼。昨晚的種種在眼前一一掠過,她驀地記起來自己曾經以臉着地,臉上當即就疼得不行,那此刻……
白小月不敢咳了,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臉。
結果軒轅辰風卻將她的手腕抓住了,用異常沉痛的語調道:“別摸,你會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