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做戲
付長蔚看着屋裡倔強的兩個人,忍不住嘆氣。都是癡情人,他也不例外。
今天中午白小月還氣鼓鼓地要爲黃煌討個公道,暗罵他狼心狗肺,現在卻躺在了牀上昏迷不醒。
“長蔚哥哥,那個小丫鬟呢?”黃煌突然問道,之前她只顧着擔心救人,現在突然想起襲擊她們的小丫頭,這才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已經請過大夫了,具體什麼情況,還是等月牙醒了再問吧。”
在所有人兵荒馬亂的時候,付長蔚打理了所有的瑣事。
黃煌疏離地點頭。付長蔚也察覺到了黃煌的對他的疏離,雖然她還叫自己長蔚哥哥,但語氣已經不那麼親暱了。
想到這裡,付長蔚不知怎麼的,心裡有點失落。
“派人加緊看管,這件事必須嚴查。”軒轅辰風突然出聲,“這件事還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如果跟迷蹤陣有關,那就更要小心了。”
提到迷蹤陣,付長蔚也覺得這件事也要更加重視,立刻就去吩咐下人了。
黃煌卻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什麼迷蹤陣?”
軒轅辰風正準備和黃煌解釋,這時候郭敏嬌卻進來了,身後跟着的婢女手上端着一大份湯品和幾個小碗。
郭敏嬌讓芽兒把湯品放好,走到牀前關切地問道,“風哥哥,月牙姐姐的傷勢怎麼樣了?”
軒轅辰風看了一眼郭敏嬌,“還沒有醒。你來做什麼?”
郭敏嬌臉上露出哀傷的神情,“敏兒聽說月牙姐姐受傷了,心裡也着急得不得了。風哥哥你們又在這裡守了這麼久,想必也累了。”
郭敏嬌走到桌子邊,給大家都盛出來幾碗,又擔憂地說道,“這個銀耳羹是敏兒跟月牙姐姐學的,你們也辛苦了這麼久,不如喝點解解乏。免得月牙姐姐醒了,看見大家都爲她累垮了身子,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這些話說得真是情真意切,中肯中聽。尤其是郭敏嬌那副爲大家擔憂的神情,沒有人能懷疑她的真心。
只有芽兒在一旁一語不發地低着頭,又想起了那條血淋淋的舌頭。
軒轅辰風根本不領情,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喝湯,只關心白小月什麼時候能醒。
“我沒胃口。”軒轅辰風直接拒絕了郭敏嬌。
郭敏嬌也沒有多尷尬,反而給黃煌端了一碗。“煌兒妹妹,你哭的這麼用力,嗓子該不舒服了,不如喝點潤潤嗓子?”
黃煌的嗓子確實不舒服,這個銀耳羹看着也很漂亮。午飯她也沒吃上就出事了,現在肚子也有點餓。
黃煌接過了銀耳羹,向郭敏嬌道謝一聲。嚐了一口黃煌就知道,這個銀耳羹不是白小月教郭敏嬌的,少了點感覺。
黃煌雖然疑惑,但還是喝完了。期間郭敏嬌一直沒有離開,只是安靜地陪他們等。當黃煌放下碗的時候,付長蔚也回來了。
這時候軒轅辰風纔有了些許反應,不再是在牀前一直握着白小月的手不放,像個失魂的木頭人一樣。
“那個瘋女人情況如何?”軒轅辰風問。
聽到軒轅辰風問起瘋女人,郭敏嬌的立刻注意起他們的對話。
“已經醒了,又加派了人手。”付長蔚想到小丫鬟露出來的那些可怕的傷痕,心裡有不忍,“還是有點瘋瘋癲癲的,她不能說話,舌頭被人割了。”
軒轅辰風緊皺眉頭,“有人去找過她了?”
付長蔚搖搖頭,他嘆息一聲道,“應該不是,她的舌根已經癒合了。不管是什麼情況,她也挺可憐的,身上幾乎沒一塊好肉。”
軒轅辰風完全沒有憐憫的心思,他看着牀上還昏迷不醒的白小月,心裡只有不停累積的怒火。
軒轅辰風冷冰冰地說道,“月牙還躺在牀上,她再可憐也只有可恨。”
付長蔚也不接話,人心從來都是偏的,軒轅辰風有這樣的反應也不奇怪。雖然他對那個小丫鬟有些惻隱之心,但一想到白小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那點憐憫也就沒有了。
郭敏嬌從頭到尾都聽的很仔細,得知小丫鬟的舌頭已經長好,她心裡又鬆了一口氣。卻又因爲軒轅辰風的那句明擺着偏心白小月的話而憤怒不已。
只是一個伺候人的小丫頭,怎麼一個個都如此偏心她!
