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心酸
一連多日,黃煌就跟住在廚房裡面一樣。
剛開始白小月還以爲她就是幾分鐘熱度,可眼看着她手上的燙傷燒傷越來越多,還不忘了熬藥熬粥,怎麼勸也不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畢竟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甚至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子的態度來面對黃煌,只能任由黃煌去在廚房當中折騰。
自那日黃煌與白小月說了之後,白小月就再也沒有去過付長蔚的院子裡,每日也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付長蔚,他在黃煌的悉心照料之下恢復的很快,每日都見不到白小月,被黃煌用各種各樣看起來很正常的藉口給擋了回去。
他看看眼前擺着的幾盤菜:“月牙做的嗎?”
“恩,月牙做的藥膳,你嚐嚐看啊。”黃煌把筷子遞過去。
付長蔚定睛一看,卻看到了黃煌手上有着刀傷和燙傷,立刻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自己觸目驚心的手,黃煌立刻縮了回去,無所謂地笑笑:“恩沒事兒,你快吃吧,月牙說要趁熱吃纔好啊。”
“怎麼看着傷的那麼嚴重,刀傷……是不是有人來刺殺你了?”
“誰敢來刺殺我啊,這麼不自量力,你不用管了,沒有事情的。”黃煌怎麼也不肯說,一直勸着付長蔚吃飯。
付長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漸漸感覺到了不對。
他向來都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格外的敏感,只是最近傷重,又滿心記掛着白小月,才忽略了黃煌的情緒罷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他的錯覺,付長蔚總是覺得最近黃煌情緒格外的低落,不再像是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的樣子,一見到他雖然仍是笑着,但看起來格外疲累的樣子。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付長蔚打定了主意,在黃煌幫他把東西都收拾走了之後,偷偷跟在了黃煌的後面。
要是以往,以黃煌的能力,絕對不可能發現不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但是現在她滿心都是別的問題,已經無意去注意這些。
付長蔚看着她跨進了廚房。
其實他平常不常來廚房,自知道白小月經常從這裡出現之後纔會常來一些,他貓着腰,看着黃煌進去,白小月就在廚房裡面站着,看到黃煌來了,立刻就閃到了一旁。
兩個人沒有言語,卻依然十分有默契。
黃煌進了廚房之後,就一直都沒有閒下來,用自己還留着刀傷和燙傷的手洗菜,不讓白小月幫忙,一個人窩在一邊把菜都弄好了,才問白小月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白小月靠在一邊的牆上:“黃煌,值得嗎?”
這麼苦心地照顧一個人,還一點回報都不想要,值得嗎?
明明知道這個事情可能沒有結果,它可能一輩子都只是個秘密,還值得嗎?
黃煌苦笑着,把菜都碼齊放在桌子上:“恩,也許吧。只要長蔚哥哥能開心,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用鑽牛角尖的。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試一試,萬一他就接受了呢?”
黃煌搖搖頭:“不是我鑽牛角尖,月牙,是我認命了。”
她擡起頭來,付長蔚看過去,看到她明亮的眼睛裡,都是如水一樣的溫柔:“我認了他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我,怎麼強迫也沒有用,我不用告訴他這些去給他壓力,或者讓他去選擇。沒有必要,我只是想要他快樂。”
白小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以往軒轅辰風和付長蔚的飯菜都是由她來負責的,後來黃煌硬是拿下了付長蔚的那一部分,要自己親自動手,還不允許別人告訴付長蔚。
她與黃煌關係好,現在卻變成了這樣不尷不尬的關係,只能幫黃煌做了許多藥來治療手上的傷。
付長蔚他……真是個有福的人。
在門外,付長蔚的心裡面彷彿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完全都沒有想到過,那些藥,那些飯菜,都是黃煌做出來的。
黃煌的名聲在外,家裡面的大小姐,只知道舞刀弄棒,這些廚房裡面的事情,她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人又是粗心的,保不齊要出什麼事情。
而且那些藥膳,雖然照着白小月之前的水準差了一些,但是絕對也是讓人驚豔的,付長蔚以爲是白小月過於勞累,所以發揮不出來水平。
原來……原來……竟是這樣嗎?