“敏兒急怎麼了?”付長蔚疑惑道,從剛纔他就覺得郭敏嬌臉色異樣了。
郭敏嬌被付長蔚喊到,心裡還有點慌亂,但她馬上就鎮定了。
郭敏嬌苦笑出來 “敏兒也是在擔心月牙姐姐。”
付長蔚半信半疑地點點頭,他了解自己這個義妹。郭敏嬌一直傾心軒轅辰風,以往有什麼人想接近軒轅辰風,都會被她想辦法擠走。
如今郭敏嬌失憶了,但也不見得沒了之前的嫉妒心。
付長蔚有些懷疑這件事會不會是郭敏嬌在其中推波助瀾,畢竟之前她還有過買通江湖人綁架白小月的不良記錄。
可付長蔚又想到那個小丫鬟身上的傷痕,那個可怕的傷痕又不像是郭敏嬌能幹出來的,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啊。
想到這裡,付長蔚也就打消了對郭敏嬌的懷疑,卻不知道自己已經離真相如此之近。
郭敏嬌見自己躲過了付長蔚的懷疑,心裡也送了一口氣,卻在轉頭的時候,對上了軒轅辰風的眼神。
“風哥哥,你看我幹什麼?”她故作羞怯地低下頭,心裡卻擔心得不得了。
有道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郭敏嬌心裡就住着一個大鬼,在這個緊要關頭,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她提心吊膽。
尤其是,平日裡的軒轅辰風,幾乎不曾如此專注地看過她。
軒轅辰風對郭敏嬌也有所瞭解,付長蔚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剛纔郭敏嬌一瞬間的不自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軒轅辰風想懷疑郭敏嬌,但眼下那個瘋女人還沒有審過,一來他沒有證據,二來,白小月什麼時候醒纔是最重要的。
“銀耳羹已經送完了,你怎麼還不走?”軒轅辰風沒有說出自己的懷疑,他這句話說的很不客氣,卻讓郭敏嬌覺得自己逃過了一劫。
可做戲就要做足,郭敏嬌眼裡泛起了淚光,“既然風哥哥不想看見敏兒,敏兒這就走。”
說完,郭敏嬌就裝作一副堅強的模樣,帶着芽兒離開了霽風院,連銀耳羹都沒有帶走。
看見郭敏嬌離開後,軒轅辰風看了一眼付長蔚,“長蔚,你替我留心郭敏嬌的動向。”
付長蔚也皺起眉頭,“你疑心她?”
這時候黃煌突然說道,“之前月牙的手受傷了,敏……郭小姐親自送了藥過去。”
說到這裡,黃煌有些猶豫,但支吾了一會還是認真地說道 “藥是好藥,但用過之後會讓人留疤。我總覺得她是故意的。”
郭敏嬌畢竟是付長蔚的義妹,這件事他有責任弄清楚。而軒轅辰風再聽見黃煌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那晚他在屋頂等了一會,卻沒有細聽白小月和黃煌在說些什麼,只是偶爾聽見藥膏什麼的,現在想來,他們早就發覺了郭敏嬌的不對勁。
這樣一想,軒轅辰風對郭敏嬌的懷疑就更大了。
此時的郭敏嬌正沉浸在白小月即將死去的愉悅中,任她如何也想不到,黃煌早就發現了藥膏的不對勁,而軒轅辰風他們對她的懷疑也更大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白小月還是安睡在牀榻上。軒轅辰風心裡着急了起來。
白小月一出事,他就讓人快馬加鞭地去找秦老,無論請來的大夫怎麼說,他都會讓秦老看一下。
軒轅辰風忍不住牽起白小月的手,貼上了他的臉。
他即將失去白小月。這個認知給軒轅辰風帶來了一種巨大的恐慌。
不遠處的付長蔚看見軒轅辰風和白小月相互依偎的模樣,心裡也十分苦澀。
眼看着自己的好友對一個姑娘情很深種,自己對這個姑娘也產生了情愫。可最令人痛苦的是,他自己的身份尷尬。
這兩個人彼此相愛,完全沒有他的地方。就像現在,他連上前牽起白小月的手的資格都沒有。
“小丫頭怎麼樣了?”
秦老熟悉的聲音響起,此刻他無疑是大家的救星。
軒轅辰風激動地看着秦老,“秦老,你一定要治好月牙。”
秦老一路趕來,風塵僕僕。他一聽見白小月受傷了,就知道軒轅辰風肯定冷靜不了。
秦老走到牀邊對軒轅辰風說,“你讓開點,這麼擋着要我怎麼看?”
軒轅辰風尷尬地給秦老讓開了位置,這時候他和付長蔚還有黃煌臉上都露出了希望。
秦老醫術高超,必然有辦法治好白小月的。他們都如此堅定。
秦老先是給白小月探脈,又檢查了她的眼睛,過了好久也沒有說話。然而他臉上的神色愈發凝重。
隨着秦老的神色變化,軒轅辰風他們也越發擔心起來,終於秦老結束了會診。
軒轅辰風一個箭步過去,焦急地問道,“月牙她怎麼樣了?”
秦老搖了搖頭,又嘆息了一聲,在場的幾個人面如死灰。