他盯着廚房裡面看了一會兒,才又直起身子走了出去,滿腦子都是剛纔黃煌的話。
以前,付長蔚可以用很多形容詞形容黃煌,比如潑辣,比如豪氣,但是這是第一次,他從黃煌的身上看到了溫柔,心中各種感覺交集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付長蔚竟然覺得有一點點的心疼,看到那個不畏世事的黃煌突然變得懂事的時候。
他只覺得心中煩悶,在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前轉了個彎,乾脆去找了一趟軒轅辰風,要和他一同在涼亭那裡下棋。
一些時日過去,他和軒轅辰風都恢復的差不多,只是仍在靜養,交流的少罷了。
涼亭在碧湖之上,洗去了暑氣,涼風習習,讓人覺得格外舒爽,提前讓侍女把棋盤給白了出來,付長蔚拿着冰涼的白棋,心中仍然難以平靜。
他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情緒了,自他懂事以來,就很難有什麼事情能夠撩撥他的心絃,第一次,大概是爲了白小月。
白小月啊……
他閉上眼睛,那個經常穿着白衣服,笑起來就像是兔子一樣的小姑娘。
對面有一陣嘈雜的聲音,他剛剛一睜眼,就看到軒轅辰風坐在了對面,手中拿着一顆黑棋:“有難事?”
“沒有。”
“看你彷彿很苦惱的樣子,一直閉着眼睛。”
“有些勞累罷了。”
落子。
“勞累還要我來下棋?”軒轅辰風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黃煌又來煩你了?”
“沒有,和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又是清脆的落子聲音。
微風捲動着一旁的幔簾,龍井略微有些發苦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
“辰風,”付長蔚說,“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
這把軒轅辰風給問住了,愣了一下立刻笑起來:“黃煌對你發難了?發現你看上了哪一家的小姐?還是說……我們付公子的春心蕩漾了?”
他原本就是想要開個玩笑,沒有想到付長蔚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軒轅辰風瞪圓了眼睛:“哪家的小姐?也是個琴棋書畫都精通的悶人?”
付長蔚也笑了。
悶人,對,他就是這樣的悶人。
他適才看到黃煌那般可憐,卻也只是覺得心疼罷了,心裡竟然還覺得有些羞愧。
你看看,黃煌在遇到真愛的時候,能有這樣的勇氣和傲骨,而他呢,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敢說,怎麼能不羞愧呢?
“不是個悶人,”付長蔚思索了一下白小月的樣子,“是個,很有趣,還有點傻的人。”
軒轅辰風立刻就想到了白小月,他早就發現了一些端倪,除了白小月這個遲鈍又冒傻氣的人想不到之外,想必其他人應該都有所察覺了吧。
不動聲色地落下一子,軒轅辰風說:“恩,那很好。”
“你呢?”
“我,我喜歡做飯很好吃的,刺繡很好的,醫術也非常高超的人。”
要說付長蔚還是暗示,那軒轅辰風幾乎就算是明着示威了。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立刻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付長蔚苦笑一下,拿着棋子:“咄咄逼人。”
“過獎了,這步棋對我來說很重要。”
“對我也是。”付長蔚猶豫之後,也落子。
這下換成軒轅辰風皺着眉毛,還沒思索多久,就看見褚亮匆匆忙忙地跑過來,抱拳道:“主子!”
“何事?”軒轅辰風盯着棋盤,手中擺弄着棋子。
“將才得到的消息,姚鎮已經多人被毒蛇咬傷了,卻沒能找到源頭。”
“又有人被咬傷了,誰敢這麼猖狂?”軒轅辰風把棋子放回盒子裡,擡頭看向付長蔚。
付長蔚瞭然,立刻說:“派人加強戒備,暗中安排的眼線有送來的消息嗎?”
“沒有,什麼消息都沒有。”
“看來這個人的手段非常高強啊……”軒轅辰風勾脣笑了一下,“衝着咱們來的嗎?”
“想來也是的,不然怎麼會危及整個姚鎮,又多了人被毒蛇咬傷……想必還有後手,我們在明,一直處於被動。”
“恩,不能一直處於被動,不然受到了牽制,就很難脫身了。褚亮,這次有多少人中了蛇毒?”
“大約四五個人,都是壯丁,不知爲何中了蛇毒,我得到消息便過來同稟了。”
“膽大包天。我一定會徹查此事,將府中的人都給我派出去,那些安排下去的人,眼睛都給我放亮一點,再有一次這種事情,卻沒有任何發現,就全都受罰!”
“是!”
付長蔚看着褚亮退下,喃喃地說:“熱鬧了,若要查清此事,想必極爲耗神。”
“恩,”軒轅辰風看他一眼,“像你剛剛那般魂不守舍的樣子,決計是不行的。”
付長蔚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